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得無念,得無名(20)(1 / 2)

繼室 枝呦九 7286 字 10個月前

這次刕鶴憫再進宮,皇帝對他的欣賞之情都要溢出來了。他第一次直白的道:“你比鶴春懂事很多。”

一個也算是他養大的,一個是他看著為官的,兩相比較,實在是小的更受一籌。皇帝拍拍刕鶴憫的肩膀,“朕對你很是期許,還望愛卿不要辜負朕。”

刕鶴憫砰的一聲跪在地上,高聲道:“世上千萬事,唯獨陛下與百姓不可虧負。”

皇帝笑著扶起他,“你看看你,朕麵前不必如此拘謹。”

兩人又在小花園裡踱步,刕鶴憫說起越州的情況,“這些年,王德山大人一直跟臣互通書信,我們都覺得由閩南至越州,以至於湖廣,嶺南等地,崇山峻嶺,便讓百姓難通有無。但若是修建官道,走出茶和馬,鹽,糧食等東西來,互通有無,即便十裡不同音,卻也能讓人願意交流。”

他道:“陛下,若是此路可行,便能往西北,雲州等地而去——百姓要什麼,咱們就送什麼,如此是能造化百年福音的。”

皇帝就很喜歡他這種態度,做實在事情,還不避諱王德山的名字。

他半真半假的道:“如今誰敢在朕麵前提他?都不敢。”

刕鶴憫當即道:“王大人是有實乾的,這個有目共睹,若是因為他弟弟的事情就否定他的才乾,臣認為是不妥當的。”

皇帝:“那你覺得全淩之如何?”

刕鶴憫:“臣沒有跟他共事過,所以並不了解。但也多多少少聽過他的事情,說句實在話,臣雖然沒有看不起他,但若是跟他共事,肯定要被氣得摔桌子。”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是,你這個恨不得一天乾十件事情的,哪裡受得了三年一件不乾的。”

刕鶴憫感喟:“陛下謬讚臣了,臣隻是做好分內之事而已。臣這般的年歲,因為生在英國公府,自小就有名師啟蒙,不用操心錢財瑣事,隻需要讀聖賢書就好。等到年歲漸長,又沒有必須科舉中仕才能為官的壓力,便如此輕易得到了彆人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換來的機會,臣要是再不努力對皇恩,對百姓,那如何麵對那些求之不得的人呢?”

皇帝十分感動,道:“朕心慰矣,隻是世人不如你多矣。”

刕鶴憫:“隻是更多的人沒有走到陛下跟前而已。天下學子,都是陛下的門生,他們仰慕陛下已久,在地方上矜矜業業,臣回來的時候,還有幾個矜矜業業的老吏羨慕得很,說他們這輩子要是能見您一麵便心滿意足了。”

他很懂皇帝喜歡聽什麼,“陛下,天下做實事的人多得是,他們都很感謝陛下,隻是臣走到了陛下跟前而已。”

皇帝果然感動得眼眶都紅了,這些年,他一直想做個好皇帝,想讓更多有才能的人得到幫扶,讓做實事的人走得更遠,但剛提拔了一個王德山就被世家做局給貶官了。

但皇帝卻也不是厭惡所有世家人,他大力的拍著刕鶴憫道:“他們到底知曉不知曉,朕不是要殺全家的人,滅全家的族,朕要殺的,隻是全淩之這般的

國之蛀蟲而已。”

若是世家子弟跟刕鶴憫一般,那他還操心什麼,還不是一樣提拔嗎?

他對刕鶴憫道:“隻要你今生像今日這般承諾朕和天下百姓,朕,也能承諾你。”

皇帝覺得這就是君臣相知了。他留了刕鶴憫下來用膳,期間有大臣過來,他還親自帶著刕鶴憫過去,拉著他們對刕鶴憫大誇道:“鶴憫乃是國之棟梁。”

勳國公當時也在,看見這一幕羨慕得眼睛都紅了。英國公因不被皇帝待見,倒是不在此列。但卻在下午的時候聽聞此事,激動得很,晚上還拉著刕鶴憫喝酒。

刕鶴春從京兆府回來一身的臭汗,鞋子都跑破了一雙,等洗完澡出來,換了新的衣裳和鞋子正要去跟英國公說事情,便聽鬆亭說刕鶴憫正跟父親喝酒。

他就停下了腳步,悶聲回到書房去看公務。

過了元宵刕鶴憫就走了,這次依舊去的越州,陛下想讓他把越州的事情做熟悉了再往高處走。

趙氏依舊是舍不得,宋玥娘哭得死去活來的,但也堅決不跟著去,更怕他帶孩子去。

升哥兒和瑩姐兒站在一側,她的身影就若有若無的擋著。刕鶴憫歎息一聲,將孩子們拉到一邊,道:“我沒教導過你們,都是你們母親養大你們的,往後她即便有錯,你們也要多多孝順。若是有事,便給我寫信。”

他對孩子們還是愧疚的,但即便孩子去了越州他沒有時間教導,留在京都也好。

他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尤其是你,瑩姐兒,我本怕你在家裡受氣,是要接你去江南的,但見你跟你大伯母相處甚好,你也快活得很,便不提此話了。”

瑩姐兒拘束的點了點頭。她和升哥兒都對父親不熟,不知道說什麼。但過了會,見父親要離去了,她突然喊住了他,拉著他去了一邊,小聲道:“父親——若是,若是我將來不願意嫁到彆人家去做客——”

刕鶴憫先是皺眉,而後過了半晌才道:“那就找個人入贅。”

“咱們家子嗣少,女兒留在家中的又不是沒有。”

瑩姐兒就笑了起來,“也是哦。”

她終於覺得父親是個有智慧的人了。

但還是不親近,她道:“祝您安康。”

刕鶴憫點了點頭,又跟家人告彆,轉身不帶留戀的走了。

趙氏和宋玥娘足足哭了半個月。

二月裡,孫三娘終於畫出了一幅自己滿意的畫,便在家裡設了小宴席,請了折綰和玉岫來看。三月初,她為桃花扇這出戲畫了幾幅畫,於是便請了於老夫人,潘夫人來聽戲,並邀了折綰和玉岫作陪。

三月中旬,於老夫人和潘夫人已經成了常客。兩人都喜歡孫三娘的清雅。

這般的年歲,又是從苦痛中掙紮出來的,說話都有一種韻味在。

尤其是於老夫人,見了孫三娘的畫就歡喜得很,“啊呀呀,這就是我心裡麵的場景啊。”

於老夫人還請了孫三娘去她家裡聽戲。她家的戲台子是環著

水修建的,坐在裡頭聽聲音尤其的好。

三月末,勳國公府大爺如喪考妣一般癱坐在地上,大罵秦家害人不淺,卻不敢聲張,膽戰心驚的隱瞞下此事,又覺得此事如同燙手的山芋得扔出去,便急於將手裡的地脫手,賤賣給彆人。

此事被勳國公知曉了。他熟悉兒子的秉性,知曉他貪婪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賤賣田地。即便是荒地,也不可能賤賣出去的。

他再次起了疑心,一查之下,整個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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