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是山本,沢田綱吉甚至恍惚回憶起了當初與夥伴們相遇結下羈絆的順序,冥冥之中似有重合。
一個又一個,曾經誓死守護的朋友們終究抵不過生老病死的人之常態,隻有他還頂著少年時候的模樣,送走一個又一個曾經交托性命的友人,看著曾經比自己還年幼的孩子們長大,甚至於從幼兒的身體再度長大的老師,也超過了自己外表的年紀。
漫長的歲月裡,終究隻剩下他一個人。
就是曾經是世
界支柱的阿爾克巴雷諾,生命也會迎來終結。
可他不會。
以人類的身軀行走在大地上的彭格列教父早經受了世界基石的淬煉,這具身體說是人類不如說是神明,不老不死,是真正的與天同壽。
除了隻剩下他一個人。
“嘖,你當老子是死的啊。”
借助著某個人類的身體,兩麵宿儺揣著手突然竄了出來。
正在默默悲傷的沢田綱吉:……
教父先生扯了扯嘴角,默默轉過身,用屁股對著確實是死了的兩麵宿儺,以示抗議。
“算了。”兩麵宿儺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不知道是想了什麼還是身體裡的家夥說了什麼,他嫌棄地嘖了聲,伸手按住沢田綱吉的腦袋,“反正老子會陪著你的,怕個屁。”
很兩麵宿儺的發言。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生命會流逝,作為碳基生命的人類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咒靈產生於人類的惡念,隻要人類這一種群存在,便有咒靈的一席之地。
更不用說像是兩麵宿儺這樣,從千年之前就橫行霸道的特級咒靈。
特級咒靈揣著手,是很不兩麵宿儺的神色。
“而且,不是還有你一直嬌慣著的那些小鬼嗎?”他抬起下巴,遙遙點了點遠處的黑發男人。
曾經被嬌慣著長大的小少年已然成了男子漢,扛起了彭格列的大旗,像是他的任何一位兄長一樣,成為了不容小覷的存在。
沢田綱吉的目光恍惚了下。
“那不是安德裡亞啊……也不是藍波。”他扯了扯嘴角,“那是藍波收養的孩子,父親是安德裡亞,他死之後……當時你不是也在嗎?那孩子還被你嚇哭了來著。”
可被他兩麵宿儺嚇哭的小破孩那麼多,他乾嘛每個都要記得。
兩麵宿儺下意識就要反駁回去,卻瞥見棕發青年溫和了的眉眼,心底嘖了聲,卻也不去破壞對方難得的好興致。
光柱中發生的事情太過於真實。
沢田綱吉站在一旁,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應當是沒有經曆這樣的事情的。
但當他站在此處,看見光柱中的“沢田綱吉”,似乎也能感受到熟悉的情感在心中流淌……就像他好像曾經切身實地地經曆過這些事情,產生過同樣的情緒。
沢田綱吉難以訴說這樣的感受,就是已然從當初的青澀少年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彭格列十代首領,他也難得的,像是少年時候一樣,感到了自己的軟弱。
——如果這些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呢。
隻是腦中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就完全抑製不住繼續思索下去。
如果這些都是發生過的事情,他真切地與友人們分彆,煢煢孑立,孤身一人,那是多麼可怕的事。
隻要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沢田綱吉就想要縮進被子,得十分努力,才能忍住不哭出聲來。
他抬起手,撫上心臟。
“這就是你不
想讓我看見的東西嗎?”
沒有人回答。
於是沢田綱吉收拾了軟弱,麵無表情地繼續往前去。
黑暗的儘頭是下一個光柱,照在他身側,一群倉促的白大褂從他身邊走過,簇擁的是一個黑發綠眼的青年,乍然一看氣質像是藍波,細看之後又有些像安德裡亞,或許是因為一個配色,所以怎麼看都有著相似之處。
青年與白大褂們像是沒看見他一樣走過,沢田綱吉聽見白大褂們口中絮絮叨叨念著東西。
【“定位再次失敗了,我們失去了十代目的蹤跡。”】
【“襲擊!這一定是針對十代目的襲擊!”】
【“可是誰又能撼動到那位……或許是他對世界感到了厭煩,獨自休息去了。”】
沢田綱吉收回目光,在不遠處的牆麵上,看見了彭格列的家徽。
下一個光柱,依然是白大褂和黑發男人,前者已然換了一批人,後者比起上一次要成熟不少,神色之間帶著疲態。
【“不行了,我們一定是被拋棄了。”】
【“不,我不相信,那位拋棄了我們嗎?”】
下一個光柱,男人已然兩鬢斑白,身邊依然簇擁著白大褂,但比起此前帶著情緒的那些,這一批新的白大褂更加年輕,也更加麵無表情。
他們是更加專業的人員,沉默地遵照指令進行實驗,將冰冷的數據告知首領。
【“先生,實驗失敗了。”】
【“根據分析,下一次的改進方向在……”】
再下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叟躺在病床上,身旁是一個黑發綠瞳的青年,神色痛苦。
圍著他的一圈又一圈黑西裝與白大褂散去,顯然是老者吩咐完畢,殘存了與親人相處的時光。
【“不要忘記。”他的嗓音嘶啞,費力地扭過頭,一字一句叮囑,“我們的目的是……讓時光……倒流……讓死去、讓死去的人……”】
“我知道的。”
黑發綠瞳的青年露出痛苦的神色,接下後麵的半句,“讓死去的人、讓十代目複活。”
他緊緊握住老者已然無力的枯瘦雙手,讓之撫摸自己的麵頰,手指上的指環,散發出雷電般的綠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