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當爹第三十九天:(1 / 2)

立太子的流程一般都是先下旨冊封,明確了太子的合法性後, 再找個吉日舉辦建儲大典。

選吉日是神宮監和禮部的活兒, 定哪天要看上麵的意思,快慢由人不由天。在這方麵, 太後和新帝倒是達成了驚人的一致意見——晚一點。

新帝的意思是,必須符合規矩, 畢竟聞宸的身份特殊,曆史上的舊例很少,沒有辦法事事遵循, 必須給留出來討論爭議的時間。

太後的意思則是, 希望能夠辦的盛大且隆重,必須精細著來,勢必要讓世人看到聞宸的貴重。

最終, 他們達成了半年為期的微妙期限, 正卡在了理論上姬簪的產子時間之前的兩個月。

新帝下旨的時候, 池寧還在詔獄裡閒著, 窮極無聊, 他和原君總算是分析出了太後到底是怎麼實現的那一通封建迷信的迷幻操作。

準確的說,是池寧找到了太後借用的媒介。

其實答案很簡單的,明明就近在眼前, 偏偏池寧之前一葉障目,才會在入了寶山之後反而遍尋不到——就是月老祠啊。

池寧也是在聽到了太後可以令金蓮一夜綻放,又在獄中看到了月老祠的相關人員後,才聯想到的。每一個去紅線樹下求過簽, 或者被紅線捆綁過的人,不就等於是不知不覺接觸到了力量的媒介嗎?而當這種聯係被建立起來之後,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呢?

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人能看見,而有人看不見的原因了,就算月老祠那麼火,也不是人人都會去湊那個熱鬨。

但與那紅線樹產生了聯係的人畢竟還是大多數,這才有了這些時日雍畿城的轟動。

尤其是皇帝和後妃之間,池寧就不信了,在月老祠那麼紅紅火火的時候,後妃或者後妃的家人能不動歪心思。哪怕月老祠的祠主再說什麼這紅線對真龍保佑的貴人無用,也肯定還是會有人鋌而走險的。

最重要的是,縱觀從新帝登基到現在,擴散的如此之快的與執有關的大動作,除了天書教以外,就隻有月老祠了。

太後肯定不可能與天書教有關,畢竟天書教在天和年末期就已經有了,後來又有天書教餘孽意圖傷害聞宸殿下,太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這種東西有關。但月老祠就不一樣了,月老祠火的莫名其妙,一開始又甚為囂張,張口就敢稍微打著池寧名號的擦邊球,要不是有所倚仗,沒有哪個腦筋清楚的人敢在天子腳下這麼乾。

隻不過之前池寧一直以為月老祠背後的人,會是哪個王爺,或者哪個權臣、權宦,卻忽略了大內的娘娘們。屬實是有些不應該。

原君安慰池寧:【你就是想的太複雜了。】有些東西反而不能往複雜裡想。

如果隻單看最直白簡單的表麵,那太後與月老祠的聯係幾乎是呼之欲出。

池寧卻搖搖頭:【不,是我明明說過,我覺得男女都一樣,後宮的女人也很厲害,但其實我本質上還是覺得男人搞事的概率大一點,對女人失了防範。】

這真的很不應該,如果是錢小玉,他就不會犯這樣的錯。一如池寧曾經聽師父張太監出過的那一題:

說,有個父親陪兒子去酒樓應聘,得到職位後,掌櫃的卻主動先和兒子:“兒子,好好乾!”

問這是怎麼樣一個關係。

池寧三人給出了各式各樣的答案,什麼隔壁老王啊,乾爹啊,乃至於連著兒子就叫“兒子”都猜了一遍,結果,答案偏偏卻是最簡單的——掌櫃的是兒子的娘啊。

誰規定了,酒樓的老板就一定是男的呢?

多少女子經營酒樓,以女戶之身撐起門庭,她們被人喊一聲尊稱時,也是“掌櫃的”啊。

思維定式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然後,池寧也大概知道了,太後的手段大多都和植物有關,什麼紅線樹啊金蓮的,甚至是那血霧,都指不定是什麼池寧所不知道的與植物有關的東西。

隻有知道了力量的源頭,池寧才容易找到相克之物。

池寧現在還沒有和太後發生什麼齟齬,但提早準備好防範的東西總是沒錯的。太後這人,當隊友的時候很神,但對手的時候就是魔鬼了。

能提前知道,並防住太後封建迷信的這一手,真的都是托了新帝的福。

說起來,新帝這個神奇的男人,在冊封了太子的同時,又尊封太後為了白蓮聖母太後。雖然池寧知道新帝是為了貼合金光消滅邪祟的傳說,但莫名的他就覺得新帝是在罵人,內涵太後。

太後也確實對得起這一聲白蓮聖母,明明是她巴不得新帝知道藏老嬤的存在,但當池寧和俞星垂因為揭開這個秘密而被新帝下了詔獄後,太後連過問都沒有問過一句。是真的既冷酷又鐵血,根本無所謂這些被她趨勢的人,會不會因她而死。

反倒是察覺到了池寧失蹤的乾兒子,以及靜王世子聞懷古等人擔心的不行。

幸好,最終,池寧還是被放了出來。

在被放出來之前,池寧等人分彆單獨與坐忘心齋的弟子見了一麵,池寧見的是司徒望,也是從司徒望口中,池寧知道了是聞懷古拜托司徒望,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池寧沒想到聞懷古的事情已經結束並且過去了,聞懷古竟還願意為他奔走,明明與聞懷古無關的。這樣的心性,真是可惜生在了帝王家,又或者也可以反過來,也就是他托生成了靜王的獨子,才能夠一直得到這樣的庇佑與保護。

說真的,池寧對於這樣的靜王世子簡直要嫉妒死了,怎麼會不嫉妒呢,他出身好,姻緣好,什麼都好,事事都像活在理想國裡。

但是,但是……

哪怕這麼嫉妒了,池寧還是希望靜王世子能夠一輩子如此幸福下去,希望他能永遠活成最讓自己嫉妒的樣子。

有錢,有閒,有愛人,且永遠不需要看破世間的一切醜惡。

在心裡祝福完靜王世子,池寧就毫不猶豫的吞下了——司徒望遞到他眼前的——那一顆據說如果他試圖泄露帝王之秘就會腸穿肚爛而死的黑色藥丸。

【真的有這種東西?】池寧一邊吃,一邊在心裡問原君。

原君有點生氣,因為池寧如此信任聞懷古而鬨起了彆扭:【真的假的很重要嗎?你都已經吃了。】

這藥丸無色無味,入口即化,但吃進去之後,卻瞬間感覺到了由丹田而起的一種灼燒之感,許久之後才消失。

【那就是假的了。】池寧自說自話的給出判斷。和他的預料的差不多,要是真的有這種東西,新帝也就不用猶豫到今天。

應該是聞懷古去拜托司徒望,司徒望才給新帝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確實沒毒。原君繼續不高興的問:【你就這麼篤定?】

【您還能看著我死?】池寧用一種不著痕跡的手法捧了原君一把,【我可是您的所謂物啊,怎麼能打上彆人的烙印呢?】

雖然明知道池寧隻是習慣性的在奉承,但原君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很受用。

“屬於他”可真是一個讓神無法拒絕的說辭。

原君決定停止停戰,原諒池寧了。

池寧……並不知道他還被“冷戰”過。

池寧出去的時間,差不多正與師兄俞星垂、馬太監兄弟一起。俞星垂看上去一切還好,大概也是猜到了那藥丸其實沒什麼問題。馬太監兄弟倆,卻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活著出來,感動的抱頭痛哭,哪怕是吃了那樣的藥丸,也不會讓他們改變自己對皇帝的忠心。這一刻,他們滿腦子的皇恩浩蕩,要為新帝肝腦塗地。

不過,池寧卻從他們出來後,不同的待遇裡,品出了那麼一絲不同。隻有馬太監兄弟得到了皇帝身邊的人來接,以及親自安撫。

旁人看來這也許是個馬太監兄弟更得聖心的信號,但……

池寧在和俞星垂的對視中,看到了一樣的想法——新帝的憤怒不會這麼容易被消除,他不能殺了他們,泄憤才是人之常情。甚至可以說,新帝越是報複,他們的小命才越安全。反倒是馬太監這樣的,才處處透著詭異。

頗有一種斷頭飯的感覺,或者說是在麻痹馬太監,也不知道新帝到底要搞什麼。

新帝當然是還在懷疑馬太監與皇後啊。

對於太後這邊的人來說,聞宸殿下當了太子,那就是勝利,就是可以告一段落了。但對於其他人來說,生活卻還在繼續,噩夢遠還沒有到了結束的時候。

好比新帝。

他需要思考、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如何保護姬簪肚子裡的孩子,這說不定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也好比如何……搞死皇後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池寧之前猜的沒錯,新帝是斷然不會讓這個“孽種”活到出生的。其他已經出生的孩子,畢竟有這麼多年的感情在,新帝也抱著一些僥幸,覺得他們之中肯定有自己的親生骨血,未免錯殺,讓他們全部健健康康活下去,也就算全了這段父子之緣,是最後的慈父之心。

但皇後肚子裡的這個卻不一樣,“它”畢竟還沒有出生,甚至連胎動都不曾有。

新帝曾經對“它”抱有多大期待,現在就有多強烈的怨恨。他是越看越覺得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畢竟他和皇後結婚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皇後求醫問藥無數,也不見任何作用。為什麼偏偏在他們入了宮,需要一個嫡子的時候,皇後就懷了呢?那一日邪祟出現時,皇後的表現也真的太過激了。

最重要的是,新帝在這回對池寧的秘密調查中,還真的發現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馬太監是個假太監。

新帝為此甚至差點便決定徹查所有後宮裡的宦官,看看到底還有多少人是這樣的情況。當然,最後他忍了下來,改為了有條不紊,分批次、分步驟的暗中調查。

但總之,在一件件壓倒他的事情積攢到了今天的這一刻,新帝終於走向了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