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眼色好得很，今兒買燈的，隻要是拉著女兒家。那十個有九個都是給女子買的。故而直接就問常戚戚了。
那句“夫人”著實讓卿安心裡熨帖愉悅，也不去其他家看了，直接就問到，“你這兒可能自己做？”
“當然可以！”那小童爽快地說著，身子一讓開，露出身後做燈的細件，“竹條兒白布油紙筆墨某這裡可是應有儘有，阿郎想給夫人做甚樣的？”
卿安轉頭問常戚戚道：“七七，你想要哪樣的燈？”
常戚戚此刻身子已經很是無力了。她步子開始虛浮，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在卿安身上。聞言，開口道：“不是沒有做過嗎？除了圓燈你還能作甚？”為了不讓卿安聽出自己聲音裡的異樣，她努力地穩著聲音。
“隻要你想的，我都可以做。”卿安說道。他很喜歡現在的七七，小鳥依人的模樣，好像他們真的就是成親的夫妻。他攬過常戚戚靠在自己身上的肩膀。親
密極了。
“就圓燈罷。”常戚戚道。她不想多說了。
“好，那就圓燈。”卿安應聲，然後拉著常戚戚走向了攤販後頭。
那小童讓開了身子，引著卿安和常戚戚到了細件前，笑著奉承道：“阿郎跟夫人感情真深厚，買燈給妻子的不少，親自做燈的卻是少見呢。”
卿安被冪離遮掩著的麵容笑起來，沒有反駁。
蹲在了那一堆細件身邊，在小童的指導下卿安做起了圓湖燈，小童機靈地搬過了杌子放在了常戚戚腳邊，“夫人坐。”
常戚戚自己也有點兒站不動了，道了聲謝意，便順著坐了下來。
卿安認真地做著，常戚戚坐了會兒，那杌子也坐不住了。乾脆到了卿安身邊，拉開了放細件的麻布席地而坐。
卿安見常戚戚主動到了自己身邊，還以為她是親近自己的意思，笑問道：“這樣的燈可喜歡？”他說，將自己手裡的湖燈托起到常戚戚麵前，那是最為平常
的湖燈款式，做起來也簡單。
常戚戚本是沒有太多力氣說話的。但聽得卿安興致勃勃地問自己，也不好拂了他的興致，便認真地瞧了瞧，才道：“你就用這白色的紙？”
“你不喜歡？”卿安問。
常戚戚回道：“倒不是不喜歡，是白色不太妥當罷。畢竟是元日。”純白的顏色一般是喪事用的，哪裡有元日這樣繁鬨紅火的日子用白色的。
“夫人說的是。等下肯定是要上色的，畫點兒娘子喜歡的圖案便是了。”一旁的小童笑盈盈地說道。
卿安看著自己手裡的圓燈，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圖案？”
冪離下的常戚戚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疲乏地道：“你畫的，都喜歡。”有時候想象也是需要的力氣的，她有點兒沒力氣去想了。
“我喜歡你。”卿安順著常戚戚的話說道。
常戚戚聽著卿安的話，唇角翹起。沒有說話。疲乏地閉起了眼睛。
須臾，她睜開了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冪離被撩開，
麵前是卿安放大了的臉頰。掀起了的麵紗頂在冪離上，目光晶亮地看著自己，“七七，我說我喜歡你。”
常戚戚身子頓住，看著近在咫尺的卿安，臉色發燒。
“我聽到了。”常戚戚紅著臉說道。
即使無力，心裡也忍不住砰砰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