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常戚戚便走到阿夕身邊坐下，“彆怕彆怕，有我在呢，她不能將你如何。到時候她若是問起，我就說是我結界的。”
“你會？”阿夕看著常戚戚，有些不信。
“不會啊，我就說是閭丘婆婆才教我的嘛。”常戚戚說道。
“閭丘氏也派人來了？”阿夕問道，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也知道閭丘氏呀。”常戚戚道，她如今對於阿夕知道這些，已經不甚驚訝了。
“聞人一族，法長之一，亦為巫主奴。為巫主而生，為巫主而死，世世代代，永生永世。閭丘一族，是族中大法長，掌控族中諸事，也是為巫主而生，為巫主而死。”阿夕說道，低下了頭，掩住了眸中的神色，看著那清酒裡頭飄蕩著的白色梨花瓣。不知想著什
麼。
“你知道的比我還清楚。”常戚戚說道，扒拉在了阿夕身上，“我怎麼覺著你心情不太好？是想起了什麼嗎？”
常戚戚知曉阿夕的阿爹是巫，知道這些也不奇怪，“是不是想到了你阿爹的事？對了，你阿爹到底是哪個？說不定惜月她們曉得呢。”
阿夕搖頭，“不過是個無名小輩罷了。”他說著，抬起頭，目光穿過純白的梨花林，隨著被風扶起的花瓣，悠悠飄向霧靄沉沉的天邊。
“我爹，是被驅逐出巫族的。”他幽幽道。
常戚戚訝然。她張了張嘴，想要問，卻又覺得甚是不妥。揭人傷疤的事，她是不喜做的。
“沒事兒，等以後，說不定我有法子把你爹收入巫族。”常戚戚溫和地說道，輕輕地拍了拍阿夕的肩膀。
阿夕回頭，看著常戚戚，眼中的幽暗變淡，淡成了柔和。柔和得似夏日裡紛飛的柳絮，輕盈而飄忽。
常戚戚被他看得有些羞赧，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這樣看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呢。”
話音落下，阿夕已經俯身，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你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有男子不愛呢。”他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聽得這話，常戚戚腦子裡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卿安。想起他的清冷和欺瞞。想起他的虛偽和折辱。
臉色有些不好，“不喜歡我的人多著呢。長安老多都討厭我討厭得咬牙切齒。”
“他們都是蠢貨。”阿夕說道，伸手攬過常戚戚摟在自己懷裡，“都是蠢人。”
這是常戚戚第一次聽地阿夕說臟話，這麼溫和的一個人，說起臟話來也是不含糊的。這反差讓她臉色也緩和起來，應和道：“是啊，都是蠢人。”
“不過我不在乎他們的討厭。”常戚戚躺在阿夕懷裡，她有些貪戀這樣的懷抱。讓她心安，那是遊子回到了故鄉的踏實感。她閉起了眼睛，“到時候，我不但將你爹收入巫族，我還把你收入巫族。你想做甚就
作甚，我給你撐腰，誰也不敢二言。因為我可是巫主！”
常戚戚說著這話，頭一回覺得，自己若是個君王，那一定是個為了美人醉生夢死甚至在所不惜的昏君。
不過她願意。
“你對人都是如此坦然麼？”阿夕摟著常戚戚，他也喜歡她安穩地靠在自己懷裡的感覺。似乎懷裡攬著的也是他的故鄉。
遊子多年浪蕩，終回夢中故鄉的安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