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 乾脆變回去吧。”
在係統說出倒計時的時候,時無回答了這樣的話語。
係統沒有問為什麼,隻是在下一瞬, 在虎杖悠仁麵前的小男孩,化為了一個和他身高差不多高的少年時, 就相當於得到了他的回答。
係統從未拒絕過時無的任何要求,哪怕那個事沒有任何的道理, 會損害自己的利益, 隻是時無情緒表現的一種衝動。
這一個世界,來到和離開, 時無的狀態都基本處在平靜的狀態, 唯一可惜的是,他沒有親手殺死羂索。就如他當年未能活下來去麵對鬼舞辻無慘一樣。
但這也是時無所努力的,就像是他和夥伴們阻止了鬼舞辻無慘手下最為強大的那個上弦, 從而為接下去需要麵對鬼舞辻無慘的同伴帶來了更大的可能性。
這一次, 他沒有殺死羂索,但是同樣改變了這個世界原本的結局。
所以時無沒有什麼不滿足的,這個世界的未來, 不會向著時無所知道的那個方向走去了。無論如何都不會了。
也正因為如此,他根本沒有掩藏的必要了——其實在狗卷棘見到他的時候,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偏偏變小的時無忽視了這一點, 直到即將離開才想通。
虎杖悠仁微微睜大了眼睛,但是又沒有顯得太意外,他用著有些疑惑、卻又格外肯定的語調開口道:“學長?”
就如哪怕許久不見, 過去的同學完全變了樣之後,虎杖悠仁都能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喊出對方的名字一樣。他也是用著一種野獸般的直覺確認了時無前後的身份。
如果是炭治郎的話,炭治郎會依靠氣味的相同來確定了。時無在心裡笑了一聲, 情緒非常的平穩——炭治郎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是因為對方,他才真正意識到很多事情。時無很感謝對方。
這種細長的、輕緩的感覺,沒有絲毫會引起他情緒負麵的情感,就如過去炭治郎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溫暖柔和得就像是夏天的流水、冬天的篝火一般。
因為炭治郎就是這樣的人。
時無向來會在他人的身上尋找著自己過去的痕跡,所以他會下意識去記憶此刻認識的人,和過去認識的夥伴的共同點。去回憶此刻無法相見的夥伴。
但是時無也從未錯認過任何一個人,偵探社的大家,if線之中孤兒院的幾人,在彭格列時所遇到的那些人,奈奈媽媽,還有現在認識的憂太他們——不能說所有人都是夥伴,都是可以交付後背的存在,但是他們的存在同樣構成了現在的時無。
人存在於世是依托著記憶。時無恢複記憶的過程不亞於一種重構、也是一種恢複。後來所擁有的記憶,更是一種——一種、代表著未來的可能性的填充。
認識越多的人,時無接受了更多的善意,同時也在交付更多的情感。守護和拯救,永遠來自於時無的本心。
直到有一天,時無會重新站在屬於自己的世界的地麵上,然後擁抱著自己的家人,或哭或笑地說一聲:我回來了。
這就會是時無的未來。
但是在這個未來到來之前,時無還需要一次次的和人相遇、告彆。
而現在,正是告彆之際到來之時。
時無在回家之後,還有機會見到這個世界的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不能好好告彆的話,那就會變成一種遺憾。
時無不希望這種遺憾會存在,不告而彆是一種非常、非常過分的事情。
回憶起自己在上兩個世界的經驗,這一次時間充裕,有著充分的時間準備好一切。
——至少,也要留下一些證明。存在過、他們相處時候的回憶。
並非是時無認為需要證明自己的存在,他隻是單純地站在憂太他們的視角,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一點什麼。
時無不算是多麼善於表達自己的性格,現在又是一個無法說話的情況——但也正因為無法開口,這讓時無明白了語言的重要性。
在虎杖悠仁喊出平時對待時無的稱呼之後,重新構成(穿著)了高專校服的時無,在高領之後嘴角勾了勾,然後拿出手機,對虎杖悠仁問道:【有沒有紙和筆?】
作為學生,什麼都會少,唯獨紙和筆不可能沒有。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對於時無此刻和另一位叫做狗卷棘的前輩外形如此相像的情況,完全沒有任何的疑惑,他點頭道:“學長你等等,我去拿!”
當一本空白的筆記本放在自己的麵前之後,時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述。
虎杖悠仁一直坐在他的對麵,眼中有著不會叫人討厭的好奇,他猶豫了下,撐著下巴說道:“學長是想寫留言嗎?”
共情能力極強、情商高到不像是這個年紀的男孩的虎杖悠仁,似乎在時無改變了自己的狀態時,就知道了答案。
他笑著說道:“我也快畢業了,到時候也要給很多同學寫留言簿呢!”
“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不怎麼會思考,就寫自己在看見對方的時候,腦中直接閃現出來的話吧?”
“比如對未來的一種鼓勁啊,對於再次見麵的期待,或者對於這幾年的相處的總結。”虎杖悠仁笑得格外爽朗:“我也會寫一個突然想到的笑話,對於電影的推薦,還有——對於一直都在攛掇我去社團的那些社長的吐槽。”
“語言和文字是一種非常、嗯,就是非常奇妙的東西。”粉發的少年伸了個懶腰,站起身,給時無創造了一個安靜的環境,前往著廚房的位置:“快要中午了,我去做飯啦!”
“學長你有什麼想吃的嗎?”虎杖悠仁笑道。
時無做了個手勢,虎杖悠仁秒懂:“哦!和平時一樣就行了對吧!”
他豎起了大拇指,帶著燦爛的笑容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