身後的內侍沒有動作,宮婢也垂頭不語。明成帝靠著上首座的龍椅,就像不知道蘇氏和卿安之間的煙火味兒一般。
卿安雖然留在京中任職,但向來在宮廷之中很是沉默老實的。更不說跟蘇氏爭鋒相對,這是沒有過的事兒。
可是蘇氏卻沒有料到今日的卿安竟當著文武百官及家眷的麵,直接就反駁了她。
“母後誤會了,兒臣並沒有指手畫腳。隻不過看到父皇不勝酒力,讓人攙扶回去歇息罷了。”卿安說道,然後對著明成帝身邊的掌事公公道:“公公將父皇扶回去歇著。”說罷又補充了一句,“若回頭父皇清醒之後怪罪下來,本王一力承擔。”
都這樣說了,再看看靠著龍椅闔上眼皮似乎已經睡
過去的明成帝,那掌事公公便應了聲。
上前詢問明成帝,“陛下,要不回去歇一歇?”
明成帝沒有說話,就聽坐在卿安上手的大皇子卿尤甚是不滿道:“胡鬨!大殿之上,父皇都沒有發話,哪裡有你置喙的資格?”
他說道,站起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向卿安,“這紫宸殿還不輪不到你說了算!”卿尤的聲音嚴厲。
卿安皺眉,他站得階梯在卿尤之下,比他矮了一節。看卿尤的時候不得不仰著頭看他,“我不過是看父皇似乎有醉意勸他可以去歇歇,關切之言怎麼到了大哥的嘴裡就成了誰說了算得?”
卿尤冷笑一聲,目不斜視地盯著卿安,“關心父皇?我看你就是不想常七嫁給魏清淺罷了!”
不管內裡如何想,這樣挑明了說就誰也過不去了。不論是常戚戚,還是魏清淺,都是尷尬的。而這事兒承認之後,卿安尤為尷尬。
常戚戚站在自己的小桌案後,上麵還擺著許多酒水佳肴。聽及卿尤的話,冷起了臉,眉頭蹙起,放在身側的手攥起拳頭。
“大皇兄慎言!”卿安也冷起了臉。
“慎言?你也知道慎言?好意思讓彆人慎言麼!”卿尤說道,聲音漸大,然後譏誚一聲,“你肖想常家七七那麼久,你若是知道慎言慎行就該離她遠些。你若知道慎言方才父皇準備指婚的時候你就該避諱。你不僅不避諱,甚至還口出妄言,趁著父皇酒醉在殿中無視君威頂撞。”
卿尤也是住在大興坊的,不過他沒有和那幾家挨著。而是住在坊間的更裡麵。平日裡進進出出都是坐馬車的,平時跟他們之間也走得不算近。但畢竟都是大興坊的人,大興坊裡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
常家的地位他更明白。比起這個與他同在京城中的晉王卿安,即使他手裡握著禮部和工部,他也沒有多
放在眼裡的。
讓他真正忌諱的,是一直沒有表態站中立的常家。
常翰是欽封一品鄂國公,是跟著皇上打天下的人。但其實立國的是高祖立的,彼時的當今天子隻是封了疆域的秦王。
讓他真正忌諱的也不是常翰那國公爵位,而是常家手裡握著的兵權。這兵權不同於旁的兵權,彆的將軍即使手握兵權,那也是隻有一本虎符的。剩下的一半在天子手裡,也就是說隻要出兵必須得天子同意,給另一半兵權才可。
說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就算是手裡握著半塊兒虎符的將軍也不得隨意調用大軍,皇上才是真正握著天下兵馬的主任。
常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