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在家休養了好一陣子後, 很快,到了裴氏四十芳誕這日。
四十是個整數,一來是本就該好好辦一場。二則, 姚盛舉如今更有親繼房和繼房一雙子女的意思, 故而有這樣的一個可以獻媚的好機會,姚盛舉不會錯過。
早在月餘之前,姚盛舉就在姚家人麵前提了此事。當時也說了,到了這日,定要給足裴氏臉麵。
姚老太爺早已不在, 姚盛舉身為嫡出長子,如今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一家之主。在這個家,他說話是有一定威信力的。
再加上如今二房三房的也早不再貼著老太太和姚品妍繼續與姚品嫻姐弟對著乾了,所以姚盛舉一提出這個建議來, 他們兩房的人自然是讚成的。
剩下的就是老太太和姚品妍了。
老太太如今勢單力薄,不讚成也無用。而姚品妍則更是身份尷尬,和離歸家的外嫁女, 從前大家願意都捧著她時, 她自然是千嬌百貴的, 但如今沒那麼多人捧她了, 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何況,她也沒有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幫她。
父親就隻姚崢一個兒子, 他明顯是更重兒子的。從前他們夫妻不睦,父子生嫌,她尚能覺得自己算這個家的一份子。
可如今父親和繼房夫人夫妻和睦, 和嫡出子嗣父子和諧,倒顯得她更像是個外人了。
姚崢是去歲年底時回的京,算是被姚盛舉一封封家書催請回來的。他本來遠赴他鄉, 就是因為看不慣父親的行為,和父親大吵一架後負氣走的。
而如今,既然父親放低了姿態,有和他求和的意思,姚崢自然也不會再走。
之前負氣離京他已然後悔,當時是一氣之下做出的決定,離開後才知道,留母親和姐姐獨自在京城應對那群人實在不該。可既是走了,便不好輕易回頭。
如今既回來,他也不會輕易再走。
父親若做得好,他自然願意和他父慈子孝,但若父親哪日故態複萌,他自也還會和他頂著乾。這個家隻要有他在,彆人也休想再欺負他母親一回。
從前年紀小,不頂事。而如今年歲漸長,再有一年便及弱冠,他也該頂事了。
而姚崢最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隻要他日後想長長久久在這個家站穩腳跟,他必須要先考取功名。姚家書香之家,一切都是看本事,而功名就是他在這個家的立足之本。
雖還年輕,但他也想著要在今年秋時下場試試。若錯失此機會,就得再等三年才行。
自去歲年底回京後,姚崢除了必要的應酬外,其餘時間都是關自己在書房裡看書的。幾乎是日日到深夜才歇下,然後次日又一早就起。
對兒子的這個決心,姚盛舉看在眼中也很高興。
不過今日是母親的四十芳誕,姚崢自然沒如往常一樣一早起來就念書。今日一早起了後,他先是去母親院子裡請了安,之後等到了時辰,他則親自去了門口迎接賓客。
姚品嫻到時,正見弟弟一臉笑意在門前應酬。仿若隻是眨眼功夫,他就長大了般。
姐弟二人自幼感情便深厚,姚品嫻這會兒見弟弟一應待人接物十分周到,心中也高興。
“崢哥兒。”還沒下馬車,姚品嫻隻是撩開車簾,隔著簾子喊了他一聲。
姚崢見狀,忙迎了過來。
先朝魏王姐夫請安,然後見姐夫去扶姐姐下車後,他則一把抱起了康安這個外甥。
康安和舅舅很親,沾在他身上就不肯下來了。
還是姚品嫻下了馬車後對他說舅舅有事忙,讓他彆打攪舅舅,康安這才乖巧的消停。
魏王從小舅子手中接過兒子來抱,順便說:“你忙你的去,不必招呼我們。”
姚崢回首望了眼,見這會兒登門的人正多,他則也不推辭,隻抱手朝魏王作一揖後說:“那等吃席時我多敬姐夫一杯酒。”之後,就轉身先離開了。
魏王自有府上男眷招呼,姚品嫻則去了內院母親屋裡坐著。
而這會兒,母親院兒裡正熱鬨著。不僅外祖裴家人在,連府上二房三房的也都擠在了這兒。
姚品嫻是不得不佩服二位叔父和嬸娘的,一見勢頭不對,立馬倒戈。
而且也不會覺得尷尬,就好像從前她們擠兌過母親的事從沒發生過一樣。
而姚品嫻過來後,她二人更是熱情。一口一聲讚,幾乎全是從前對姚品妍的誇法。
姚品嫻聽在耳朵裡,也隻是無聲的笑了笑,並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