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1 / 2)

第四十二章

可惜花焰不為所動:“這話你拿去騙彆人吧!”

她尤覺得不夠,又氣得補了一句:“騙子!”

羽曳聞言,神情微愕,繼而露出苦笑道:“就算我曾經隱瞞過你一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至少我對你是真的……”他似乎哽咽了一下,“如今我淪落至此,不知道你是否有一分的解氣,若不然,你大可以用佩劍刺我,我絕不抵抗……隻要你能消氣便好……”

花焰還未開口,周圍已經有女子為之動容。

羽曳生來就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此時淪為階下囚,又渾身是傷,病秧秧的,還顯得深情如許,仿佛難過至極仍在強撐,更是令人憐惜。

如果不是花焰知道,他現在大權在握,還能三番兩次找人恐嚇她,混進來單純隻是在做戲,隻怕也會上當。

然而,鬱悶就鬱悶在,她實在沒法當眾戳穿他!

羽曳是混進來的,她又何嘗不是,被發現了一樣完蛋。

不知何時,這四周竟已圍滿了人。

花焰隻覺得頭都大了,周圍看熱鬨不嫌事小,指著兩人議論紛紛,不用去聽,花焰都知道周圍人會怎麼猜他倆的關係。

而羽曳絲毫不以為忤,他仍舊笑。

不是他以往那種如沐春風的笑容,而是臉上含笑,雙眼卻仿佛在流淚,眨動間能看見他的眼眶慢慢紅了,看起來似乎真的很難過。

不行,她現在沒心思關心羽曳到底要來乾嘛,她得跑路了!

花焰轉身就想撥開人群。

可羽曳的聲音在她身後,溫柔的聲音緩緩吐字,卻宛若催命符:“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肯原諒我……”

倒也沒有!

花焰頭更大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哪有這麼生生死死的!

他要是真的喜歡水瑟,早點跟她說,她也不至於會生氣!

她肚量沒這麼小的!

“……不要走。”羽曳輕道,他說話時周圍一片安靜,隻能聽見有女子隱約的抽噎聲,“我真的,從未喜歡過彆人,和你說的那些話,也都是發自肺腑……”

“你為何信其他人,也不肯信我?”

關鍵她不是聽水瑟一麵之詞,她是親眼所見啊!

花焰猜測羽曳可能還不知道,他親水瑟的時候,自己就在邊上,那密道門上有個暗孔,從聲音到畫麵她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根據水瑟的話,和那屋裡的氣息,他們倆幽會也絕不是一次兩次。

倘若他坦然承認自己喜歡的是水瑟,對花焰毫無感情,雖然鬱悶,但或許她還覺得他的話裡有幾分可信。

現在羽曳在她眼中,隻剩下大寫的一個“騙”字。

花焰忍不住回頭,道:“你這麼說,她可是會傷心的。”

羽曳一愣,道:“她?”他輕笑了一聲,又笑了一聲,“原來如此。你乾淨磊落,是我肮臟,既然如此……”他隨手拿起了一把擺在桌台上的長針,那原本是用來取血解毒的,可現在羽曳把它們抵在了自己的胸口,道,“那我確實不如去死。”

說著,他將針就這麼推進自己的胸口。

“……等等!”

回過神,花焰已經走過去攔住了羽曳的手。

針頭沒入了一寸有餘,血順著羽曳的手腕湧了出來,頃刻間浸透了他的月白長衫,淡淡的天藍染上朵朵紅梅,羽曳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沒必要吧!

離得近了,耳畔響起羽曳的聲音,他用內力傳音入耳,隻有花焰能聽得見。

“焰兒,你果然還是擔心我……”

她不是她沒有!她隻是沒反應過來!

花焰當即便抽身。

“乖,焰兒,跟我回去,做我的聖女,好不好?”

花焰想起他和水瑟說過的話,頓時一陣惡寒:“他不會讓你得逞的。”

羽曳依舊傳音道:“你說謝應弦?他自身都難保了,門派戰死的弟子隻會一並算在他頭上。”

電光火石間,花焰幾乎可以確認,她聲音都有些變調:“是你做的?”

想起在門派戰時見到的那些屍首,擔驚受怕的弟子,和接連不斷的陷阱與毒蟲,花焰隻覺得眼前人再度陌生了起來。

羽曳傳音道歉,但道歉的並非草菅人命,而是:“抱歉,我沒想到你也會進去。”

花焰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認識羽曳。

她有些怔怔然回不過神。

雖然正義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也知道他們教都是壞蛋,但一直以來她見到的都是教內爭鬥,至少在她麵前是沒有見過濫殺無辜的,所以她一直心存僥幸,覺得他們教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

從她爹那裡,她看了許許多多的江湖俠義話本,心裡也一直沒把自己真正當過魔教妖女。

她又沒殺過人,也沒害死過人,頂多是偶爾恐嚇恐嚇,怎麼能算是壞人呢。

就算在探險地裡想是不是謝應弦做的,心裡也還是隱約覺得不會——謝應弦沒有嗜殺的愛好,也不大想和正道交惡,他行事風格向來是禮尚往來,或者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正派隻抓了他一個,沒理由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可眼前,這個她曾經無比熟悉的人,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做的壞事,而自己就在當場,親眼所見,那些可能才初出茅廬,不過十來歲弟子,被他害死了。

花焰記得,其中有一具被抬走的屍首,那名弟子曾經在第二日的營地裡很靦腆地朝著她笑過,雖然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明齊打斷了,花焰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

一種很難令人接受的真實感朝她襲來。

原來真的是魔教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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