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 / 2)

這場打架開始得突然,結束得更突然。

四個雜魚躺在腳邊哎哎喲喲,陸星沉從口袋裡取出一方手帕,遞給方令斐。

“娘兮兮。”方令斐接過手帕,拿著溫和有禮的聲音,說了一句人身攻擊的話。

他被拽掉了一顆扣子,發型也根本不能看了。

“臟兮兮。”陸星沉唇角一彎,同樣給了他三個字作為回禮。

對比方影帝沾了灰少了部件的衣服,他一個衣服角都沒亂,甚至就這麼進大廳端起一杯香檳,也覺得沒人能察覺出不對。

方令斐以前就知道陸星沉打架厲害,然而奇怪的是,四年沒動手,身手不但沒下滑,反而更厲害了。

——他沒有發現自己像本能一樣斷定了對方很久沒有打架。

方令斐覺得有些氣悶:【我為了拍打戲還專門找人學了!】

1號不走心安慰:【輔助者還是看開點,你已經比許多人都厲害了。】

方令斐:【比如說?】

1號:【比如說大廳裡麵那一群,一對一,每一個你都可以吊打!】

【你還是閉嘴吧!】他比一群要麼四五十,要麼養尊處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厲害很值得驕傲嗎?

打算走的時候,陸星沉彎下腰,仔仔細細看了地上還在□□的四個人的臉。

方令斐在等他,唇角帶上一絲很能氣人的諷刺弧度,“怎麼,怕被報複?”

“沒有。”陸星沉乾脆跟他一起出了顧家彆墅的區域,在彆墅區的路上散步。

“我不怕被報複。”他說,“但我打算先下手為強,報複彆人。”

路邊燈光微黃,方令斐看不清陸星沉具體的表情,但不必看清,過去的經驗已經讓他下意識想象到了他臉上該是什麼表情。

一定是明明掩都掩不住的驕傲狡猾,卻偏偏理所應當又義正嚴詞的樣子。

這樣想著,方影帝慣例一般在後麵加了個補充。

——當然,也是一副很討厭的樣子。

加完,他感覺自己氣順了很多。

陸星沉說了要報複就沒了下文,沒有交流的打算。

習慣帶來的深刻影響,讓方令斐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始思考他可能怎麼做,這是當年為陸某人操心留下的本能。

不過他很快抽離出來。

分都分四年了,還想著這些沒用處的東西,吃飽了撐著,他對自己說。

不同於宴會上的音樂和觥籌交錯間的交流,彆墅區的路上很安靜,作為這場生日宴會名義上的兩個主角之一,方令斐發現陸星岑陪他在外麵溜達了這麼久,也沒有哪個來找。

他想起分手前那三個月,學校裡就傳出陸星沉找到了親生父母的傳聞,後來他們突如其來分手,直到畢業,連同方令斐,沒有人再看到過他。

有人說是因為他成了豪門繼承人,不屑再跟一般同學來往,方令斐對此嗤之以鼻,但分手的時候,陸星沉也確確實實沒有給過解釋,四年後的如今,再要解釋似乎也很多餘。

分手後,任何多餘的關注都是自取其辱,他告訴自己。

一隻手揣在褲子口袋中,方令斐微微側首,他身邊的陸星沉在結束打架後,神色恢複了平靜,在月光下有一種孤獨的悠遠,那些人的話又不期然闖進腦海,“飛上枝頭的鳳凰”“麻雀”“沒有上顧家戶口本”“搬出顧家獨自一人居住”,這些字組成的句子盤旋不去。

他突然說:“我剛剛幫了忙,你認不認?”

陸星沉一頓:“認。”

“那就好。”方令斐轉過頭來看他,“我也不用你還什麼人情,但也不樂意白乾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陸星沉對於他的話,突然有了某種預感,他應該讓交談到此為止,有些事,直接掩埋最好。但或許是被月色和燈光蠱惑,也或是剛剛那一架喚起了被他壓抑在骨子裡的一些東西,他說:“你想問什麼?”

方令斐看著他的眼睛:“當年分手的時候,你告訴我的理由的是,你天生不適合和人產生聯係。我不相信,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四年,今天晚上,我想要一個真正的答案。”

……

四年前的十一月,深秋夜晚。

方令斐疲憊地回到寢室,身材瘦削,臉色蒼白憔悴,他用手蓋住臉,從靈魂深處湧起的疲累化作潮水,幾乎要將他淹沒。

這間四人寢的另外兩個住戶開學不久就搬出去住了,隻剩下兩個人居住。陸星沉在的時候是溫暖私密的二人空間,可那個人一旦不在,雪白的牆壁圍攏之下,房間就立馬顯出了一種滲人的空曠寂靜來。

臨近畢業,所有人不是在準備著畢業論文答辯,就是計劃著該找什麼工作,回老家還是留在大城市。

方令斐和陸星沉原本也是其中一員。

他們在大三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畢業後先接活兒,方令斐學的室內設計,陸星沉學的編程,都不必一定去公司上班。有了固定的客源後,一年裡頭就半年掙錢,半年旅遊,等到不想旅遊或者老了,就開一個木雕店,陸星沉手巧,雕出的東西惟妙惟肖,不愁賣不出去。

然而計劃在幾個月前被打亂了。

——因為陸星沉失蹤了。

那幾天方令斐參加競賽封閉訓練,等到他接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聯係不到陸星沉,他找了許多同學,有人說陸星沉打死了人,被警察抓了,也有人說沒打死,但很嚴重,他被退學了,還有人說他親生父母找了過來,他去國外留學了。

流言紛紛,然而沒有一個能幫方令斐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