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以前幾乎是不會主動在晚上出現的, 所以這會兒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姚品嫻嚇了一跳。
她是心虛的,本能就悄悄偷朝身旁的王爺瞄過去一眼, 然後迅速對小五說:[這個一會兒再說吧, 我現在不太方便。]
但小五卻像沒聽懂她話一樣,充耳不聞。
[主人,我已經為您選得了合適的案子。]小五自顧自說自己的,[此案完全附和主人之前的要求,就在京內, 無需出城。]
見小五似是聽不懂她話似的,姚品嫻不免有些惱火了。
[現在王爺在身邊,你先不要說這些。]姚品嫻無法同時應付兩個人,何況, 王爺洞察力強,但凡她稍稍分神,他必然會覺察到。
而且, 之前她為了助攻太子和太子妃, 有段日子她怠慢了王爺, 當時王爺是不高興以及有所疑慮的。雖然他後來沒再追問什麼, 但她卻清楚,他心中對她是有所懷疑的。
不過是尊重她, 見她不願多說,他這才沒多問。
小五卻不管不顧,繼續說案子。姚品嫻見如此, 索性不再理他,隻越發主動的和身邊的王爺說起話來。
等到回了內院,魏王先行去淨室沐浴了後, 姚品嫻這才得空和小五說上幾句。
[小五,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姚品嫻臉色沉著,語氣也很不好。
小五卻說:[我是一心一意在為主人考慮,可主人您可為自己考慮過?主人一直都不思進取,隻貪圖享樂,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畢竟有我在,我可以幫你延年益壽,長命百歲。但主人您想要的實在太多了,又要長壽,又要愛情……這天下,哪裡會有那麼好的事。]
姚品嫻有些不明白:[這是何意?]
小五卻不願說太多,隻又道:[天機不可泄露太多,我也隻能言儘於此。]又強調了一句,[主人萬要守住了自己的心,這樣才能所願皆成,功德圓滿。]
姚品嫻正怔愣之際,小五卻突然道了彆:[時辰不早了,主人也早點安歇吧。]
[那案子……]
[案子之事,明日再議。]小五丟下這句後,很長一段時間,整個內寢都是近乎死寂一般的沉靜。直到魏王從淨室出來,才算打破了這份沉寂。
“怎麼了?”因為沐浴完就即將要歇下了,所以,魏王隻著了中衣便走了出來,一出來便瞧見妻子一個人呆呆愣愣的倚坐在窗邊失神,他怕她有什麼心事,便主動挨坐了過去問,“可是有什麼心事。”
姚品嫻方才沒察覺到他已經出來了,這會兒一轉身見是他,她便頗有些委屈的主動靠了過來。
主動靠到了他胸膛上,整個人都縮進了他懷裡。
“也沒什麼,就是突然有些害怕了而已。”這種有苦不能言的痛楚,實在是不好受。
小五一番話說的不清不楚,對她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著實是有些嚇著她了。她當然想要壽命,想要長命百歲,但人不免都是貪心的,若王爺能對她付諸真情,能一心嗬護於她,那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真就再不為所動。
她當然希望能夠夫妻恩愛,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長長久久。
可她卻小五還是很信任的,若小五說壽命和情愛之事隻能二選其一,她還是會相信他的話。
“害怕什麼?”魏王親了親她發頂,雙臂將人摟得很緊,他感歎說,“有本王在你身邊,你什麼都無需考慮。”
按理說,王爺對她說這些,應該是最能給她與安全感的,可是今日……
今日她卻心裡一直不安,連如今王爺的承諾,也不能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
但她不能說什麼,隻能伏靠在他懷中,輕輕“嗯”了一聲。
次日,等魏王離開王府,姚品嫻再召小五出來時,小五已經變得似是和平日判若兩人。
平時還能開開玩笑,調侃調侃,而如今,他剩下的就隻有嚴肅和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姚品嫻對他昨日所言疑惑不已,但她想再深入了解幾分,得到的卻也隻有小五冷冰冰的“天機不可泄露”幾個字。
小五直接就提起了有關案子之事,姚品嫻聽的有些心不在焉。
說完案子,小五又道:[等這個案子完了後,主人,我便與你解綁。]
[什麼?]方才還心不在焉的姚品嫻,突然聽到這句話,立即集中了精神,[什麼意思?]
小五依舊是不帶絲毫溫度的冰冷語調,他說:[我早和你說過,我是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總有一日,我會離你而去。]他似是冷笑了一聲,[怎麼?主人舍不得了嗎?我在的時候你不知道珍惜,如今我就要走了,你舍不得了?]
姚品嫻知道他終有一日會離開,隻是沒想到,他會離開的這麼突然。
說走就走。
她算了算自己的壽命,如今是已能活到四十歲。等這個任務完成了,想來也能增個至少五年的壽命,到時候,她活到四十五是沒問題的。
四十五……還不到半百之齡,顯然不是長壽。
不過,若真沒有挽回的餘地的話,能活到這個歲數也還算可以了。至少,她過完年也隻才二十二歲,距離四十五歲還有二十多年。
小五是能讀懂她的內心話的,所以,見她此刻想的也隻是自己的壽命而已,小五不免有些惱了。
[在主人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他近乎聲嘶力竭,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人站在了姚品嫻麵前一樣,聲音蒼白淒涼,[自始至終,不過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姚品嫻是個經過事的女人,所以她自然能聽明白小五語氣中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