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王妃著急之事, 魏王自放在了心上。所以次日一早,他便招來了秘衛,讓他們去查這百餘年前就未曾有過聯絡的人。
正如小五說的那樣, 魏王不但熟讀兵法, 還對本朝、甚至是曆朝曆代的各種但凡記載入史冊的大小戰爭也都熟知。
武帝年間,百餘年前的這次戰役,魏王雖未曾親身經曆過,但卻也是知曉一二的。
所以,在找人的方向上, 他自然能給出一點建議來。
但即便是這樣,這人找起來也不容易。於茫茫人海中去找尋這樣一個人,與大海撈針無異。更甚至,幾代更迭至今, 也可能當年那位叛軍首領未能留下後代也不一定。
總之這件事情交代下去後,也就暫時擱置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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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清自回了京後,便和姚府一直走得近。在朝中, 他和姚盛舉同僚關係也頗好。
姚盛舉是人精, 他看中了沈寒清日後的前程, 故而費儘心思百般維係著這份交情。但凡有合適的可邀沈寒清過府一敘的機會, 他皆不會錯過。
所以,裴氏的四十芳誕, 他也給沈府送去了請柬。
隻不過那日沈寒清不得空,衙門裡有重要案件要處理,他人沒能來。但雖人未親自登門, 禮卻是到了的。而為表禮數周到,那日之後,沈寒清還另擇了一日親自登門拜賀。
待姚家的禮數, 是一應周全。
姚盛舉是當局者迷,對沈寒清的刻意親近,他也未曾多想。隻當是,沈寒清念及舊情,心中一直記著當年趕考前在沈家住過一段時日的情分,故而如今回來報恩來了。
但旁觀者清的姚盛舉同衙門的一個同僚,卻是多了一句嘴:“這位沈大人年紀輕輕就官拜到京兆尹之職,如此這般卓越,怎至今都還未娶妻?按說仕途如此順坦,早該在外放任上的時候,就不少人要給他說媒娶妻了。”
姚盛舉是聰明一世,而糊塗一時。
之前是未往這方麵想過,但經同僚幾句話一點撥後,他便有些能悟過來了。
忽然又想到,有一陣子,沈小弟似乎常常愛往老太太院子跑。說是去給老人家請安的,但若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能說得通。
畢竟,從前他和老太太,也沒那麼深的交情在。
若他真是衝妍兒去的話……
想到這兒,姚盛舉心中喜悅之情難以抑製。
他是調節了好一會兒,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的喜形於色。
他認真想了想,若沈小弟幾次往內院去都是為了等妍兒的話,那麼,說不定早在當年,他就看上了妍兒。而如今,得知妍兒和離歸家後,他便又起了心思。
如此,也能解釋得通,為何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未有娶妻。
如今他已有了一個王爺女婿,若再能得一個當年三元及第女婿的話,不但說出去臉上有光,而且不愁日後的仕途不順,也不怕姚家日後無人倚仗。
這樣一想,姚盛舉一時無心公務,隻一心盼著趕快到點下值。
等到點下值了後,姚盛舉隻匆匆收拾了下,然後飛快的就趕車往家去。回到家後,他先是去了老太太院裡坐了坐,問了些關於沈寒清的事兒,問老太太,他每回來,可會說什麼,或做什麼。
雖然經人點撥後想到了這一點,但在沒能更加確信之前,姚盛舉還是不敢多想。
萬一不是,他尷尬,妍兒尷尬,且日後再見沈小弟,彼此也都尷尬。
因沈寒清記恩,且之前一段日子常來看她,故姚老太太對沈寒清印象十分不錯。
提起他來,她老人家臉上笑容都洋溢出來了。
“那孩子的確不錯,雖然性子內斂話不多,但為人處事各方麵卻是周周到到的。做事上心,也細心,每回來,都會帶上一份杏花樓的點心。”
“杏花樓的點心?”姚盛舉突然拔高了音量。
“是杏花樓的點心。你這是怎麼了?”望著麵前長子奇怪的表情,老太太一時好奇,“有什麼問題嗎?”
姚盛舉再克製不住內心的喜悅,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娘啊娘,你難道就沒發現,這杏花樓的點心素來都是妍兒的最愛嗎?孩兒記得,當年妍兒臨嫁的前一夜,因著要嫁去潤州,她之後再吃不著杏花樓的點心了,她還哭過一場。”
“妍兒的喜好,我怎會忘記?這事我當然記得。”姚老太太說,“可妍兒喜歡,和沈大人有何……乾……係……”突然反應過來似的,“你是說……沈大人他……”
姚盛舉這會兒倒更能確定幾分了,他臉上笑容出現後就沒消失過。
“母親難道還沒想明白嗎?”姚盛舉此刻心情激奮,他掰著手指頭數,“年少有為,卻至今一直未娶。一回京,就主動與孩兒交好。從前住在府上時,和母親您也沒什麼交情,可如今卻能時常帶著禮物來探望您老人家。還有,杏花樓的點心,妍兒的最愛。”
恍悟過來後,老太太也笑起來,她說:“你這樣一說,倒真像是有那麼回事。”又感慨,“妍兒如今,若真能嫁沈大人,那她後半輩子你我也不必愁了。而於溫家那邊,於她母親,都有了交代。”
“誰說不是呢。”姚盛舉讚成,兩隻手一拍,一個巴掌響了起來。
這種心情,似是比當年嫁女兒去魏王府還要高興。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女兒,他是更疼妍兒一些的。
老太太不免又遺憾:“隻是可惜了,後來妍兒非得鬨著要去溫家過年,之後沈大人又來了幾回,二人倒是錯過了。等妍兒再回來時,沈大人似乎又不來我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