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40】(2 / 2)

“你的命裡有兩次死劫。”

“一次是在十九歲,一次是在二十八歲。要是沒有貴人相助,你早就死的連渣滓都不剩了。”

人的生死雖說是由天定,但是人生就像一株長滿了分枝的樹枝,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生出枝椏。有的時候必死之局出現變數,也有可能有轉生之機,而命定的貴人就是這個轉機。

熊萬濤聽著陶甜的話,努力思索他命裡的貴人,眉頭先是慢慢緊鎖,然後又一步步舒展開,眼神裡閃過了懷疑,吃驚。

最後他壓低了聲音,看向陶甜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深重:“……我十九歲那年,吃錯了東西上吐下瀉,我爸媽都不要我了,那個時候也沒人管我,我隻好自己摸出家門去醫院,結果半路昏在路上。後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把我送到醫院的,但是據醫生說如果晚一點送,沒準我這條命就沒了。”

那是個大冬天,把他送過來的人,全身都圍在厚重的軍大衣裡,就算是和那人見過一麵的醫生護士也隻知道那是個女人,整張臉都被大圍巾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她匆匆把人送到醫院墊付了藥費之後就走了。

他都沒來得及感謝對方。

“二十八歲那年,也就是十年前吧,”他陷入了回憶之中,記憶也從一片模糊的磨砂鏡麵慢慢透出水晶應有的澄澈光澤。

“我上一次投資全程失敗,破產,連房子都被封了,幾乎都到了賣腎的地步……但是因為公司出了些其他問題,我被關了起來。”頓了頓補充道,“那次我確實是無辜的,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就連一起合作的朋友都棄我而去,我完全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那個時候他都以為自己要徹底完蛋了,結果隔了幾個月之後被放了出來,真正犯事的人被抓了回來,他雖然還是破產,可是至少不用吃牢獄官司了。

“是誰幫了你?”陶甜說。

“……我不知道。”從監獄裡出來之後,他就為欠債忙的焦頭爛額,把最艱苦的日子熬了過去之後,就漸漸地把這個事給忘了,就提著東西去感謝了當時負責這個經濟案的相關人員。

“真的麼。”陶甜叩了叩桌子,“水中月,鏡中花,看似不可捉摸,實際近在眼前,誰為你付出最多,誰陪伴你最久……如果連這些都不知道,那麼你繼續活下去,也不過是稀裡糊塗地活著,意義不大。”

熊萬濤的眼珠子轉動著,他的嘴唇囁嚅了很久,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不代表他不知道,恰恰相反,正因為心裡有了猜測才顯出了不敢置信和震驚。

“不……”他的聲帶都不正常地抖動了起來,連連咽了幾口口水,“不可能是她。”

陶甜沒有去證實他的猜測,她斜勾起嘴角,“想活下去嗎?”

熊萬濤下意識回答:“……想。”

“可惜呢,一個人的命數是有限的,閻王讓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我想這句話你總是聽過的。”

他的麵色隨著這些話一點點的灰敗下來,可很快又在上麵燃起了新的希望,因為聽見陶甜說:“但是——”

“命也是可以借的。”

熊萬濤的心突的跳了一下:“什麼意思?”

“很簡單,”陶甜攤開手,“就算命令你隻能活到四十歲,可是如果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壽數分擔給你,那麼你就能繼續活,一個非常簡單的加減法,我想並不難理解,不是嗎?”

“隻要有人心甘情願的願意為你付出自己的壽命,那麼,對方願意給你多少年,你就還能接著再活多少年。要是沒有這麼一個人的話。”

她伸出手指頭數了數,然後伸出一個巴掌:“那你大概還剩這麼些天可以親自操辦你的後事。”

“……”熊萬濤感覺自己要直接這麼昏過去了,但是他硬挺住了,沒有暈。

“怎麼,這麼久了都沒想出一個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人嗎?”陶甜感歎,“那你這半輩子活的未免也太悲哀了。”

“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兩人所在的高級咖啡廳座次安排的非常寬裕,並不擁擠狹窄,座次和座次之間是用竹簾相隔開的,有視野的隔絕性,談話卻缺乏隱蔽,不過咖啡廳裡本來也就沒幾個人坐著,他們坐在了一個暗處的角落裡。這時卻又忽然從竹簾後走出了一個人。

“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女人充滿希冀的走到了咖啡桌前,認真地望著陶甜,“我願意平分自己剩餘的壽命給他。”

“安心?你怎麼在這裡?難道剛才你一路跟著我過來的?!”熊萬濤拍著桌子,想像從前一樣發脾氣,可惜病的身體已經沒剩多少氣勢,反而顯得很虛張聲勢。

陶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將來的女人瞧了一遍,“天底下三條腿的癩□□不好找,可是兩條腿的男人卻多的是,乾嘛非摔死在這一個坑裡頭?”她實心實意地勸誡,“繼承遺產其實挺不錯的,當一個快樂的寡婦,想乾嘛就乾嘛,不也挺好的嗎?”

熊萬濤伏在桌上的手緊了緊,袁如意這話好像就是在暗示妻子,他在外麵有過什麼風流韻事似的。

他心裡早已經汗岑岑,說不出來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緊張和害怕,還有從心底生出來的,無法抑製的恐慌。

安心知道對方已經清楚了她的身份,不由得為這份敏銳的感知能力或是預測能力驚歎,她也確信這回丈夫大概是真的有救了。

“小時候我家裡人替我算過八字的,說我以後是個長壽命。”

女人相貌很溫婉,上了年齡,哪怕做了保養,臉上露出了些許細紋,集中在眉心處,常常為人為事操心的人在這個地方總是會比其他人更容易的長出皺紋來。

“所以,我就算少活幾年也不礙什麼事的。”

熊萬濤脫口而出:“不行!”

“為什麼不行?”好像故意要和人唱反調,袁如意的樣子顯得格外的可惡,“我看可以,反正你不是很想活嗎?我現在實現你的願望,把她的命拿給你,你剛好就能活下去了。”

“不行,”他嗓子眼裡有些發乾發澀,我隻會重複這一句話似的,“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反正我也不缺錢,缺錢的人海了去了,我拿錢去跟他們買命,總會有人心甘情願的。”他極快地瞥了一眼安心,“犯不著你在這瞎操心。”

女人的眼神暗了暗,斂起了嘴角的一絲苦澀。

“為什麼要拒絕呢?”陶甜不解地看著他,狀似無意的說,“你的命不用老婆操心,難道是要那位夏小姐替你操心啊?還是其他哪位漂亮的女明星小姐……總不能看著人家長得漂亮,就覺得人美心善吧。”

寧拆一樁婚,不拆十座廟一向是她做人的原則,早點離婚也挺好的,不然等到十幾年後還出來個離婚冷靜期,到時候想離都麻煩。

有那麼一瞬間,熊萬濤想立刻消失在這個地方,可是他不是神仙做不到,他的身體沉重的就像是鐵做的秤砣,抬一抬手指都要廢去千均的力量。

安心不是一個會在意細節的女人,可是他知道他的妻子不是一個蠢到家的人,會聽不出來那話裡的意思。

為什麼要說出來呢?

他的怒氣堵在嗓子眼,又滿心無力:哪怕確有其事,可是不說出來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熊萬濤不敢去看妻子安心現在的表情。

或許在憤怒?也可能是傷心,痛苦……他心裡紛亂如麻,唯獨不想看見她充滿恨意的眼睛。

可是事到如今,瞞是瞞不過的,袁如意是絕對不會讓他蒙混過關的,她有意在妻子麵前揭穿他的罪行,使他淪為萬劫不複的罪人。

“我,安心,”熊萬濤低著頭還是不敢抬起來看這個在他眼中是黃臉婆的女人,嗓子沙啞的有些變調,“我對不住你。”

“我知道。”安心聲調平平,她的語氣依舊不變,“我早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了!

缽缽雞,現在七月鬼節大家晚上不要到處亂走哦,尤其是八字輕的,遇到路上有人在燒紙錢的,也避開點兒,不管信不信總是注意點嘛。

我看了有說看到重複章節,然後我查看了一下,訂閱率是超過了防盜的,多刷新幾下,有可能是係統延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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