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奇地看著樓上穿著大氅的人影,麵上圍著麵紗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
所有人都沒有見過他的樣子,但所有人都認識他。
常家那瘟神最近的相好。
阿夕看著堂下的目光,又斂起了目光,關上了門。
夜太深了。
他如此去找七七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
關上了房門,阿夕扶著門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孽障。
他也不知自己心裡這句話是罵誰。
“來人。”阿夕喚道。
話音落下不久,就有人影出現在了屋中,也不知是哪裡出來的。
“去晉王府,告訴他們,晉王活不過今夜。”阿夕說著,放開了扶著門柩的雙手。“所有一切不過是回光返照。若是想要活下來,去十裡亭。”
“是。”那人影應聲,身子也是一閃就不見了影子。
…
…
晉王府中,因為卿安的身子折騰了一日。之前突然生龍活虎了,大家都猜著約莫是回光返照的意思。結果昨兒在七娘子走後不久有忽然就暈死過去。
好不容易弄著醒了過來,又斷斷續續地發起了燒。人都快燒糊塗了。
就這樣,每次醒的時候心裡頭還惦記著隔壁的七娘子。一醒過來就要人去下帖子。
春生跪暈被人抬回來弄醒了之後,自己力氣還沒有恢複就爬起來到了卿安外頭。現在的王爺很是不好,何止是要死不活。純粹是不人不鬼。
這邊春生剛忙完,走出了門口,就看到夏生和冬生站在屋門處。一臉焦急和無奈。
麵色沉沉。
“真的沒有法子了嗎?”夏生問道。王爺現在在他們眼裡就是掉著一口氣的樣子了。
“整個太醫院都不能查出個具體的病因,隻說料理後事了。”夏生說著,哀歎了一聲。這話他們都聽膩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太醫院那幫廢物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太醫院不行,彆的地方也還沒有試過。”冬生說道,看了看夏生,又看了看春生,“常家那邊我們下不了手,其他地方呢?”
兩人看著冬生。“十五夜裡,那個,真的死也不應嗎?”
春生垂目,萎靡道:“見都不見我的。”說著,他忽而抬頭,“我現在去繼續跪!”
“能行嗎?”夏生問道。他語氣裡帶著不確定。這事兒,太沒底了。
“能不能總要試一試!”春生說道,就要提著裙子出去。
剛走下階梯,就看到大門處的門房急急慌慌地跑了進來。
“總管總管!”門房朝著春生跑來,大聲道。
“怎麼了?”冬生問道。幾人皆是嚴肅了起來。
現在這個關頭,最怕的就是咋咋呼呼。就怕遇到雪上加霜的事。
“外頭來了個很奇怪的人!”門房喘著粗氣,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誰?”冬生厲聲問道。
門房搖頭,“不認識。夜裡也看不清,就說,王爺
是回光返照,想要救他,要去郊外十裡亭。”
話音還沒有落完,春生就已經跑了出去。
冬生和夏生也急急忙忙跟上。
“你彆跟去了,在這裡守著王爺!”冬生一把拉住了夏生,然後自個兒先一步跑遠了。
這個時辰長安城裡早就宵禁了。但是春生還是拿著晉王府腰牌一路快馬加鞭到了郊外的十裡亭。
郊外比城裡可黑了,就是這樣,春生也沒有放緩馬速。快到了十裡亭,這才拉了拉馬匹。放緩了速度。
整個郊野裡,隻有他所在的馬匹旁掛了盞燈籠。微微得照亮著一方夜色。彆人看得到春生,春生卻是看不到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