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更合一(1 / 2)

第二十五章

“來。”

花焰不敢暴露正義教的武學,因而隻能從這幾日看到的劍法招式中偷師。

雖然她記性不錯,但一沒係統學過,二沒人家的內功心法,威力大打折扣,沒舞兩下,陸承殺的樹枝就抵在了花焰的要害。

然後陸承殺撤開樹枝,道:“再來。”

之後也沒什麼意外。

“再來。”

“再來。”

“再來。”

不一會,花焰就頭上都是汗了,雖然陸承殺放水放得猶如泄洪,但還是打不過啊!

不如說,怎麼可能打得過啊!

她是習過武的,就算沒習過武,至少也看過江湖傳奇話本,哪有這麼教人武功的!

花焰向來不會委屈自己,想完,立刻就說出口了。

陸承殺握著樹枝,停住了,眼中閃過迷惑之色:“不是這樣麼?”

花焰見狀,道:“……難道你就是這樣習武的?”

陸承殺道:“嗯。”

花焰道:“???你平時都跟誰打?”

陸承殺道:“我外公。”似乎怕她不認識,他還補充了一下,“陸鎮行。”

行。

停劍山莊七十歲的老莊主,陸鎮行。

二十年前就公認的武林最強者,決戰青城山之巔的主人公之一,當年殺得他們天殘教雞犬不寧的老瘋子——最後這句評價來自於他們教屈長老。

花焰揉著腦袋,不知道怎麼說:“那總有人教你武功招式吧,還有內功心法什麼。”

陸承殺眼中又浮現出一絲迷惑,他想了一會,道:“你想學什麼?”

花焰情不自禁問:“你能教什麼?”

陸承殺道:“都可以。”

“都可以的意思是……?”

陸承殺道:“所有門派。”

花焰:“???”他不是隻練過陸家三套劍法嗎?怎麼突然就所有門派了?她有些淩亂地隨口道,“青城門行嗎,就那個吹雲劍法。”

幾乎是她說完,陸承殺已經開始舞劍,哦不,舞樹枝。

他不以花焰為對手,便挑了一座假山,以樹枝為劍,身形騰挪,快速抽打在假山上,看得出他沒有用內力,但威力絲毫不減。

花焰是見過沐雪浪使這套劍法的,可覺得完全不一樣,沐雪浪在使劍,陸承殺在殺人。

不一會,陸承殺停下。

假山頃刻之間便碎成了一塊塊小石子。

花焰情不自禁啪啪啪鼓起了掌。

陸承殺轉頭看她,連呼吸都沒有亂一分:“學會了嗎?”

花焰一愣:“……你教完了?”

陸承殺點頭。

……她光顧著看陸承殺,根本沒注意他用的招式啊!

“能……”花焰有點不好意思,“再來一遍嗎?”

陸承殺眨了下眼睛,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又找了塊假山,演示了一遍。

這次花焰總算是記住了個大概。

她舉著劍比劃之前,忍不住問:“你看一遍就能記住嗎?”

“嗯。”

“其他門派的劍法你也都是這麼學會的?”

“嗯。”陸承殺看出了花焰的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安慰她,於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花焰任由他摸,歎氣道:“……謝謝。”

陸承殺好像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於是,他舉起樹枝,又演示了一遍。

就是可憐這塊布景的三塊假山,眼見著就要都碎一地了。

其實,花焰已經算是相當有武學天賦了,她習武的時候不管是她娘還是教裡長老,都沒少誇讚她,說她有靈性、天賦高、學得快,奈何後來遇到了他們教主。

再現在遇到了陸承殺,要不是謝應弦被關在當山地牢裡,花焰真的很想知道他倆到底誰更天賦異稟。

謝應弦那種隨便翻翻武功秘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平日裡天天見他混日子,一到關鍵時候就能出手吊打人的怪胎,花焰本來以為隻有這麼一個。

當年,前代教主一走了之,丟下謝應弦和前代教主夫人孤兒寡母,教內一時亂成一團。

謝應弦不過十來歲,不服他的、想上位的極多,他們正義教從來也不是什麼講道理的地方,前代教主夫人急得都去找她娘求救,她娘也十分頭疼,答應無論如何會保住他們母子倆,沒想到謝應弦乾脆就懶洋洋坐在教主寶座上,來一個打一個,不服就打到服,硬生生把這個教主之位搶下來了。

也怪謝應弦平時不顯山不漏水,沒人知道他這麼強。

他們左護法齊修斯就是,當初齊修斯是他們教裡最出名的天才少年,板著一張貌若好女的臉,習武速度一日千裡,所有人都覺得他會從謝應弦手裡搶走教主之位,可能連他自己都這麼想。

然後他就敗在了謝應弦手裡。

再然後,他就成了謝應弦的頭號擁護者,對謝應弦的話言聽計從,說一不二,包括女裝。

要知道在那之前,他最討厭彆人說他像女子。

花焰覺得特彆神奇,還特地跑去問過齊修斯。

金發碧眼的齊修斯冷著一張比水瑟還要美麗動人的臉,身上是一套加大碼的裙裝,碧綠的眼波不動道:“因為他強。”

“如果有一天你比他強了呢?”

齊修斯淡淡道:“那我就殺了他。”

花焰:“……”

謝應弦懶在一旁,衣衫散亂笑得前仰後合:“你第一天認識他啊?他就這個榆木腦袋。大小姐,過來,我讓他再換兩套裙子給你看。”

花焰想起了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立刻惡向膽邊生:“那我能不能再給他上個妝,加點配飾什麼的。”

謝應弦哈哈大笑道:“行啊。”

齊修斯:“……”

最後還是羽曳及時趕到,滿臉無奈地攔住了他們倆的胡作非為。

花焰恍惚了一下,現在想起羽曳都有些恍如隔世。

曾幾何時,不,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自己會嫁給他的。

人非草木,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是不可能的,隻是眼見他哄騙水瑟,甚至和她親到一起的畫麵還是讓花焰覺得過於反胃了。

***

“怎麼了?”

花焰回過神,見陸承殺正望著她,表情有些猶豫地道:“再一遍?”

“???”

花焰再一看,隻見碎了一地的小石子,已經沒有第四座假山供他們揮霍了。

“不用啦!”花焰連忙叫停。

這也太費假山啦!

她趕緊把腦子裡的其他念頭都掃出去,握著劍道:“那我舞一遍你看哦。”

“嗯。”

不知是否錯覺,陸承殺似乎鬆了口氣。

花焰照著剛才陸承殺的模樣,對著空中舞了一遍,陸承殺黑白分明的眸子便這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笨蛋,她有意在陸承殺麵前表現,一套劍法與陸承殺剛才的動作姿勢分毫不差。隻是陸承殺舞的殺氣十足,花焰則更像是吹雲劍法原本的模樣,舉重若輕而且瀟灑飄逸。

若是有外人在此,應當會非常驚訝,這樣的武學天賦放在哪個門派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可現在花焰隻希望陸承殺不要覺得她太笨才好。

一套舞完,花焰輕喘了一口氣,有些得意地轉頭看陸承殺,道:“怎麼樣!”

要是在教裡,她現在應該已經被誇得鼻子翹到天上去了。

陸承殺點點頭:“可以。”

沒等花焰高興多久,陸承殺舉起他的樹枝,道:“來打。”

花焰臉垮下來了:“……非要跟你打嗎?”

乾嘛啦!她又打不過!

陸承殺也沒料到花焰的反應,他眼睫眨了眨,似乎在思索,片刻後,他丟開樹杈,一動不動站著,道:“打我。”

花焰:“???”

歎了口氣,花焰道:“……算了,我還是跟你打吧!”

***

和陸承殺對打,確實進步良多,但是,累也是真的累。

花焰覺得過去習武一整天,都沒有和陸承殺打這半個時辰累,雖然陸承殺一沒有用內力,二很少主動攻擊,基本上是花焰攻擊,他見招拆招,但她不得不集中全部的精神和反應力去應對陸承殺的招式。

一套吹雲劍法很快就不夠用了,陸承殺又演示了兩套其他門派的劍招,花焰一邊費力記,一邊接著跟他打,到最後她隻想癱倒做鹹魚。

急於求成不可取啊!

她還是早點把內力弄回來吧。

陸承殺見她累了,也不再勉強。

花焰坐在一塊石台上,撐著劍喘息:“……你都是這麼練的嗎?”

陸承殺:“嗯。”

花焰算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厲害了!

“那你外公對你還不錯誒,肯天天陪你這麼練。”花焰感慨了一下,“我還以為……”她卡殼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總覺得雖然同行,但陸承殺一直遊離在所有停劍山莊弟子之外。

陸承殺略垂下眼睛。

平時他總是殺氣甚重,又冷又硬的模樣,但不知為何,垂下眼睛之後,好像忽然就顯得單薄了。

那種無人可以走近他的單薄。

花焰下意識伸出手。

然後聽見陸承殺道:“待會再練。”

花焰的手僵在空中。

“會變強的。”他補充,仿佛在鼓勵她。

花焰:“……”

不妙!她現在已經有點開始後悔了!

第二十六章

花焰蔫了吧唧地回到座位上,本來隻是隨便瞟了一眼,突然發覺不對。

此時台上正在打鬥的正是青城門大弟子沐雪浪,照理說隻要不是陸承殺,他不論抽到誰,都能輕鬆取勝,可他現在看起來可一點也不輕鬆。

沐雪浪的額頭此刻已經沁出了汗珠,化雪劍也不再那麼強勢,反而有些捉襟見肘。

他的對手穿著一身朱紅長衫,用一根紅緞帶遮住眉心,看不出是哪個門派,他單手提著一把九環大刀,仿佛不要命似的攻擊沐雪浪。

這位紅緞帶的攻擊迅捷且隨意,好像隻是隨手亂砍,但每一下偏又能砍在沐雪浪劍招最薄弱處。

仔細看去,發現這位紅緞帶嘴角還噙著一抹笑,他的五官長得十分端正,忽略削薄的嘴唇,原本應是個看起來很誠懇的青年,可這紅緞帶一係,卻霎時讓他顯得攻擊性十足。

事實也是如此,他好像放棄了防禦,隻一味的攻擊。

偏偏青城門的功夫講究的就是穩妥,隻要攻勢撕不開青城門功法的防守,就無法給予足夠的傷害,反而會被克製,就如左驚霜與沐雪浪打鬥時一樣。

左驚霜雖然劍法已有小成,可始終不夠淩厲,被沐雪浪一一擋下之後,隻能任他施為。

而眼前這位紅緞帶不一樣,他的刀法簡直像是完全不顧自身一樣的亂砍,雖然壓製住了沐雪浪,可他身上卻也沒少受傷,甚至他臉上還有沾上的血痕,然而紅緞帶絲毫不在意,臉上帶著笑,持續地用九環大刀繼續將沐雪浪壓製到避無可避,仿佛在燃燒自己換取攻勢。

用句不太好聽的話形容就是:

——他看起來像條瘋狗一樣。

平時喧囂聲不斷的青城門席位,此時安靜的門可羅雀。

四周嗡嗡有些議論聲,都在猜測這個人是誰,花焰朝布告欄看去,在沐雪浪的對手那一欄,寫著這麼一行字“尤為天石山派”。

彆說花焰了,在座各位也基本沒人聽過這個石山派是什麼鬼。

至於尤為天是誰,更沒人認識。

但現在他打得青年俠客榜上排名第四的沐雪浪都難以招架,一時間大部分人都很難接受,這比那年看著陸承殺暴打褚浚還離譜啊!

好歹陸承殺也是停劍山莊嫡傳名聲在外的少俠,這人就像是橫空出世一樣。

尤為天這個名字不消片刻,已經傳遍了整個會場。

這也是問劍大會的魅力所在,因為全江湖的人此刻都聚集在了這裡,一旦在大會上展現出不俗的實力,很快便能揚名立萬,哪怕是之前從未出山過的隱修秘士也一樣。

花焰都驚呆了。

她轉頭去問陸承殺:“你覺得誰會贏?”

陸承殺道:“尤為天。”

“啊?”不是吧!好歹和陸大俠齊名的於藍三少俠呢,居然這麼不頂用!

花焰情不自禁地,扭頭去探看當山派那邊。

大部分當山派弟子此時都抑製不住嘴邊的笑意,本來他們最有希望的褚浚不來參賽,眼見這次弟子戰要丟臉,氣氛都很沉悶,沒想到最大的競爭對手之一居然會被個無名小角色逼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淩天嘯現在就坐在邊上,可能好幾個弟子已經想笑出聲了。

然而,花焰發現,在一群喜笑顏開的當山弟子中,唯獨左驚霜一臉緊張,她甚至攥緊了自己的佩劍,眉頭微微皺起。

花焰不禁捧起臉,不然怕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她恨不得立刻衝下去,大喊三聲,她的當山青城絕戀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沐雪浪的防禦已經被尤為天撕開缺口,而他的攻勢絲毫未減。

“大師兄小心!”

“大師兄!”

隨著一聲聲接連不斷的驚呼,尤為天的九環大刀徑直砍在了沐雪浪的右肩上,雖然沐雪浪已經及時閃避,可這一刀的攻勢已經在沐雪浪的肩膀上劈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湧出的血頓時浸透了沐雪浪的青衫,就連地上也濺出一圈血跡。

即便如此,尤為天的攻勢仍未停止。

他勾著唇角一抹笑,仍舊朝沐雪浪攻去,沐雪浪單手連點右肩的穴道止血,再去接尤為天的刀,可明顯已經落於下風了。

尤為天的刀又接連斬到了沐雪浪的左臂與右膝,尤為天那身朱紅長衫看不清晰,可沐雪浪的青衫上卻是血跡分明,斑駁大塊,甚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