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必多禮。”魏王抬手, 示意她起身。
姚品妍聘婷身段兒搖曳生姿,這會兒柔柔站起,姿態優美, 正如一朵開得正豔的芍藥花。即便是此刻扮相頗為素雅, 也實在難掩她眉眼間嬌豔的絕色。
但魏王看著她,心中卻並無多想。
此時此刻, 魏王更擔心的是妻子的病情和身子。
對姚品妍,他更多的也是疏離和客套。
“這幾日,勞累夫人了。”想著,沒遇到就罷了, 既然遇到,那麼幾句感恩她親來照顧王妃的話還是必要說的。
姚品妍直起了身子後,就微抬起了腦袋,目光和魏王的直視上。
雖然麵上她大大方方的, 瞧不出什麼來,不過, 此刻她隱在袖中的雙手, 卻是緊緊攥在了一起。
心中多少還是緊張和在意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好好打量過他了?
記得上次這樣看他, 好像還是好多年前。那時他們皆年少, 祖父外放在任上,他客居在祖父府衙養病, 她因怕他養病期間會無趣, 故而常常去找他。
那個時候她膽子多大啊, 即便知道他的身份,她也沒有懼怕的。
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卑微、拘束,像是做錯了什麼一樣, 在他麵前抬不起頭來。
她不知道,這些年來,他心中可恨過自己。
也不知道,如今他可還怨恨自己。
可就算他恨自己,她也是認了的。若時光可以倒流,回到當初他未娶她未嫁時,她定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不由也會埋怨上天。既然上天都讓她重活一回了,為何要重回到二十三歲這年呢?為何就不能回到十八那年。
回到她沒有棄他而選擇齊修言那年。
心中思緒翻飛,有苦澀,有埋怨,更有不儘的遺憾和難過。但姚品妍還算知道,此時此刻她是在魏王府,是在他麵前,她不能太過失禮。
所以,心中的那些所想所念,很快就煙消雲散。她把自己思緒拽了回來,認真應對起了當下的局勢來。
“魏王殿下言重了,我和王妃娘娘乃是親姐妹,如今她病重,我來侍疾,是應該的。何況,我們自幼姐妹情深,我不在京中也就罷了,既是在京中,不親自候在她的床邊,總也不放心。”
魏王認真看了她一眼,而後點頭說:“夫人是心善之人。夫人對王妃的這份好,本王和王妃都會牢記於心。”
“奴家不敢當。”說著,姚品妍又是一福身。娉婷婀娜,窈窕生姿,每一舉止間,無一不彰顯著傾城姿色。
魏王目光卻早已略過了她,落到了一旁婢子手中捧著的藥碗上。
“王妃藥已經喝了?”魏王問。
婢子是姚品妍身邊的婢子,魏王問婢子,姚品妍主動回道:“是藥都苦,怕妹妹愛使小孩性子不肯喝,故而奴家親自喂了妹妹喝下。”
魏王點頭,客氣道:“還是夫人思慮周全。”說罷,還未等姚品妍再說什麼,魏王又說,“夫人勞累了一天,也該好好歇著,王妃的事,就交給本王。夫人請便。”
說完魏王又衝姚品妍微微頷首,而後越過人去,繼續邁著急而穩健的步子往內院去。
他走後姚品妍回身望了眼,心中諸多遺憾。她總覺得,魏王對她似是態度淡淡,反倒是對魏王妃有過多的關心和在意。
但願不是她多想了。
而外麵二人的“邂逅”,卻是叫青菊看了個真切。待二人分開後,青菊轉身就回了內寢去,一五一十把這些全告訴了姚品嫻。
她怕驚動王爺,故而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瞧著。但因離得太遠,他們二人說的什麼她不清楚,不過,姚品妍的一舉一動,她卻是瞧在了眼中的。
“呸!矯揉造作!”即便心中早有準備,可瞧見這一幕,青菊心中還是氣憤得不行。
“好了,何必傷心動氣。”姚品嫻給她使眼色,壓低聲音說,“王爺很快就過來了,你注意著些。”
“奴婢明白。”
主仆二人話音才落下,外頭魏王便打簾走了進來。
見王爺回來了,青菊立即請安退下。
“臣妾見過王爺。”姚品嫻虛弱見禮,後又道,“王爺今兒過來得早,不忙嗎?”
“不忙。”說罷,朱佑平已經挨著床沿坐過去了,然後目光認真落在妻子臉上,嚴肅的盯著她看。
看得姚品嫻心中直打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王爺,怎麼了?”她問。
魏王則說:“看你好點了沒有。”
聞言,姚品嫻拎起的心又漸漸放下。她以為,是她的計謀被王爺看出來了。
“方才王爺過來的路上,遇到姐姐了嗎?”姚品嫻主動問。
“遇到了。”魏王並沒有多想,並還認真的和妻子討論,“等你病愈後,本王和你一起備一份禮,謝謝她二人。”
姚品嫻知道,王爺口中的“二人”,指的是姚品妍和崔雨瑤兩個。
姚品嫻順勢說:“我和雨瑤妹妹的確是一見如故,等我好了,就在府上擺幾桌酒席,把相熟的人都請來,就當是我收雨瑤做義妹的酒宴了。”
“全憑王妃安排。”內宅中的大事小情朱佑平都不管,隻要是不過分的事,他都會同意。
“那臣妾便先謝過王爺了。”
邁出了第一步後,接下來姚品妍再製造邂逅的機會,心中也漸漸沒了負擔。
雖然每回她和魏王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一個走一個回,路上碰到了。但她覺得,凡事得一步步慢慢來。她從之前的見到他就躲、就怕,到如今,能大大方方站在他麵前,也算是一種進步。
心急辦不成事,何況,如今還不到她太過心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