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叢琦當即反駁:“苗苗除了我又沒彆的朋友,她不可能像媽媽你說的那樣。”
許慧英麵色如常。
語氣不疾不徐:“你倆一塊讀書時苗苗內向不愛講話,確實隻跟你玩得好。但她已經上了三年大學,難道除了你,就不能有新的朋友?她的男朋友不就是大學後交的嗎?”
叢琦噘嘴,無法反駁。
整個人喪喪的。
許慧英深諳跟叢琦交流的法子,看她沒底氣反駁便曉得她開始動腦子琢磨了。
沒再把自己的主觀想法強加上去。
而是選擇更溫和的方式告訴她:“你是不是她唯一的朋友,跟她尊不尊重你不能劃等號。幺女兒,每個人的性格都會隨著時間,隨著遇到的人和事產生變化。有些朋友能一起走很久,有些半道就離開了。媽當然不是說苗苗肯定對你存了不好的心思,媽不知道你們相處的細節,但你自己應該感覺得到,對不對?媽相信你能用心分辨出來的。”
語落,許慧英拍拍叢琦亂糟糟的小卷毛腦袋,走出門,留給她獨自思考的空間。
許慧英在教育子女方麵沒有特彆好的心得。
她和丈夫都是家庭裡不受歡迎的那個,兩人對待叢琦的辦法幾乎是閉著眼摸索出來的。
他們希望父母兄弟如何對待自己,就把這種“希望”投射到叢琦身上。
——愛她,養她,教她,護她,給她足夠的自由和信任。
某種意義上講,讓女兒幸福快樂成長其實就是在彌補自己晦暗不幸的前半生。
對兩人來說,孩子隻要不出去鬼混,不結交觸及法律和道德底線的人,他們就不會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橫插一杠子。
這也是叢琦和曲苗苗玩得好,她們家和曲家關係卻很一般的原因。
實在是老曲太耙耳朵了。
耿又琴對孩子對丈夫的掌控欲又著實驚人。
為人處世,兩個家庭從來不是一路人。
先前因為叢琦幫苗苗打掩護,耿又琴心裡就很不痛快。
她不痛快又不直說,就跟綿針似的,冷不丁紮你一下。
逢人就開玩笑,說叢琦都把苗苗帶歪了,帶得一放假就不歸屋,也就是沒當著許慧英麵說,否則許慧英肯定要不客氣的懟回去。
好在左鄰右舍都不瞎。
叢琦什麼性格啊?
雖然喜歡往外跑,但不是公園看釣魚就是沿著河遛彎兒,盯朵花她能盯半小時,每次出門身邊都跟著一大幫人,遇到樓裡叔叔阿姨會禮禮貌聊兩句,坦坦蕩蕩的,頂多落一句“愛玩沒長大”。
不會有人覺得她跟不三不四的朋友鬼混。
而苗苗不一樣。
為了不讓耿又琴知道,每回出門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見了熟人躲得飛快,尤其被撞見時她挽著的還不是同一個男孩子,次數一多,漸漸就招了閒話。
所以真論兩個丫頭在家屬院的風評,叢琦和曲家苗苗反而是相反的。
許慧英不願把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想得多壞,可苗苗這事辦得,又確實讓人忍不住多想。
想來想去,想不通那丫頭什麼心態,許慧英連電視看不下去了,索性到隔壁院子找叢智淵。
而三樓曲家。
曲苗苗正在輔導弟弟妹妹做功課,耿又琴彷佛監工似的守在旁邊,姐弟三人簡直如坐針氈。
“媽,你能不能出去,你在這兒搞得我們緊張兮兮的。”
曲家獨子,曲思源不滿嘟囔。
耿又琴不解:“怎麼影響到你了,媽媽沒說話啊,你們學你們的,我看我的。”
全家都怕耿又琴,曲思源卻不怕,扯著公鴨嗓反駁:“你坐在這兒就是影響到我們了,媽你快出去看電視,快出去,快出去快出去!”
邊說還邊站起身推耿又琴。
“好好好,媽出去就是了。”
“學習累了沒,眼睛算不算,鍋裡溫著豬肝湯,媽給你端一碗來?”
耿又琴笑眯眯的,一點沒生氣,反而覺得兒子小小年齡挺有主見!
曲思源:“不要,我不吃那個,你彆來煩我打擾我做題就好。”
“嘿,臭小子!”
就算罵人,耿又琴麵上都帶著笑。
曲葉葉撇撇嘴,遞給大姐一個你懂我懂的眼神:瞧,咱媽就關心曲思源。
“彆管,做你的題。”
曲苗苗早就不是那個渴求母愛的可憐蟲了。
媽的偏心眼上輩子她看得明明白白,如今她做什麼說什麼都傷不著自己。
既然父母無法給她提供助力,那就自己創造自己爭取,陸城,才是她想要的未來。
“姐,咱舅舅好像要回來了。”
突然,曲葉葉說。
“舅舅?”
曲葉葉:“對,我聽到媽跟舅舅打電話了,舅舅現在在深市已經當上總經理呢,可有錢了。媽就問他,能不能讓你去那邊公司上班,舅舅說回來再談。”
“姐,你畢業後要去深市嗎?”
曲思源也很好奇。
興奮道:“姐,你去深市工作的話,是不是能賺很多錢啊?”
這時候的曲思源還沒變成後來那個專吸姐妹血的吸血鬼。
曲苗苗睨了天真傻逼的弟弟一眼,冷笑:“彆想了,你以為天上掉餡餅呢。”
“我不會去深市。”
想到後來鬨出的事,曲苗苗眼神倏地一冷,諱莫如深:“葉葉,媽如果叫你不讀書跟著舅舅到深市打工,你千萬彆聽她的。”
“為什麼?”
曲葉葉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是這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