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翰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反駁常戚戚,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
這麼多年他怎麼會看不明白,帝王最是多疑,也最善算計。
得了好處那麼多年,哪裡可能那麼輕易放走七七。
為帝王者,必是虎狼。若是好君王,便是惡獸。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做什麼,底線是什麼,什麼樣可以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怎樣不動聲色地殺死不利於自己的人。踩著累累白骨露出溫和而慈祥的笑容,便是天下蒼生所見的好皇帝。
這樣的人,是必不可能放過巫族一個看似能為他所用,為他謀福祉的人。
不放走,常年為君王的威嚴是不能容忍他做低伏小的。
就算放走,肯定也是會趁機撕咬常戚戚一大口。
“還有一件事,阿爹可能不知道。”常戚戚說道,目光看向了常翰,嘴角勾起了一個莫測的笑意,“明成帝已經是行將就木了。”
常翰心裡“咯噔”一聲,猛然抬頭看向了常戚戚,“你說甚?”
“阿爹沒有發現嗎,明成帝從年關前開始身體就不行了。”她說道。
“怎麼可能!”常翰驚道,“可是皇上看起來一直
很好啊!”
“很好?誰告訴阿爹的?眼睛看到的麼。”常戚戚搖頭,“有時候眼睛才是最會騙人的。”
常翰沉默起來。
“皇上還有多少日子?”常翰問道。
“最遲今年年關。”常戚戚說道,想到了什麼,看了天際。眉頭一挑,“對了還有件事兒想來應該給阿爹提個醒兒。”
“何事?”
“西南那邊,過不了幾日會傳來地動的災情。”常戚戚說道,在常翰驚駭的目光中開口道“阿爹請辭,還是快些。免得屆時難以抽身。”
說完,常戚戚替常翰理了理衣裳,然後便要離去。
走及門口,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常戚戚停下了腳步。
回頭看向常翰,“阿爹想要利索地走,這事兒你就當不知道。”
常翰抿著嘴,看著常戚戚離去大步的背影。腳步鏗鏘,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樣看起來,他的女兒越來越像是一個君王的樣子了。
雖然不是人間的君王。
常翰閉起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喜是愁。
離開了常翰的院子,惜月微微靠近了常戚戚。
“娘子覺著,阿郎會把這事兒跟皇帝說嗎?”她問
道,有些擔憂。
地動的事兒,常戚戚都能看出來,惜月和和木棉自也看得出來。
不止抿木棉和惜月,就是整個常家的人,哦不,巫,都能聞到地動的氣息。
常戚戚搖搖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