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辛語不知該怎麼說,目光下移落在姑平坦的肚上。楚陌、吉安跟著看向那方,有什麼問題嗎?
辛語想笑又不敢笑,強忍著道:“聽周明講蕭家管事一來,就恭賀少爺少奶奶早生貴子,賀完覺不吉利,又改口講瓜熟蒂落。”
什麼?吉安隻覺自己耳朵裡隆隆的,誰跟誰早生貴子?她就吃點櫻桃,怎就瓜熟蒂落了?轉過臉看還一臉平靜的楚大老爺,他沒聽見辛語說的嗎?
見媳婦瞪他,楚陌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都是他們自己的臆想,我隻是讓方管事多跑幾家商行問問。”伸手又拿了一顆櫻桃,摘了梗,送往吉安嘴邊。
“還吃?”吉安恨不能把之前吃進肚裡的都吐出來:“人家是送給懷喜的我吃的,”拍拍肚子,“我都沒有,趕緊地叫方管事把剩下的送回蕭家。”
她不吃,楚陌塞自個嘴裡,搖了搖頭:“不要,是他們想岔了,又不是我傳達錯了意思。”敢情這東城裡就不能有人樂吃櫻桃、蘆枝,不然都是懷喜了。
見他下手抓了盤裡剩下的幾顆,吉安都急了,伸手去搶:“都吃光了,幾個月後我從哪弄個孩子出來?”
楚陌把空盤遞向辛語:“再去洗一盤,我也挺喜歡吃這東西。”
一聽這話,吉安捂嘴笑了,方管事去買櫻桃肯定不會說是她好吃。楚陌見她這般,也跟著樂,挑了手裡最大的一顆,在她眼前晃了晃:“這個名頭我頂了,你還吃嗎?”
“吃。”吉安張嘴一口吞了那顆櫻桃。
兩人以為武英殿大學士家送完就了事,不曾想一個下午門房接了四家送果子來的管事。前頭永寧侯府、左鄰工部尚書蒙大人家,還有太子妃娘家,和居在楚府後一條街,低調到已經快被朝野忘記的定國公府。
坐在榻上,吉安看著擺在堂中的那些大小筐子,心虛得發顫:“他們送果子來的時候,都恭喜了?”蕭家管事的嘴得有半尺寬吧?
雖然主子愁眉苦臉,但辛語還是點下了腦袋。
唉了一聲,也是怪她,她之前就該著人去門房交代一聲,喜歡吃櫻桃的是楚陌,不是她。現在怎麼辦?這一圈的人家都以為她有喜了。
楚陌胳膊肘撐在榻幾上,托著下巴:“今天應該還有一家要送。”
“誰家?”吉安正想讓辛語趕緊去門房說一聲,就聞兩字“張家”,不禁一愣,他在發夢嗎?不過一細想,又覺他說得沒錯。張仲可是在朝上親口否認了楚陌栽贓陷害他的事。
“經了昨天的事,張家往這送禮,估計腿肚子都直打哆嗦,就怕你再回他們份禮。”
暫時不會了,楚陌現在就愁這些櫻桃、蘆枝怎麼吃:“辛語,讓方管事去買些冰回來。青雨、蘭月、綠雲你們將櫻桃、蘆枝分揀。品相最好的就不用放冰庫了。”
“是。”
她家這口子很會過日子呢。就拿這果子說,從最好的開始吃,吃到最後就算壞也是壞最差的那一類。
“我們可以把吃不完的櫻桃熬成醬,蘆枝也可以和鬆貝母製成膏。”
“熬醬?”楚陌還真沒想過,但媳婦既然提出來了,不妨讓方大娘和宥大嫂試試:“一會讓方管事去濟寧堂抓點鬆貝母回來。”
“好。”
吉安最喜歡楚陌的一點是無論她提出什麼,就算他覺不可能也不會立馬反對,總會給夠她嘗試的機會。
日頭快落山了,門房迎來了張家的管事。那管事沒什好臉,從馬車上搬下兩筐櫻桃就駕著馬車逃似的跑了。
未免勢頭更猛,吉安晚間特地問了方大娘,孕婦有什不能吃?方大娘已知外頭鬨出的那點誤會,哭笑不得地回道:“老鱉。”
“好,”吉安用力握了握扣住她手的楚某人:“明日就讓方管事去買老鱉,順便宣揚下你愛吃櫻桃和蘆枝。”
枕在媳婦腿上的楚陌,書蓋住臉悶笑著:“不要總惦著這事,等授官後回鄉告祖歸來,我也陪你常出去走走。”
“那就太晚了。”要不是世俗不允許,吉安都想出府沿街蹦躂一圈,告訴那些人彆跟著太子瞎想。
次日,方管事天沒亮就跑去東城買老鱉,這街走完往那街。買不到老鱉也彆管人問不問都說他家少奶奶想吃了,臨走了還笑哈哈地添一句,他家少爺喜歡吃櫻桃。
景易聽了小尺子回稟,一雙大眼都眯沒了:“這兩口子在鬨什麼?”不等小尺子回話,他又道,“孤想錯了,他們就不能儘全力把錯圓了嗎?竟滿東城地宣揚他家少奶奶要吃老鱉,孤這張臉再大也不夠丟的?”
“太子爺,送櫻桃、蘆枝上門的是武英殿大學士家,不是您。”小尺子緊抱著拂塵,也就隻能這樣挽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