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沢田綱吉是知道電梯的外麵定然存在著什麼妖魔鬼怪的。
但同理,那個不知為何誤入到漫畫中的孩子或許也在外麵。
想到對方跌跌撞撞地在危險的實驗室中摸爬滾打的場景,從十年前起就很是溺愛幼弟的兄長是怎麼也不忍心也不放心,讓對方獨自一個人在危險的地方久留的。
藍波會遇見危險。
藍波會感到恐懼。
縱然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麵的男子漢,那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會努力忍耐,然後在見到他之後哇哇亂哭。
想到這點,沢田綱吉就不由心急如焚。
於是就算知道外麵或許不是什麼好地方,是狼窩是虎穴,他也要踏過去。
披著塵與血,也要找到那個哭泣的孩子。
就像是知曉他在想什麼,身後的六道骸難得沒出言諷刺,隻是語調奇怪一如往日地笑起來,亦步亦趨地,乖得簡直不像是六道骸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混世魔王一樣,跟著沢田綱吉走進那片黑暗。
這裡著實是一片黑暗。
身後的六道骸不知何時像是鬼魅一樣散去了。
雖然不能看見對方,但沢田綱吉依然能夠感到他的存在,就像是往日裡一樣,讓人詭異地感到安心。
或許這也是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的貼心之處。
黑暗並未持續多久,沢田綱吉就聽見了細細的哭聲。
聲音很弱,像是稚嫩的鳥類發出的細弱鳴叫。
他側頭看去,就像是電影或者什麼東西一樣,那片地方被一束光所照射。
那是一個棕發的幼童。
麵上灰不溜秋,穿著短袖短褲坐在沙坑裡,正委屈地擦眼淚。
那像是幼年時候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孩童,半晌,從黑暗中走出,掏出一塊方巾,遞到正在嚶嚶哭泣的孩童麵前。
幼童:?
棕發的男孩子仰起腦袋,看麵前之人的臉卻看不清晰,隻是看見對方身上對於幼崽們而言過於嚴肅和陌生的西裝,以及一節冷漠又威嚴的下巴。
他愣了一下,瑟瑟地往後一縮。
半晌,見對方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才歪過頭,小心翼翼地開口。
“是、是給綱吉的嗎?”
幼崽澄澈的目光像是秋日裡的露水,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便破涕為笑,小聲地道了謝。
光緩慢熄滅,另一處,看起來比起這個幼稚園的沢田綱吉更大一些的小學生沢田綱吉,又出現在了。
小學的沢田綱吉的哭泣比幼年時候更加內斂。
站在原地的男孩緊握著拳,並未真正哭出聲,隻是目光暗淡地垂著眼,失落地看著遠處。
沢田綱吉記得,那是他一如既往地被同伴們拒絕同行,並且被第一次叫做“廢柴綱”的時候。
做什麼都不行的廢柴綱,在他遇見Reb
orn之前,就是這樣的存在。
“哈哈,廢柴綱還想和我們玩?你自己一個人呆著去吧!”
下一個是更大一些的沢田綱吉,已經上了初中,卻還未曾遇見Reborn和朋友們。
失落,失落。
無處不在的失落情緒像是陰雲一樣籠罩在此處空間,上次這樣類似的效果還是在打六道骸的時候被Reborn刺激的歎息彈,無數相識之人對他的抱怨儘數落在沢田綱吉的耳中,成為少年教父成長的動力。
那這咒靈是個什麼意思?
沢田綱吉甚至能很心大地開始推理,思索了下,覺得把這頭不知名的咒靈叫做歎息咒靈(?)。
大概積蓄了不少負麵情緒。
光柱裡的沢田綱吉很快來到了遇見老師與夥伴們之後,依然還是有不少喪氣的時候。
隻是關注點逐漸從自怨自艾沒人和自己玩,轉向了自己的弱小,無法保護夥伴。
又變成社畜的沢田綱吉,抓著頭發,對著赤字賬單一臉崩潰。
“嗚哇哇所以人為什麼要上班啊!”
——尚且年輕的教父嗚哇吐槽,趴在桌子上的模樣仿若一隻對一切都失去興趣的鹹魚。
再是與白蘭初次見麵後的沢田綱吉,神色凝重,想到野心毫不掩飾的七的三次方的一角選中的宿命之敵,和彭格列的下屬們傳來的傷亡數據,蒼白又殘忍刻畫成白紙黑字,難得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還有就是……決定去死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本人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感受。
隻是從容赴死的曾經的自己出現之時,極其細微的,身後的幻術波動顫抖了些許。
就像是寬闊池麵的一角偶爾泛起的漣漪,並不讓人注意。
可落在有心人眼裡,又顯得刺眼。
按理來說,這串路途到這裡應該是要結束了的。
可下一刻,光束再度亮起,籠罩在一個又一個沢田綱吉身上。
那些沒有記憶的過去比此前的更不能觸動沢田綱吉,隻在他所經曆的第一個友人的死去時,一直麵無表情以至於寡淡的教父,露出了稍有呆滯的神奇。
第一個是隼人。
少年時在裡世界的摸爬滾打讓他積攢了不少暗傷,就是身邊有夏馬爾這樣的醫師,也馴服不了不聽話如野馬一樣的病人,而在夏馬爾去世之後更沒人管得住他,就是沢田綱吉來了,這廝也是當著十代目一個樣,背著又是另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