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還能一直不和下去嗎?總要有個機會交談交談的。”
她笑著道:“長兄和幼弟,若是長兄上心一些,做弟弟的沒準能感受到關切。”
趙氏便試了試。誰知道大兒L子根本不管事!就跟他父親一樣!
她哭道:“你也是長子,該為你弟弟出出主意,你們到底是兄弟,長兄如父,他能聽你的。”
刕鶴春卻不答應,“母親未免也太高看我了,三弟一向瞧不起我的主意。”
他拍拍屁股站起來,“母親還是自己去說吧,免得三弟到時候又怨恨上我。”
趙氏哭了一下午,折綰一回來就把她叫了過去,“你好好跟鶴春說一說!”
折綰還是第一回看見趙氏的眼睛哭成這般。她記憶裡,趙氏總是巍巍赫赫,時時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何曾有過這般的時候。
這回怕是真沒法子了。也是,瑩姐兒L的事情鬨了快有一兩月。
她道:“隻是他固執得很,怕是也說不聽。”
趙氏:“你隻管去說!”
了不得就是挨一頓罵而已,她都被鶴春懟了,折綰挨頓罵又算什麼呢?萬一有用那才是賺了。
折綰笑著站起來:“那我就試試。”
趙氏滿是不情願,憋悶道:“你試試吧,川哥兒L的事情他不就聽你的了?”
折綰回到主屋,刕鶴春已經在等她了。她坐下來卸頭釵,他拿本書歪在榻上斜她:“去哪裡了?宋家?”
折綰:“越王府。”
刕鶴春不說話了。而後又問:“你去了山海院?母親讓你來勸我了?”
折綰拆掉頭飾之後鬆快多了,用手指頭去梳頭發,“嗯。”
而後就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將書一把拿走,“你彆亂動我的書!”
刕鶴春嘖了一句,“我就看看。”
折綰:“你又看不懂!”
刕鶴春:“你這就是小瞧人了。”
折綰:“你懂?你懂紅梗子開白花是什麼?”
刕鶴春還真不知道。他試探著去問,“玉簪花?不對。是葫蘆花?”
折綰翻了個白眼。
刕鶴春隻好訕訕不說她的書了。他確實是不知道。於是轉移話題問:“母親叫你勸我,你怎麼不勸?”
他回來之後又有些不安。母親難得開一次口。他這般落母親的臉麵不好。
折綰:“你管就管,不管就不管,我說了有什麼用?”
你要是能管得住,瑩姐兒L還會被送走?
還得要宋家夫人去管。
她換好衣裳就去書房。刕鶴春本要跟著去書房的,結果發現門被鎖上了。
他摸了摸鼻子,“這脾氣越發厲害了,怕是跟著越王
妃又學了幾招。”
之前跟著玉岫就學得脾氣大,如今跟著越王妃還了得?刕鶴春記得越王妃是可以拿棒子追著越王打的。
他歎息一聲,轉身走了。
折綰正擺弄她那些曬乾的花瓣。她已經決定將它們做成胭脂等上臉的東西。
她跟周掌櫃道:“也不為著賣,隻是浪費了花不好,既然能做胭脂水粉,那即便是不賣,做添頭給客人也好。”
周掌櫃點頭。其實她已經忘記了!這在她眼裡是小事。這段日子她也跟著袁夫人學閩南話和學怎麼炮製茶葉,她覺得自己好像為後半生找到了一條康莊大道。
跟折綰說花瓣的事情隻是隨口一提,結果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重視。周掌櫃笑著道:“主家做得很好。”
折綰就鬆了一口氣。周掌櫃好笑,“你才是主家,怎麼如此拘謹擔心。”
折綰:“我畢竟不懂。”
周掌櫃就喜歡她這般的主家,不懂就不亂插手,還認真去做事情。她寬慰道:“這都是小事,你的大頭還是鋪子和閩南呢。”
折綰已經買了桂淵街等其他幾條街道的許多鋪子了,周掌櫃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能如此肯定這幾條街能大漲起來。剛開始以為她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但瞧著京都其他人沒有動靜,又見她耗費精力和人去閩南,就知曉她是憑著自己的主意在買。
她唏噓道:“要是漲了還好,沒漲……”
折綰:“沒漲也虧不了。”
周掌櫃笑起來,“是,你有這個魄力就好。”
折綰卻記得快要開始漲了。沒有十幾年後那麼誇張,但也慢慢開始了。
從什麼時候漲的呢?
好像是從江南富貴人家來京都買地開始,朝廷也放開了限製,下了文書。
周掌櫃不管這個,她隻管閩南,“什麼時候去呢?”
折綰:“快了,等我再確定一下就讓張管事出發。”
周掌櫃其實也想跟著去看看,但京都離不開她。倒是袁夫人聽聞還要再去一趟閩南之後就動了心思。
她也想跟著回去。
袁耀卻猶豫:“家裡三個孩子呢。”
袁夫人心裡也拿不定主意,“我也知曉孩子們都小。但待在京都我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好,但在茶行裡麵我卻什麼都行。”
“再者說,這是一筆大生意,阿爹阿娘肯定會樂意的。咱們家要是有銀子了,也能住大宅子,不必擠在這座小屋子裡。還有啊,少夫人跟我說需要本地人去幫著說話——我就是本地的。”
袁耀聽她這個意思就是想去了。他不好直接回絕,就把孩子們都叫來,“你們阿娘想要回閩南去。要是去的話,怕是一年半載的不會在家。”
這是肯定的。他以為孩子們會反對,誰知道都很支持。小女兒L甚至想要跟著去。
袁耀微微詫異,袁夫人卻舒出一口氣,笑起來,“哈,都是我養出來的,當然是向著我了,你管過他們幾回啊。”
折綰
很快就聽聞了這個消息,她沒有覺得意外,隻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多幫你盯著孩子。”
袁夫人感激不儘,袁耀一聽折綰的話,便什麼也不說了,隻幫著妻子打包行李,趁機道:“帶些京都的東西回去賣。”
袁夫人:“……你真是沒有讀書人的樣子。”
袁耀:“我要真是讀書人,也不會一門心思想著去盤活閩南的地。”
更不會娶個商戶的夫人了。他好笑道:“幸而是我娶了你,不然你這般的性子要被磋磨的——誰家官夫人親自做生意啊?”
袁夫人:“刕少夫人就是。”
袁耀:“她可不是。她凡事有周掌櫃在前頭頂著,還有素膳和素蘭兩個姑娘在幫著。她這叫興致。”
袁夫人深吸一口氣,“我不跟你說。”
說也說不清。
大概半個月,事情就定下了。折綰跟玉岫還有越王妃,孫三娘以及時常打聽此事的玉小姑娘一塊湊了兩萬兩,由張掌櫃和袁夫人一塊帶著去了閩南。
本要多湊些的,還是周掌櫃道:“先買這些吧,不然賦稅也難。”
這兩萬銀子也不是全買地的,還要雇人種茶葉,炮製茶葉。
袁夫人走的時候還信誓旦旦道:“夫人放心,隻要能賣出去,虧不了多少銀子的。”
皇帝也聽太後說了此事。
太後:“說是荒地,我看縣誌上麵說,那邊的荒地也不適合做糧食,種茶葉正好,但當地的人沒有去種的,是種不出來?若是這回能種出來就好了。”
皇帝笑著道:“若是真能種出來便算是大功一件了。”
他日理萬機,也沒放在心上,隻以為是婦人之間一時興起消磨時間的把戲。但看見刕鶴春的時候倒是打趣的問了一句:“你家夫人能種茶?”
刕鶴春:“不知道能不能種成功——但她會種花,每日就圍著花轉。估摸轉著轉著就轉出了門道,覺得自己可以種茶葉了。”
皇帝逗他:“你這位夫人很是厲害啊,倒是跟越王很像。他就喜歡做這般的事情。”
刕鶴春悶聲道:“是,她被越王夫婦奉為座上賓。”
皇帝哈哈哈大笑出聲,樂嗬得很。
刕鶴春見他高興,知曉他喜歡聽,便把袁耀的事情說了,“他最初是纏著越王,後來聽聞臣家夫人打聽閩南,便以為是好事,將夫人送了過來打聽,結果這下好了,夫人也跑了。”
皇帝笑得不行。誰也沒把這當回事。隻當個新鮮事情。
在京都被人背後說道了幾句就沒了動靜。如今京都最大的新鮮事還是勳國公府。
孫三娘父母到京都了。
他們頭天到京,玉岫第一天就拉著折綰去一塊拜見孫家一老。孫母拉著折綰的手一個勁的感激,“多虧了你,我家這個傻閨女才能挺到今日。”
折綰可不敢當。她看向孫三娘,孫三娘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她對折綰道:“我最初是等著阿爹阿娘來給我做主的。”
“我原本以為,我需要父母來了才能把此事做好,可是現在看來,我自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