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22】(2 / 2)

——她根本就不畏懼他,隻要不願意,甚至不會配合他。

然而陶甜還是開口了,“不算什麼新奇的方法,烏盆尚且能夠為了自己的冤屈拚一條命麵見包公,那些死去的魂魄為什麼又不可以呢?”

她所做的事情,不過就是動了動手指,讓那些十七個人看見了他們害死的人的冤魂而已,看當然是不太好看的,死於跳樓的人連腦瓜子都摔碎了,整個鬼看上去就像是七歪八扭的身體頂著一個爛西瓜,上吊的舌頭都吐的老長,淹死在水裡的,身體腫脹的就像一個龐大的巨人——偏偏還不是那種實心的,而是一戳就爆的……場麵很是驚悚。

現在還不流行鬼片呢,最多也就看點開心鬼和僵屍,普通人突然見到這麼可怕的場麵不瘋掉才怪。

人的生死都是天命,十七個人不殺,那些死去的人或許還是會以其他的方式在規定的時間點死去,可是這也不代表這十七個人犯下的殺業就是可被饒恕的。

“該不該死,可不是由我來決定的。”陶甜淡淡地說,“那十七個人犯下的殺罪要不要被原諒,就由受害者去決定。”

趙慶山認真地看這個孫女,她從進來到現在,有笑過也有說過話,可是給他的感覺卻始終很平靜,似乎在表麵浮動的都不是她最真實的情緒,就像是海上那些漂浮的小魚小蝦,誰也不知道內裡藏著怎樣深刻的漩渦。

她的情緒平的就像一條線,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大喜或者大悲。

殺了那十七個人,她既沒有得意自己能夠利用手段來高高在上的審判,俯瞰凡人,也不是認為正義地去進行殺戮。

她明明擁有這樣的能力,卻把做選擇的機會交給了被害者。

趙慶山心裡已有鬆動,可是依然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身為修道者,掌握常人所不曾擁有過的力量,就不應該擅自參與凡人生死一道。不得借術妄欺凡人,就是修道者應該守的規矩,這也是為了你自己——太過乾涉因果,隻會讓你的修行不得寸進。”

陶甜說:“擁有彆人不曾擁有的力量,就也該做一做彆人做不到的事。明明知道真凶是誰,可是卻因為害怕修行受到阻礙而隱瞞不說,明明看見有人溺水而不拉一把,誰知道這會不會成了心魔?”

“束手束腳,想做又不敢做,這樣的道,修成了也沒什麼意思。我修道,就是要為常人所不能為,又要自己想為就為。”

她的話霸道又猖狂,是卻有一種讓人莫名信服的魔力,讓聽者情不自禁的順著她的話去深想,琢磨。

“你說服我了。”趙慶山一言不發,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整個眉眼都鬆垂下來,似乎感到很是疲憊,“你說的沒錯。”

“自從千年前,劉伯庸最後踏碎虛空成道,不管是趙家還是其他家族,再也沒有出過成大道者。”

就是因為自明清開始,上頭給人的規矩一代比一代的束縛,他們為了自保,也一層層地套上了枷鎖,他們越來越固步自封,就像是躲進套子裡的人,雖然避免了危險性,可是同樣也拒絕了機遇。

“我修煉了一輩子,到現在也不過是過了四九小天劫,而在百年之前出現過最後一個金丹,可那位老前輩也不過止於金丹期就再也沒了聲息。”

“修道這個事情講究機緣,更講究靈氣,我自知此生最多也不過就是修煉到四九小天劫,對金丹期不作多想,於是更多的把期望投注到了後代的身上,可惜兒子輩沒有一個能擔當重任的,所以我就把期望放在了他們的孩子上——也就是你們。”

趙慶山定定的看著她,語氣誠懇:“你和婷婷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出生的,她生來自帶金光天才,最有可能接近大道,而你卻不是。這讓我犯了一個錯誤。”

陶甜:“把我送回袁家嗎?”

他注意到如意的話用的是“回”,顯然袁家對於她來說更加具有歸屬感。

趙慶山說:“除去趙家掌權人的身份,孩子我不得不承認,我也不過是一個上了年齡的老頭而已,普通人會犯的錯誤,我一樣會犯。”

哦,反正就是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嘛。

“您犯錯誤當然是被允許的事情。”陶甜微笑,“人隻要能為自己做下的決定承擔後果就好。”

想對她打感情牌是沒有用的,能屈服於感情牌的原因通常是有感情,沒感情怎麼打也沒用。

趙慶山被她一堵,也沒生氣,因為知道身契在這個孫女麵前根本就起不了作用,隻會讓這場交談陷入更加惡劣的境地。

他依舊保持和顏悅色,這幅麵孔要是讓趙家其他的人、哪怕是被他從小看顧長大的趙娉婷看見了,那也會吃驚不已的。

“我可以給你很多的錢,”趙慶山說,“趙家積累多年,錢財已經成了數不清的概念。”他很慷慨大方地提出了好幾棟彆墅,還有名車以及其他各式各樣說出來都讓人垂涎的收藏。

在這個萬元戶就能上報紙宣傳的時代,這實在是一筆不容小覷的利誘。

可拿其他的東西還好說,拿錢的話陶甜壓根就不感興趣。趙家的名頭說的再好聽,放在古代那也不過就是一方士而已,她可是當過公主的人,皇帝是“損天下以利一人”,而她又是兩個皇帝都最寵的公主,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

就是在如今鳳凰服裝廠的名頭早已經打出去,每天的衣服都生產個不停,以後在市場上坐擁一方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估計到今年年底分紅的時候,光是拿紅利都能拿到手軟不已。

“我不想回趙家。”她說。

趙慶山無奈,難得碰上這麼硬的茬子,他實在是從所未有地放輕了姿態。短短的相處之中,他多少摸到了一點這個孫女的性子——得順毛捋,吃軟不吃硬,要是好好交談還有可能,如果直接拿身份或是其他東西去壓她,恐怕下一秒就會直接翻臉。

意外的是,他心裡隱隱的還很欣賞。

“資源。”

他突然開口,“或許你有自己修煉的門道,我不乾涉,也不相問,可是普通人就算有天賦,要是沒有正統地學過,也難以摸索到正道邊緣。”

“比如你聰明,上名牌大學的料,可要是從小就隻給你一兩本字母書,不讓你上學,也不讓你聽課,到了時候就直接把你趕去考場,你覺得,你能拿個幾分?”

陶甜很想反駁說她擁有的不是什麼字母書,可事實又偏偏如此,她一路以來修煉的就是靠努力,天賦。可該怎麼修煉,心裡隱約有感覺,卻還尚在摸索。

那也不代表她就一定得靠趙家才能摸索到自己的修道之路。

趙慶山看著他變換的眼神,幾乎都以為快要說服這個固執己見的孫女了,可誰知又聽她說:“難道這世界天生就有大學了?學校也是人建出來的。”

“……”他心裡湧上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陶甜:“第一個修成大道的總不可能跟著教科書練吧,他既然可以自己摸索出自己的路,我為什麼不可以?”

趙慶山瞪著她。

陶甜一點也不怕地瞪了回去,比較起來,她的眼珠子更大也更亮,比之啟明星也不差,裡麵盛滿了自信、朝氣,以及蓬勃旺盛的力量。

剛才的話要是放在其他晚輩身上,趙慶山準得訓斥一聲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她這麼說,他竟然也無法中氣十足地嘲回去。

他教出來的孩子個個都不差,可是卻沒有哪一個像袁如意一樣,身上有股凶狠的狼性。

“罷了罷了,到底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趙慶山終是服軟,眼神也柔和下來,“或許你真的有這個本事,那就放手大膽的去做吧。”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爺爺也祝福你。”

陶甜確實如趙慶山所猜測的一樣,吃軟不吃硬,瞧見了對方的真心和話語裡的真誠,她也稍微讓步,最後答應了趙慶山的提議:趙家提供資源和修煉之法,而她無須回到趙家,隻是偶爾在趙家提出請求的時候幫助即可。

趙家雖然於她沒有太大的情分,可是也是出了生活費的,幫一幫忙也不是難以接受的事。

雙方達成了協定,彼此都很滿意,趙慶山目送著她離開。

趙娉婷和袁如意擦身而過,她以為這個堂姐會憤怒、對她冷麵相待,結果卻什麼也沒有,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裡。

兩個孫女的表現儘收眼底,趙慶山閉著眼睛歎了口氣,婷婷確實優秀,可是這優秀隻在修道的天賦上,卻沒有辦法帶著家族上進,終究隻是個守成之輩。

隻有目光長遠,敢想敢做心境開闊之人才能走的更久。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婷婷已經培養到如今的地步,若是更換,恐怕這個孫女就徹底毀了。

***

雖然自信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達成願望,不過有正規教科書在,還是可以比野路子省不少事的。

陶甜不得不承認,有了趙家的道法,從前在修行上遇到的一些問題,如今已茅塞頓開。她抓住時機趁機修煉。

趙慶山已經過了四九小天劫,可說是當代修道者第一人,再往後就是金丹期,再者就是元嬰期。

她到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閉關修煉,很快就過了四九小天劫,隻差一點機遇就可衝擊金丹。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寫了三分之二的樣子,進度都快要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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