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顧西堯覺得自己幻聽了。
他覺得自己在做夢,然而卻又無比真實。
秋寶溫熱的身體緊貼著自己,讓他的心也跟著飽滿了。
可是他卻不能把這當成是真的, 因為他無法麵對。
他精心養育了十幾年的孩子,卻喜歡上了他。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情,來迎接這件事。
是應該高興的吧?
可是不行,他還小,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他所謂的喜歡,可能隻是一種依賴。
一定是這樣的, 小孩子都有雛鳥心態, 更何況他跟了自己十幾年。
錯把親情當成了愛情, 也未可知。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 在他迷迷糊糊聽到秋秋這樣說的時候, 本來昏昏欲睡的腦袋卻突然清醒了。
直到秋秋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卻仍然一點睡意也無。
明明喝了那麼多酒,為什麼一點作用都沒有?
難道秋秋那幾句話是他的解酒藥嗎?
腦子裡卻是亂七八糟,哪怕他努力想把自己的情緒理清楚, 卻仍是徒勞無功。
顧西堯想冷靜一下, 剛要坐起來, 卻被秋秋重新摟了回去。
他怕吵醒了秋寶, 也怕他知道自己正醒著。
沒有辦法,他隻好乖乖躺在那裡。
仿佛一條鹹魚一般,瞪著眼睛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是十分精美的雕梁畫棟,是這座曆史悠久的四合院特有的裝飾。
於是他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著, 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他終於微微歎了口氣, 放棄般的起身,跑去衛生間裡洗漱了。
雖然一晚上沒睡, 但他的精神狀態卻絲毫不受影響。
如果沒有眼睛那若隱若現的紅血絲,不會有人察覺他沒睡好。
池映秋早晨起床,就吃到了他們昨天在討論的蝦球濃湯。
他還有點意外,說道:“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們昨天討論這個蝦球濃湯了?原來你和爸爸學了那麼久嗎?哥哥,本來隻是我隨口的一句話,你卻認認真真地放到了心上。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顧西堯心虛的不得了,他發誓自己對他好,真的隻是出於照顧弟弟的心態。
真的沒有想讓他喜歡上自己。
如果他知道會是這個後果……
算了,就算他知道會是這個後果,也根本控製不了對他的好。
就當他是自私好了,他難以想象,如果自己不好好對他,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顧西堯解下圍裙坐到了他的身邊,神態十分平靜的說道:“可能我對你有心電感應吧。”
說完這句話又覺得不對,這該不會無形中就撩撥了球球吧?
果然,隻見小家夥抬頭看了自己一眼。
接著他的那雙大眼睛就笑成了彎彎的月牙,眼睛裡仿佛都是自己。顧西堯一邊假裝鎮定自若,一邊心裡又開始檢討。
以後說話一定要注意一點,不能再說這種有歧義的。
雖然他知道,秋秋對自己的喜歡有可能是誤解,但他在他認清之前,絕對不會做任何有可能傷害他的事情。
保護他難得的心動,更要讓他知道,親情與愛情的區彆在哪裡。
這樣想著,他給對方又盛了一碗湯。
順手在碗上試了一下溫度,說道:“小心燙。”
秋秋臉上的小表情卻更加幸福了。
顧西堯頗為無奈,這孩子是病入膏肓了。
周末很快就過去了,池謹軒和初寒霖又帶著三個孩子回了臨江市。
每周他們回來,家裡就十分熱鬨。
他們一走,又恢複了安靜。
讓顧西堯意外的是,秋秋並沒有特彆瘋狂的粘著自己。
他好像非常知道進退,也很懂得把握分寸。
就連那些小動作,都掌控在了自己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他果然是長大了啊,已經是個成熟的寶寶了,知道怎麼拿捏自己的心情了。
看到這樣的情景,顧西堯有時候真的覺得那天晚上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大概自作多情的是自己吧?
就連早晨去送他上課,也和平常無異。
如果不是他在一天晚上半夢半醒間,發現他正在悄悄地親吻自己,他就真的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這孩子是故意克製自己呢?
還是覺得時間尚未成熟,想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顧西堯覺得自己應該掌控這個局麵才對,為什麼一不小心就被他給掌控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對背著大書包的秋秋說道:“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注意認真學習。”
池映秋趁著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年級第一是真正的勇士,放心吧哥,年級第二已經被我甩到十萬八千裡意外了。”
顧西堯忍不住被他那傲慢的小表情帥了一臉,無奈地笑了笑,又問了一句:“今年的生日禮物想要什麼?”
問完又覺得有點後悔,他很擔心秋秋會來一句:那就把你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