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青空(二更)(1 / 2)

作者有話要說:有生之年第一次二更,寫的作者欲仙欲/死,希望交代清楚了。

上一章有略作修改補充細節,可以回頭看下。

晚上更新儘力隨緣吧(困die

第六十五章

反正不管什麼真相慘的背鍋的總是他們魔教。

此時眾人都朝著花焰看了過來。

花焰才想起,懷衣這個名字如果不是她偷偷潛入進念衣的房間,看到書信和那本《百草圖鑒》,恐怕沒有人會知道。

她朗聲道:“懷衣是念衣的發妻,在入贅殷家之前,他還有過一個妻子……”

念衣卻忽然打斷她道:“你不必說了。”

花焰本來想住嘴,可又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瞞著?你害死殷家人總有個緣由,為什麼不能說?”

殷惜當即追問道:“什麼緣由?”她語氣一頓,聲音裡有些荒謬滑稽,“你懷疑他發妻的死與我們殷家有關?所以為了報仇就要殺我全家?”

念衣卻沒有回話,他隻是靜靜閉上了眸子。

“那個女人叫懷衣?所以你改名念衣,也是為了懷念她?”殷惜聲音裡的崩潰之意幾乎掩飾不住,她素來不擅長遮掩性子,此時更甚,“我當你真的狼心狗肺呢,原來你也會有真心?你也會愛人?你騙我姐姐騙的好慘!”她姐姐殷憐死時那痛苦又不敢置信的猙獰模樣還曆曆在目。

江念在她家時,從未提過亡妻,就好似根本沒有這個人。

平日裡待人接物也看不出絲毫恨意。

然而下手卻毒辣至此。

事實上,若不是她外宿逃過一劫,那一晚她也本該死在家裡,和他們一樣,成了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

她不敢相信斯文纖弱的姐夫真的是凶手,她改名換姓,四處追查,找了他好久好久。

找到念衣時,仍不願相信。

他在開醫館,在給人治病,甚至張羅了一個醫穀,招徠天下大夫,神色之間依舊平靜淡然,半點看不出曾經殺人全家。

往來的病人對他感恩戴德,為他不眠不休的治療,也為他高超的醫術。

人怎麼可以有兩幅麵孔,他在給她全家下毒時,難道也是這副模樣?

念衣搖了搖頭道:“那與你無關。你想報仇,便來殺我。”

殷惜實在不明白,都到這個份上了,他為何還能如此淡定。

她終於忍不住了,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憑什麼就覺得是我們殷家人害死了你的發妻!”

念衣被她一把推得跌坐在地,碰撞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嘴唇抖著話都說不出,好一會才撐著地麵,緩緩抬起頭道:“……因為那是我親耳聽到你父親同他人所言。”

殷惜隨即一僵,道:“不要以為現在死無對證了你就可以隨意造謠!”

念衣沒有說話,隻是在微弱地喘著氣,平靜的神色中浮現出一抹輕嘲。

殷惜不知道自己是應該信還是不信,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更希望他狼心狗肺還是有所緣由——哪一種能令自己更好受一點。

她終究是開口道:“你說我父親說了什麼?”

“那女子都處理乾淨了吧,這件事千萬莫要讓姑爺知道,免得惹憐兒不開心。”念衣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語調還是聲線都模仿自另外一個人,聽起來十足詭異。

是她父親的語調。

殷惜登時一驚,她太熟悉自己父親的聲音了,她幾乎可以想象出自己父親說這話時的神情。

她恍惚了一瞬,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足以取信。

“你模仿我父親的語氣倒很像。”

念衣仍舊一字一句道:“我何必騙你。你姐姐見過我之後沒多久,有人來打聽我是否婚娶,之後她便失蹤了,你父親來接觸我時我已有所懷疑,直到聽到你父親的話我才確定。”

殷惜此刻再去回憶,不免有些慌亂。

她記得她姐姐曾同她說過,她是在一間藥鋪識得他的。那時她隻是路過一個小城,聽聞城裡有一名姓江的大夫醫術了得,因為出身殷家心下不屑,便準備前去討教一二,不料這一見便動了春心,她女兒家不好上前主動,便回家告知了父親。她父親起初還不肯答應,她姐姐軟磨硬泡,直說非君不嫁。再後來過了不久,她父親便將江念帶了回來,此時的江念已是獨身,她父親很是器重他,還說自己沒有兒子要將醫術儘數傳授給他,姐姐滿臉歡喜日夜纏著江念,闔府上下直接當他當做了未來姑爺。

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念衣所說的。

殷惜胸口肺腑翻江倒海,悶痛難忍,她硬逼著自己將溢至眼角的淚水壓下。

“就算是……你想要報仇何至於殺我全家!”殷惜咬著牙道,“我姐姐的性子你應該知道,她必然毫不知情,她那麼愛你……”

念衣突然開口,厲聲道:“那我寧可她不要愛我!”

他的語氣終於變了,不再那麼平波無瀾,顯得既冷且鋒利。

“我為什麼不能殺,你闔家團圓美滿幸福,她在地下孤身一人天寒地凍。你父親找的人關著她,直到她死才把她放出來。你知道我在哪裡找到她的屍身嗎?那些人怕被發現,將她切作數塊,藏在義莊的屍堆裡,我找了好久才把她拚完整——這是你父親死前告訴我的,我騙他說血曼伶的毒有解藥,但我根本沒有做解藥。”

殷惜從未見過這樣的念衣,即便穀中大夫受傷他震怒也是溫文有度的,絕不至失態。

然而現在他眸中泛紅,逐漸浮現出血絲,好像他往日裡掩藏的所有刻薄惡毒等等諸多惡意都儘數展現在了此刻:“你父親甘願抵命,解藥是為了你母親和姐姐求的,但他怎能如願,我又怎能讓他如願——失去至愛的痛,他也應該嘗嘗。”

“夠了!”殷惜從震驚中回神,隻覺得眼前的人分外陌生。

她前後認識他十多年,卻好似今天第一天認識他。

殷惜一時有些心亂如麻。

以往她即便想過念衣可能有苦衷,也沒有真的料到會是自己家人作惡,她父親於她便如天,從來威儀嚴厲,但又對她們姐妹疼愛有加。

“一定是你搞錯了,不可能是我父親……”

念衣冷道:“我也希望是我弄錯了,如果不是她腐爛的屍首就擺在我麵前……她采藥時身上斑斑駁駁受過的每一處傷我都知道,我死也不可能認錯。”

他說的斬釘截鐵。

殷惜無法判斷是真是假,可血海深仇卻是鐵錚錚的事實,她沉默良久道:“就算我父親是罪有應得,冤有頭債有主,我母親、姐姐和府上那麼多人又何辜!”她隻覺得唇齒間滿是苦澀,“你還在我們府上演了這麼久的戲,我們明明都把你當做家人……你真的就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