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一群人聽得心慌,個個人都戰戰兢兢。唯獨白柳。這麼多年,他跟在卿安身邊這麼多年,早摸清了他的脾性。聞言,麵色不為所動。
“不知。”他說道。
卿安皺眉,居高臨下地看著白柳:“你怎會不知,你不是跟她一輛車過來的麼?”
“是啊。”白柳眼睛都不眨一下說道:“半路她將我丟下了馬車,就走了。”
話音一落,旁邊一個平日裡跟常戚戚很好的紈絝官家子道:“怎麼會?剛剛明明是七七的馬車送你過來的。”
正要打馬轉身的卿安再一次看向白柳,目光帶著審視。
白柳麵色依舊。並沒有因為被人拆穿而有所異樣。
“她到底去了哪裡?”片刻的安靜之後,卿安開了口,緊盯著白柳問道。
白柳也看著卿安,眼神不再是往前任何時候的樣子,而是沉靜。
“你真要知道?”他問。不是殿下,也不是王爺。而是你。
此時的卿安心裡都是常戚戚的去處,壓根兒沒注意到白柳話裡的不妥。聞言想也不想就問道,“她去了哪裡?”
“青樓。”白柳說道,扯了扯嘴角,些許嘲諷。
卿安臉色一沉,很快又恢複,“哪個青樓?”
“追思館。”白柳道。
卿安不再多言,轉身打馬就走。
“王爺!”白柳倏忽出聲,喚住了卿安。
卿安拉住馬,回頭,看向白柳。
“王爺,就這麼喜歡她嗎?”白柳問,目光閃閃。
“喜歡麼?”卿安自言自語,他抬起頭,看向山上的景色。初春已至,但山間還是蕭條依舊。隻有早開
的一片兩片,點綴其間。
白柳也順著看過去。
“若不是她,我怕就是另一番模樣了。”卿安說道,“或許早就死了。”
白柳記得常戚戚不記得的所有。他也知道卿安對常戚戚的執念。可是在他看來,也就是執念罷了。
“就像是山,王爺是這座,死氣沉沉的山。七七就是裡麵的綠葉。”白柳說道,“我曉得,山上一定要有綠葉的。可是沒了那早開的一片兩片,也會有其他的。隻是時間慢了些罷了。”
不過是他遲了,時間不對。
但比起常戚戚,他不知好多少。
至少他一心一意,深情不負。
卿安聽著白柳的話,“我以前也這樣想。她隻是剛好出現罷了。可是剛好的事情太多,後來她就是她了。也隻能是她。”
白柳想要說話反駁,卻被卿安先一步打斷了,“不是山和綠葉。是沼澤和樹枝,是墓地和陽光。我是沼澤的將死之人,七七是伸到我麵前的那支樹枝。若不
是她,我便隻能陷進去,就是死,也是現在無儘泥潭中的屍身罷了。”
或者說,他本就是墓地中的已死之人。死氣沉沉,在棺材裡腐爛。七七就是那一縷照進棺材的曦光。是她讓他感受到暖意,也是她,從無儘黑暗中將他拯救起來。
白柳聽著卿安的話,臉色一點點蒼白。他看著卿安說完,聽著旁邊眾人的一番唏噓,然後看著卿安打馬飛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