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大圈,小崽崽還有點想爹爹。
小崽崽的這一覺睡的並不長,他是被亞伯給推醒的,被亞伯推醒時,沒等亞伯跟他說話,小崽崽自己就感覺到了飛船在亂晃。
在亂晃的飛船上,小崽崽躺在床上差點沒爬起來。
“摟緊我。”
亞伯讓小崽崽摟著自己的脖子,他穿完自己的鞋子,又給小崽崽找了他的小鞋子給穿上。
小崽崽連發起床氣的時間都沒有。
他懵懵的摟著亞伯的脖子,問道:“飛船壞了嗎?我們都要死掉了
嗎?”
小崽崽看過電視新聞的,上麵有飛船失事死亡的報道!
頭一次遇到飛船壞了的小崽崽,摟著亞伯的脖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崽崽真的要死了呀。”
他哭的比睡覺前還要傷心:“崽崽還沒有寫遺書呢。”
他要是就這麼死掉了,爸爸該有多傷心呀。
他要給爸爸寫遺書,讓爸爸不要太傷心,以後跟淩期叔叔好好過日子。
還有其他長輩們,崽崽都要留個話的。
給長輩們寫完遺書,崽崽還要再給瓦格納他們寫一封,他還有一點遺產,要分給瓦格納跟樂樂還有賽維,羅伊也有份。
穿好鞋的亞伯,單手抱著小崽崽,他另一隻手,攥著匕首,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去,整個飛船的燈都開始亂閃,看著像是拍鬼片似的。
小崽崽被忽閃忽閃的燈,給嚇的啪嘰捂住嘴巴,哭聲都不敢發出來了。
“沒事,是飛船的電力係統出問題了。”
亞伯開口說了句,他剛一出來,就聽見不遠處有幾道暴躁的聲音,聲音的主人在這一閃一閃的燈光下,看不真切。
“艸。邪了門了,這兒怎麼回事,飛船怎麼突然失控了!”
“不知道,老四去修了,電力係統,主控製係統,還有平衡係統全壞了,兩個小時前我還檢查過,飛船正常的很。”
“哎?亞伯是不是說過,不讓我們從這裡走?!去,把他給叫過來,他肯定知道點什麼!”
“亞伯跟那隻幼崽不知道在乾什麼,老二,你去找找。”
“約翰呢?!”
“哥,我好像看見飛船外頭有人影,不對,是攻擊彈!”
正要走過去的亞伯,在聽見攻擊彈三個字後,臉色一凜,轉了回去。他快步回到房間,讓小崽崽掛在自己身上,他則是彎腰在櫃子裡尋找著什麼。
很快。
他找到了。
他把其中一套安全衣匆匆往小崽崽身上套,還沒套上去,門口就衝進來了幾個人:“安全衣,找安全衣。”
安全衣是專門為飛船上人員安全準備的一套保護衣,這種保護衣彆看不厚重,隻要套在身上,就能抵禦強力的撞擊。
這是在飛船多次失事後,幾個國家聯合起來研發出來的成果。
由於售價昂貴,私人想要購買,要花上很大一筆錢。
這次飛船上沒準備多少安全衣。
“亞伯,把安全衣給我們!”
衝過來的人,對著亞伯吼道:“彆管那個小崽子了,安全衣不夠,把安全衣給我!”
亞伯見他們要搶安全衣,當即提醒道:“你們不是說這隻幼崽不能死嗎?籌謀了這麼久才抓到的幼崽,他要是死了——”
“都這種時候了,當然是我的命更重要!”
有一個人惡狠狠道:“抓他是費勁了點兒,但他的命可比不上我,我總不可能因為他,搭上我的命!”
他們這一次是去給人做交易的,這隻幼崽再值錢也隻是一件交易品而已!
交易品,沒就沒了。
隻有三件安全衣,根本不夠分,在這種情況下,小崽崽不可能分得到。
被亞伯套安全衣的小崽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的小胖手抓著身上的安全衣,胖臉寫慢了驚慌。
亞伯能感受到,小崽崽嚇得小身子都在發抖。
飛船還在繼續劇烈晃動。
小崽崽抓緊了安全衣,驚慌的看著亞伯。
亞伯顧不上把安全給他穿上,直接就一隻手夾著他,另一隻手拿出了槍:“我隻要一件安全衣。”
“輪不到你要,我們三個一人一件剛好。”
說話的人話音剛落,空氣中就響起了一道槍響,緊接著,說話的人重重跌到了地板上,沒了聲音。
亞伯的臉色變都沒變一下,他淡淡道:“這下就夠分了。”
還剩下的兩個人,顯然沒想到他會動手。
亞伯轉身就走,沒一會兒,又有槍聲響起,姍姍來遲的約翰,還有飛船上另一個狠角色,拿到了那兩件安全衣。
亞伯沒跟他們爭。
飛船的故障越來越多,整艘飛船完全沒有任何平緩降落的可能,在亞伯挑選好的稍微還算安全的位置上,小崽崽這次終於套上了安全衣。
安全衣很大。
這是成年人的尺碼。
亞伯把安全衣套到小崽崽身上,又把一塊手表也戴到了他的手腕上:“記住,如果有人問起你的手表,你就說,這塊手表是彆人送的,送你手表的人接受過你的恩情。”
“一定不要說我的名字。”
亞伯交代的這些話,明顯是把自己如何收到的手表,現在套到了小崽崽身上:“還有,如果你到了陌生的地方,記住我說的話,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施舍給任何人善意!”
“你自己也隻是一隻小幼崽而已,不需要把善意施舍給彆人。”
亞伯交代完後,還找了食物,藏在小崽崽的衣服裡:“不要把食物拿出來,不要被彆人看到。”
“亞伯。”
小崽崽紅著眼睛,眼淚又在掉,他抱著亞伯的脖子,問道:“不穿這個衣服,是不是會死掉呀?”
他看看自己身上大大的安全衣,奶音拖著哭腔:“我們一起穿呀!”
衣服很大的,亞伯也可以穿。
亞伯搖搖頭。
一件安全衣再大,也容納不了兩個人,如果強行擠進去,隻會把安全衣給撐到可能安全性能會有影響。
“彆哭了。”
亞伯的聲音聽上去還很冷靜:“帝國皇帝跟那個小太子,如果是真的重視你,也許會找到這裡。”
“之前說你命不好,這句話我收回。”
亞伯看著摟著他脖子的小崽崽,一直沒什麼起伏的語調,也許是被飛船顛簸的,顛出了一點難得的有情緒的音色:“你的命其實還算不錯,有挺多人愛你的。”
不管是開破爛廠的那兩個男人,還是帝國皇室,亦或者隻是那條街上的鄰居,他們都會疼愛這隻幼崽。
有的人,就是天生被疼愛的命。
亞伯拒絕了小崽崽把安全衣分享給他的好意,在飛船徹底墜毀的瞬間,穿著安全衣的小崽崽,猛地被人攬住,他的小身子被困在彆人懷裡,但強烈的撞擊最後還是分開了這個擁抱。
穿著安全衣的小崽崽,受到連環撞擊,整隻崽都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小崽崽,小臉上掛滿淚痕,還沒來得及擦。
飛船徹底毀了。
昏迷的小崽崽沒能看見飛船墜毀後的畫麵,有一群人“鑽”了出來,他們來到了飛船上,臉上帶著笑,到處撿著東西。
嘖。
這次捕獵有點粗魯了。
很多好東西,都被摔壞了呢。
不過還好,肉食撿到了不少。
小崽崽意識黑沉間,也被撿了回去。
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把飛船處理的很乾淨,沒多長時間,飛船的痕跡就徹底看不見了,甚至連飛船的殘骸,都被搜刮的很乾淨。
時間一點點過去。
靜謐過後的這片土地上,再看不出來有飛船的影子,隻有略微焦黑的土地,還能依稀看出來這裡發生過什麼。
但是隻要再稍微等等,等風沙重新刮過來,這裡的一切就會被覆蓋的乾乾淨淨。
一點一滴流淌過的時
間,對昏睡的小崽崽來說,像是感受不到似的,他身上的安全衣破破爛爛,原本胖臉的小包子臉這會兒臟兮兮的。
雖然小包子臉臟臟的,但長長的睫毛,還有挺挺的鼻梁,這五官還是能看出來底子的。
所以——
“這隻幼崽洗乾淨了一定好看,留著,晚點再賣。”
耳畔的說話聲,剛開始還傳不到小崽崽的耳朵裡,但慢慢的,小崽崽就可以聽見了,他意識到了說話聲音的不對,所以沒敢睜開眼睛。
他就這麼直挺挺的攤開小身子,聽著旁邊的人笑著道:“真是撞大運了,這種時候還能野獵到。”
不管是路過這裡的飛船,還是人,對他們來說都是捕獵,而且這種自己闖上來的,叫做野獵。
小崽崽聽不懂他們嘴裡的詞兒,但聽著聽著聽出來了一個意思,這個說話的人,把崽崽給撿回來,好像是為了再賣掉呀!
剛從飛船上逃脫,就又進了狼窩的小崽崽,閉著眼睛,心裡頭卻傷心又絕望。
崽崽還小呀。
一點都不想這麼曆險!
傷心小崽崽很快就被轉移到了彆的地方,他閉著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一條縫,透過縫隙,他看見了四周的環境。
有街道,有人。
有很多人,但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像是戴著麵積一般,很虛假。
小崽崽被拎著,就這麼晃了一路。
在晃到半路時,拎著他的壯男人還迎麵遇到了一行人,對麵是開車的,且車上最中間位置坐了個戴墨鏡的男人。
男人戴著墨鏡,遮住了眼睛,但也能看出來臉型還有五官的優越。
他看到了被拎著的小幼崽,隻是這個角度,他看不清小幼崽的模樣,也不用看模樣,他就知道這隻小幼崽是新來的。
“剛撿的?”戴著墨鏡的男人淡聲問道。
拎著小崽崽的人,身材壯碩又結實,堆滿了橫肉的臉上看起來也是凶惡萬分,但對上車裡的墨鏡男人,他還是彎下了腰,臉上的笑容充滿了討好的意味:“對,剛撿的,正準備收拾收拾呢。”
墨鏡男聞言“嗯”了一聲,沒再多言。
拎著小崽崽的男人也識趣,他彎著腰,討好的讓到了一旁:“您先走,我不急。”
他讓了路,載著墨鏡男人的司機連說聲謝謝都沒有,直接就開了過去。路上的灰塵大,車尾氣揚了男人跟小崽崽一臉。
小崽崽:“……”
臉蛋這下更臟了。
男人被糊了一臉灰,情緒自然也不爽,他拎著崽崽繼續往前走,這次一邊走,一邊低聲的罵道:“囂張什麼勁?等以後老子坐上那個位置了,非玩死你。”
男人說的不是“弄死你”,而是“玩死你”,他說起這話時,眼底也滿是淫邪。
剛才坐在車上雖然是個男人,但卻是這裡最漂亮的男人,那種漂亮不是娘氣,而是完全超脫了性彆的漂亮。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能漂亮成這個樣子的人。
整座城裡,沒人不垂涎這個男人。
被拎著被迫聽了一耳朵話的小崽崽,在幾分鐘後終於解放了,他被丟進了一個破房間裡。
在被丟下來後,拎他過來的男人沒有立馬來給他洗澡,而是隨便找了把鎖,把門給鎖了。
小崽崽聽著腳步聲,在門外的腳步聲走遠後,他這才一骨碌的爬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安全衣。
安全衣都破了,沒有穿安全衣的亞伯,會怎麼樣?
小崽崽想到亞伯可能發生的事,小臉上又淌淚了。亞伯說,他不是好人,也不用小崽崽感念。
可是小崽崽看看安全衣,再看看手表,他還是又抬起臟臟的手背,抹了下
眼睛。
這下子,連亞伯都不在了,小崽崽身邊一個好點的大人都找不出來了。
他吸吸鼻子,沒有大人在,也,沒有放棄。
屋子很破,是還有洞的那種破,房門倒是鎖了,但是小崽崽用不著從門口跑。他找著房間裡的洞,然後比劃一下破洞的大小,再比劃一下自己的胖腰。
在比劃了幾次後,小崽崽艱難的爬了出去。
一爬出去,外頭就是大街。
有人一眼看見了他,頓時就笑了:“喲,好機靈的小崽崽,小崽崽,過來,來哥哥這裡,哥哥不會讓你再被抓回去。”
小崽崽理都不理跟自己說話的人,邁開小短腿就跑。
他跑的飛快,在一路逃跑中,見到了很多人,這些人裡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小孩子,隻是這裡的小孩子身邊都有大人陪著,他們沒有他這麼狼狽。
有很多人招呼著他,說可以幫幫他,問他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小崽崽一個都沒理。
他想起了亞伯跟他說過的話,亞伯當時交代他的,不能相信任何人的地方,一定就是這裡。
小崽崽有一點好:他關鍵時刻很聽話。
爸爸讓他好好寫作業,好好學習,這種話他可能不會聽,但如果爸爸很認真的強調著一些事讓他記住,他一定會乖乖記住的。
其他大人們教他的東西,關鍵的東西他也都不會糊弄,而是記得牢牢的。
小崽崽一路跑著,最後,他看到了一輛車。
就在小崽崽還在逃跑時,找他的爸爸,也到了附近:“再往那邊就不能走了,林訊,我們把這一整片區域都找一下。”
“嗯。”
展希所在的飛船上還有西澤爾,有西澤爾,自然就有軍隊跟著,軍隊已經檢查了附近不少的飛船。
有幾艘飛船,還是搞走私的。
軍隊當場把飛船扣下,準備之後給帶回去處理。
他們的排查不是紮堆進行的,林訊也要了艘飛船,到外麵去看看,他出去時,西澤爾也上了他的飛船。
一艘艘的飛船就這麼排查著。
如同塵埃掩埋下的痕跡一樣,同樣被掩埋的一座地下城內,新進城的小崽崽宛若在玩拆雷遊戲一樣,躲著想抓他的人。
還好,不是人人都要抓他。
剛爬到彆人車裡躲起來的小崽崽,沒躲多大會兒,就被人給再次拎起來了,拎他的人,是那個戴墨鏡的男人。
男人認出了這隻小臟崽,就在他要把這隻小臟崽給丟出去時,他看見了小臟崽手腕上的手表。
“你的手表哪來的?”
很好聽的聲音,差點麻痹小崽崽的警戒心!
小崽崽捂著手表,胖臉嚴肅:“彆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