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個稱謂她叫了許多年, “夫君”她才叫多久?所以,一旦有緊急事情發生時,她本能脫口而出的, 還是“王爺”。
但被提醒後, 姚品嫻也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忙改了口,一連叫了好幾聲“夫君”,頗有討好之意。
這會兒她很心虛,怕王爺會追問她一個人跑這處村落來的原因。王爺的洞察力是何其的厲害, 她怕自己招架不住他的一再追問和“拷打”。
按理來說,她這麼心虛和害怕,應該是很怕見到王爺的。不過,此番他人能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讓她意想不到的同時,心中也很開心和感動。
就像青菊說的,其實她剛剛也想家了。而現在雖然回不了家, 但能有王爺陪在身邊, 她也很知足、很滿意了。
可能是剛剛吃了點苦頭受了些委屈, 這會兒突然見到這個她可以倚靠的人, 不免就開始矯情起來了。
眼眶忽然就濕潤起來,她有點想哭。
不過好在她知道這會兒哭是矯情, 她也很不好意思在他跟前掉眼淚,所以便忍住了。
“夫君怎麼過來了?”她早已從炕上下來了,這會兒挨在他身邊, 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此刻頗有點狗腿子的意味。
魏王本來心中是極度不爽的,既擔心她的安危和處境,也責怪她竟敢夜不歸宿, 而且還是和……
飛奔而來的一路上,他心情和臉色都十分凝重。方才進門前,他臉也還是黑沉黑沉的,也想過,一會兒見到人,他定會對她進行一番嚴肅的教訓。
但此刻見到了人後,之前所有的氣和怨,一瞬間就都沒了。
隻想著,她人能好好的就好。她人能好好的,安然無恙,他又還能奢求什麼呢?
嚴厲嗬斥她?他是張不開這個口的。
心裡始終還是做不到對她嚴厲。
所以,魏王這會兒心中有些鬱悶。就是心裡明明不爽,也有氣在,卻偏偏什麼都不能做。
對那個惹得自己生氣的人,他更是不能、也不願去斥責。
既如此,那也就隻能他自己默默吞了那股子惱意。
姚品嫻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兒,所以這會兒極為殷勤。又是對其噓寒問暖,又是主動承認自己的錯。還向他保證了,說自己下次不會再這樣任性了。
她想好了,就算下次需要再完成任務,她也要讓小五給她挑那些不出城的任務。
而像今日這樣的事,她自己也不想再發生第二回了。
魏王其實已經不氣她的夜不歸宿了,在看到她人的那一刻,他就徹底心軟了。隻不過,這會兒他心中還很煩悶,他不知道妻子為何要來這種地方。
而偏偏……還在這裡碰到了正好來查案的沈寒清。
魏王長到這麼大,還從沒怕過什麼,此刻卻真怕妻子心裡一直都還有沈寒清。
“為什麼會來這裡?”平複了心情後,夫妻二人坐了下來,魏王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著問。
姚品嫻說了一半實話:“清涼寺上香時,聽到了牛馬村的這樁命案,我想著靠得近,便過來看了看。”姚品嫻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儘量理直氣壯了,可她些微有些躲閃的眼神,不敢直視魏王的目光,還是多多少少出賣了她。
魏王目光森森幽遠,誰也看不透他。他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盯著人看,見她目光虛浮,明顯的心虛樣,一看就是在撒謊時,魏王擱在膝蓋上的手倏的一下攥緊起來,腮幫子也隱隱滾動了下,他明顯有個咬後槽牙的動作。
不過,他沒有激動,隻是克製著自己的脾氣,依舊平靜說:“可你有沒有想過,這裡發生了凶殺案,藏了一個凶手,萬一你遇險怎麼辦?”他的一字一句都很沉重。
姚品嫻說:“這些我也想到過。隻不過,當時是想著有那麼多王府的護衛在,且還有兩個夫君派來暗中保護我的暗衛……想來應該沒事。我……我長這麼大,這應該算是我做的最膽大的一件事了。做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但現在回想起來,是有後怕的。”
“夫君,我下次不敢了。”知道他很生氣,也很在意,而且還因為自己的“胡鬨”而害得他大老遠奔波這一趟,所以姚品嫻態度一直很好,她誠懇的再次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魏王黑幽幽的眸子目不轉睛盯著她看,正要就此作罷,外麵忽然傳來他近衛的聲音。
“王爺,京兆府府尹沈大人請見。”
魏王本能朝妻子看去一眼,之後才回身衝門外道:“讓沈大人進來。”
說完,魏王已經負手轉身坐去了一旁。沈寒清推門進來時,他已經擺好了自己的巍峨坐姿,而他的王妃,就坐在他身旁。
沈寒清隻抬眼瞄了一眼,而後匆匆過來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