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知道這會是告彆,虎杖悠仁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悲傷——哪怕他已經意識到,這次告彆,或許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
午餐也的確和平時一樣,沒有變得多麼豐盛。不過就算豐盛起來,時無也嘗不出什麼味道就是了。
等吃完之後,時無用著手機說明了自己要回高專一趟。所有的話語就在這個對視間結束,虎杖悠仁收拾著碗筷,問道:“需要我送你嗎?學長。”
時無搖了搖頭,虎杖悠仁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直到虎杖悠仁洗完碗,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放在客廳桌麵上的一張疊起來的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白紙之後,他才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低喃了一聲:“原來我也有份嗎?”
他慢悠悠地坐在桌子前的坐墊上,展開那張折疊的紙,上麵用著乾淨的筆跡,隻寫了一句話。
【電影很好看,謝謝你,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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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咒術高專。
因為百鬼夜行的關係,乙骨憂太總算意識到,不是裡香詛咒了自己,而是自己詛咒了裡香,同時解放了一直被自己禁錮在身邊的那個女孩。
也因為失去了裡香,原本特級的咒術師,實力來了一個劇烈的波動。
或許未來的他會重新變為那個強大的特技咒術師,但是現在的乙骨憂太,實力因為現在的狀況,隻能重新變成算是倒數的四級。
大概過幾天,咒術界那邊就會重新給乙骨憂太新的學生證吧。
裡香的離開讓乙骨憂太相當的不適應,而這種普通的日常、自身普通到隨處可見(雖然隻是暫時)的實力,卻是乙骨憂太一直以來所期待的。
抱著這種又矛盾又奇怪的心情,在又一次看到那個在牆角位置探出半邊腦袋的淺發少年的時候,乙骨憂太沒忍住笑了起來:“棘,你回來啦?”
時無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轉移到乙骨憂太的麵前,沒有問裡香的事情。但是乙骨憂太卻主動對他解釋了這一係列的事情。
他看著好像很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的時無,上揚的嘴角一點變化都沒有,說了自己和裡香有關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等天色昏暗下來,黃昏逐漸被黑夜替代的時候,趁著最後的一點金色的陽光還未完全消散,乙骨憂太才堪堪將目光放在了時無的身上,臉上是已經明白了一切的神采。
就如裡香離開後的釋然,乙骨憂太此刻也很平靜:“棘是有什麼想和我說嗎?”
時無反而看起來有些意外了,但是很快,時無就笑了起來。
是他想多了——這些人、不管是憂太還是悠仁,他們都是非常棒的友人和夥伴。隻要真正確定了這是自己的決定,他們絕不會選擇去阻攔,反而隻會留下祝福。
時無張開了雙臂,紫色的眼瞳亮晶晶的。乙骨憂太同樣做出了這個動作,給予了時無一個非常溫暖的、代表著告彆的擁抱。
——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乙骨憂太忍不住想。
在五條老師提起的時候,那個夢境結束的時候,棘麵對那個敵人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仇恨。
棘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或者說,他不屬於這個時間。當未來帶來一切災厄的敵人消失之後,改變了過去,來自於那個未來的棘自然也就不會存在了。
他原本時間線的一切,會被此刻的“過去”替代。
他的存在被消抹了。
【倒計時還有十多個小時,你確定嗎?】
【……】
【我知道了,那我們走吧。】
時無鬆開了這個溫暖的懷抱,往後退了一步,對著乙骨憂太揮了揮手。
他的身影逐漸在空氣中消散,而不遠處,乙骨憂太的夥伴和老師,往著這個方向走來。
……明明早就知道了的啊。乙骨憂太吸了吸鼻子,在同學們走進之時,大滴大滴的淚珠不受控製的下落。
【你是我永遠的朋友,憂太。】白紙上清秀的字跡書寫著一段簡單卻又相當溫暖的話語。
就像是裡香離開時對他的祝福一樣——再一次經曆的時候,果然也沒有辦法去適應。
“憂太,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鼻子?顯得好像是我們欺負你了一樣。”禪院真希的語調一如既往帶著些許嘲諷的味道,但是眼中的擔憂卻清晰可見。
熊貓不知道從哪裡遞出了手帕,而狗卷棘卻抬頭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捏緊了放在兜裡的那張紙。
五條悟聳了聳肩:“憂太真的就是一個小孩子呢!完全沒有長大啊——”
但是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因為——那個奪走了年輕人的青春的不可原諒的未來,不會再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