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品嫻既是看出來了, 就偏不如他所願。他裝模作樣看書,那她就光明正大睡覺。
所以,姚品嫻明目張膽打了個哈欠後, 就直接挨著人靠了過去。她靠在他肩膀上, 腦袋一歪,就昏昏欲睡了。
的確是累了,這會兒有些困。加上馬車顛簸,晃來晃去。本來隻有五分睡意的,這會兒倒有了七分。
沒一會兒功夫, 她就睡著了。
而魏王自始至終心思根本沒在書上過,見她並沒如自己所願的來質問他,魏王險些沒按捺住,打算自己全招了。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還是希望她能夠主動來問的。
心裡在做這樣的鬥爭,一來二去的,還沒等他做好決定, 靠自己肩上的人就已經睡著了。
魏王擱下了書, 輕輕將人抱進了懷裡, 讓她坐在自己懷裡睡。
姚品嫻這會兒其實是半睡半醒的, 說是睡著了,但還有些意識。感覺到自己被抱到腿上坐著後, 她則翻了個身,索性給自己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著。
魏王見狀,倒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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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妍深知自己的處境, 她如今幾乎可以說是孤立無援。
但她徒有暗害姚崢的心,卻並沒有詳實可行的計劃。何況,他如今如此得闔府上下器重, 若真要害他,也不能明目張膽。
她得在背地裡使小動作。
一個搞不好,她便會成了全家的罪人。到時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那她也並沒有收獲多少。
想害姚崢,令他沒有機會繼續參加來年的春闈,這個想法,是一時心急氣憤之下產生的。當時想這樣做的決心很大,甚至恨不能即刻動手。
但一覺睡醒了後,姚品妍多多少少清醒了些。
不說她深知害姚崢的難度,且畢竟他們是親姐弟。萬一力度沒掌控好,害了他,也等同於葬身了自己。
她雖恨,但更想有好日子過,更想自己能全身而退。
若害姚崢的代價是賠上自己,她想,她是萬做不到的。
所以,清醒了後,幾番思量下,姚品妍暫時擱置了那個念頭。
但她也深知,若和姚崢關係打理不好的話,日後自己還是有的是麻煩受。所以,若不能害他、除了他,那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力去拉攏和他的關係。不說他日後提拔照顧自己,隻希望他飛黃騰達後能夠不幫著姚品嫻對付自己。
一頓早飯的功夫她便想通了,而想通了後,她決定立即付諸行動,去找姚崢。
“春紅,將我在齊家時得到的那隻羊脂玉鎮紙拿出來。”用完早飯後,姚品妍一邊擦嘴一邊這樣吩咐。
“是。”春紅本能應了一聲,但很快反應過來,便多問了句,“小姐,您這會兒要那做什麼?”
羊脂玉難得,羊脂玉做的鎮紙,更是稀罕物。當年在潤州時,這是前姑爺齊公子下血本花重金為小姐置辦到的。
小姐一直很珍惜,自得到後,就鎖入了櫃子裡珍藏起來了,之後再沒拿出來過。
已經擱置有好幾年了,這會兒卻要拿出來,白芍實在不知道小姐要拿它來做什麼。
“拿來送給大爺。”姚品妍倒也沒瞞著春紅,實話和她說了,“崢哥兒十九便蟾宮折桂,乃姚家上下的大喜事。眾人皆送了厚禮,我這個嫡長姐,也不能太過小氣。”
春紅自幼侍奉在姚品妍身邊,自小沒少聽老太太說繼房的不好。所以本能的,她當然是跟繼房很敵對的。羊脂玉鎮紙如此珍貴之物,小姐自從得到後自己都舍不得用,這會兒卻要拿來送給大爺,她是萬萬不情願的。
“小姐,您怎麼要送給大爺?”春紅有些不肯,“可您之前不是差人送去了一套文房四寶了嗎?”
“你懂什麼?”姚品妍瞪她,“你可知道,若他來年再高中一次,日後我的日子得多苦?你還看不明白如今的形勢嗎?如今早不是當年了……而我又沒個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不說日後仰仗他,隻希望他以後彆害我。”
姚品妍當然也舍不得,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她既想要好處,當然得忍痛割愛。
春紅能明白小姐如今的處境,所以她再沒說什麼,隻低低應了聲“是”後,就拿鑰匙開櫃子去了。
姚崢這幾日一直在家,姚品妍怕去遲了他一會兒會又有朋友登門相聚,所以她讓春紅拿了鎮紙後,便就往姚崢院子過去了。
多年養成的好習慣,姚崢每日卯時前就起床,多年來雷打不動。起床後,立即先背一個時辰書,之後才是吃早飯,或是打打拳腳舒展一下筋骨。
雖如今試考完了,但畢竟日後的人生還長,所以他一直堅持著這個好習慣。
姚品妍過來時,姚崢也才吃完早飯,正剛剛撂下碗筷。
聽院內小廝稟說大小姐來了,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重複問了句:“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