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時間了。
“惜月，你先回去罷。”常戚戚停下了腳步，“我想自己轉轉。”
惜月蹙眉，不同意，“我陪著娘子轉不行嗎？”
“不行，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常戚戚說道，語氣堅定。
“那我就隔娘子遠些，就像方才娘子跟晉王殿下一起時那樣，不靠近，也不讓娘子看到我。”惜月說道。她是要護著常戚戚的，這樣喧鬨的日子，她哪裡放得下心讓常戚戚一個人在這街上轉。
“不行，想到你在這兒，我就沒法兒當成一個人。”常戚戚說道，執意要趕走惜月。
“那也不行。”惜月也固執。且不說今兒這麼多人，人多事雜，而且現在娘子的身子那樣情況，走著走著就得沒力氣倒下去的樣子。她怎麼會放她一個人。
“娘子那麼多仇人不說，如今這身體情況，要是我不在，待會兒有人來把你套進麻袋裡就是一頓狠揍，這樣的日子裡人跑了就找不到。”惜月說道，“娘子
像被揍麼。”
常戚戚聽著惜月的話，背起了手，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今日滿月，地下的燈像是月盤，天上的月像是燈盞。
“我就是不想你們一直跟著我。”常戚戚說道，目光依舊看著那輪圓月，“那這樣吧，你把我送到門房那裡，然後讓我在門房那裡坐坐行不？”
“孟叔也是人啊。”惜月說道，扁扁嘴。孟叔是常家的門房。
“那不同。”常戚戚收回了目光，看向惜月，“孟叔很安靜。我坐那兒一會兒，他什麼也不會說，就像不存在似的。”
惜月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就聽常戚戚不耐地說道，“我現在就想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安靜一會兒，最好身邊的都是陌生人。不是陌生人那也是要不熟的。”
“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兒，可以嗎？惜月。”常戚戚看著惜月問道，無奈又懇求道。
惜月不忍地看著常戚戚這模樣，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攔著娘子不成。這兩天娘子遭遇的事兒她也曉
得，娘子不說出來，但是心裡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於是長長歎了一口，點了點頭，“那屬下把娘子送到孟叔那裡，就先回院子裡了。”孟叔那裡總比外頭好。
有孟叔在，娘子有個好歹也有人看著。
常戚戚在夜色裡回到了府中，門房孟叔跟往日一般拉開了側門讓常戚戚進來。
他喚了一聲常戚戚，便要關上門。
“那娘子隻能呆在府中，可不能出去了。”惜月囑咐道，“就算是要出去，也要給屬下說一聲，屬下得跟著才行。”
常戚戚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這麼晚我也不想出去走了。沒力氣。”
“那屬下就先會院子了？”惜月道。
“去罷。”常戚戚點點頭。她目送著惜月走到了路上，看著她走遠，直到不見了身影，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身後的門房孟叔。
燦爛一笑，“孟叔，我在你這兒坐坐行不？”
孟叔一臉疑惑地看著常戚戚，點頭，“當然可以！
”說著，他將常戚戚引進了門房裡頭。
現在還是初春，又是夜間，天氣還是很寒冷的。屋中擺著一個火盆，裡頭的炭火燒得正旺。火盆旁邊圍坐著幾個院子裡灑掃的婆子。胖瘦不一，常戚戚都認識。婆子手邊的小案上放著酒壺和酒碗。
見到常戚戚過來，一個個趕緊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