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同事旁觀,薑錦年佯裝不熟:“對不起,我沒有撞傷你吧?”
傅承林快速入戲:“撞傷了。”
他側身,半靠著牆:“我現在站都站不穩。你說該怎麼辦?”
薑錦年躊躇:“我真誠地表示慰問。”
說完,她就拎著包,準備和同事一起離開。
她見到他一切安好,莫名放心了。她還以為他會眼圈發黑,胡子拉碴,原來是她想多了,傅承林風度瀟灑從容,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但他的語氣有點不耐煩:“撞了人就想跑麼?你過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薑錦年的同事以為,薑錦年不幸被人碰瓷。
扭頭再看那男人,又覺得……她還是挺幸運的。
薑錦年告彆同事,飛奔向傅承林。
他把她拽進自己的辦公室,左手反鎖房門,右手扣緊她的腰肢,“砰”的一聲,她被他按在牆上索吻。簡單粗暴,非常刺激。
他一開始並不想這樣。
隻是一個久行沙漠的人,乍一碰到綠洲清泉,必然不會慢慢地喝水。他像是正在用她止渴,乾涸與缺失感來自於心底。
接吻的時間不長,薑錦年喘不上氣了。她有一種奇妙的錯覺,好像她真的惹毛了傅承林,就被他拉進私人場地,用這種強勢的方法來還債。
薑錦年蹙眉,不再配合。
傅承林退後一步,認錯道:“太久沒見到你,我有點……人來瘋。”
薑錦年明知故問:“這段時間壓力大嗎?”
傅承林誠實地說:“壓力不在我身上。”
薑錦年其實不懂他的意思。但她就像一個要麵子的學生,即便不明白,也不會再提。她拐彎抹角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們開始善後了嗎?”
傅承林落座在一把工學椅上。
他說:“姚芊的父母雙雙失蹤。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不過他們留下了聲明,說是要出一趟遠門,短期內不會回北京。”
薑錦年喃喃自語:“為什麼?”
傅承林看向她:“他們還在躲債。董事長的意思是,無論如何,賠償金不能超標。否則開創了先河,活不起的普通人都在山雲酒店自殺,一來生意沒法做,二來壞了行業規矩。”
山雲集團的董事長,正是傅承林的爺爺。
薑錦年不做置評。
她見過太多上市公司。資本集中之地,帶來的不是愛與和平,而是高處不勝寒,頂峰險峻。
但她仍然希望,傅承林他們能妥善解決問題。哪怕不是在明麵上……獨生女兒去世,父母畢竟無辜,五六十歲的老人一夜之間失去依靠,未來的路,還不知道要怎樣走——這些想法都被薑錦年埋在心裡。她歎口氣,忽覺人生在世,有誰能過得容易?
薑錦年還想起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應當翻譯為:天地生養了萬物,對誰都一樣,沒有仁慈,也沒有不仁慈。
椅子滾輪滑動,傅承林來到她眼前。他挑起她的下巴,又說:“我剛才下樓,正準備去找你。你來我們公司,竟然不給我打電話,要是錯過了你……”
薑錦年打斷他的話:“你找我乾嘛?”
傅承林問她:“沒事就不能找你?”
“也不是,”薑錦年道,“你們家最近麻煩多,我能理解。”
她把皮包放在地上:“平常出事也就算了。上市申請就趕在這幾天,負麵.消息鬨得太大,影響你們的風評。”
傅承林好不容易抽出空,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他今晚還要探望爺爺奶奶,所以他盤算著,趁此機會,正式把薑錦年介紹給家中長輩。
中秋節之前,傅承林已經和長輩們商量好要帶薑錦年回家。他覺得再拖沒意思,晚一天不如早一天……不存在什麼特殊想法,隻是介紹大家認識,防止他奶奶總給他介紹對象,懷疑他虛構了一個女朋友。
薑錦年沒有反對。
雖然她感到一絲緊張。
*
傅承林的爺爺奶奶住在城郊。
傍晚八點,薑錦年跟著傅承林抵達彆墅門口。
薑錦年還沒下車,爺爺和奶奶已經出門迎接他們,儀式感十分隆重。傅承林的奶奶還說,本來傅承林的父親也來了,臨時有事推不掉,就先走了。改天他們一家人再一起吃頓飯。
薑錦年心中驚歎:現在就是一家人了?
她並不知道傅承林曾和爺爺奶奶提起:薑錦年是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女孩子。兩人聚少離多,感情關係並不穩定。他總擔心她跑了。而且他有點心理問題,暫未痊愈,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他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