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2 章 252(1 / 2)

歲歲平安 笑佳人 924 字 2個月前

範府。

潘月柔陪著婆母來客廳待客。

聊完家常,魯太夫人瞅瞅身邊的兒媳婦,對範太夫人道:“茵娘,讓她們娘倆去園子裡賞賞花,咱們娘倆敘敘舊?”

魯恭是範釗的叔伯輩,兩位太夫人便也差了一個輩分,因此魯太夫人可以直接喚後者的閨名。

範太夫人麵露猶豫。

魯夫人見了,笑著起身,朝潘月柔招手:“走,月柔陪我去逛逛。”

潘月柔端坐沒動,慚愧道:“婆母近日有些咳嗽,我還是留在這邊的好,萬一婆母咳嗽厲害了,我還能幫忙順順背。”

範太夫人收到兒媳的眼色,想到如果魯太夫人拿以前的交情說事她確實不好回絕,兒媳婦正好可以唱白臉,便假裝咳了兩下,道:“月柔說的是,還是讓她留下吧,反正這屋子裡就咱們娘四個,哪個都不是外人,嬸子有話直說就好。”

魯太夫人笑笑,示意兒媳坐回來,掃眼潘月柔,對範太夫人道:“好,那我就開誠布公了,茵娘啊,你可知皇上如今病重,飲食湯藥全由範釗做主?”

範太夫人:“知道。哎,先帝娘娘都不在了,王氏心如蛇蠍已經伏誅,剩下的二妃全部出自舊臣之家未必靠得住,我家釗兒跟皇上情同手足,這麼安排難道有何不妥嗎?”

魯太夫人:“範釗確實是護衛皇上的最佳人選,可我聽說,範釗一直在給皇上用大劑量的安神藥,是藥二分毒,安神藥尤其傷身,長此以往,皇上的病隻會越來越重。當然,範釗是大將軍,他可能不懂藥理,我的意思是,不如你勸勸範釗,讓他把此事交給魏相,魏相同樣是先帝身邊的老人,咱們都能放心,對不對?”

兩家都是知情人,鹹慶帝是被範釗嚇病的,範釗真想讓鹹慶帝康複的話,就該暫且與鹹慶帝保持距離,撤走他留在鹹慶帝身邊的侍衛,好安撫鹹慶帝的情緒,而不是一味地下猛藥。

範太夫人:“行,我會跟釗兒說的,隻是這孩子從小就犟,我說得再多,就怕他聽不進去。”

魯太夫人:“再犟也是孝順孩子,您多說幾次,他肯定聽。再有,王家九族已經伏法,是不是該讓範釗把八處城門都打開了?他這樣隻開兩處城門,查得又嚴,商賈百姓進出都不方便,弄得人心惶惶的,傳出閒言碎語,對範釗的名聲也不好。”

範太夫人:“這,皇上病重,釗兒也是怕有人趁機作亂,等皇上好了,肯定會恢複如初。”

都是虛話,魯太夫人繼續道:“茵娘,咱們這幾家可都是先帝提拔起來的,放眼天下,再沒有比咱們更忠心先帝的了,你真能勸服範釗,皇上好了,你我自然可以省心,可如果範釗不聽勸,繼續給皇上用猛藥,一旦皇上有個二長兩短,就算範釗占了這京城,他都難逃謀害皇上背叛先帝的千古罵名……”

就在範太夫人聽得臉色發白時,潘月柔嗓音細細地開口了,打斷道:“太夫人何出此言?皇上體弱,遭王皇後一嚇竟起了狂躁之病,所用藥方都是禦醫們開的,侯

爺不懂醫理,隻能謹遵醫囑,便是換成魏相管這個,照樣要聽禦醫的,太夫人怎麼能說是侯爺在給皇上用猛藥?”

“而皇上臥床不起,侯爺身為禦前軍統領,戍衛京城是他的本分,侯爺真把賊人放進來,那才是有負先帝所托。”

魯太夫人耐心地聽完,繼續對範太夫人道:“範釗究竟在做什麼,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九泉之下先帝與娘娘的英魂也都在看著……”

潘月柔:“他們既然看著,就該知道……”

話沒說完,魯夫人突然離席,幾個箭步走過去,一巴掌扇在了潘月柔臉上:“沒教養的東西,長輩說話,你這小輩亂插哪門子嘴!”

潘月柔難以置信地捂住臉,愣了好半晌,才雙眼含淚委屈滿滿地看向婆母。

範太夫人攥了攥手裡的帕子。

魯太夫人苦笑:“原來我做嬸子的,想跟你說說話都得看小輩的臉色了。”

範太夫人:“嬸子彆這麼說,月柔是不懂規矩,可嬸子那話也太傷人了,釗兒忠不忠,您能不知道嗎?事到如今,他,他……”

說著說著,範太夫人落下淚來,兒子這麼做確實對不起先帝,可兒子不管住皇上的話,皇上一好就要殺了兒子,殺了他們全家,那時候,魯家又會做什麼,去他們娘幾個的墳前燒香灑淚?

魯太夫人懂了,既然範家母子是一條心,她也不必再勸。

至於範釗的忠心,範釗確實忠於先帝,忠於皇上卻是個笑話,一個臣子對帝王不恭不敬,這樣的忠心,誰敢信?

臨走之前,魯太夫人最後道:“懸崖勒馬,猶未為晚。範釗有功於先帝大裕,憑恭兒與魏相、馮籍,一定能說服皇上給範釗一條退路,真等皇上出事了,範釗必將萬劫不複。”

光一個弑君的罪名,便讓範釗難容於天下。

魯家婆媳走了,範太夫人軟在了椅背中。

潘月柔跪到旁邊,握著婆母的手道:“母親彆信她的話,魏相魯恭都無法勸阻皇上重用王家,經過此事,他們又有何本事打消皇上對侯爺的殺心?不過是現在侯爺勢大,他們怕了罷了。”

範太夫人滿麵淚水:“可,可皇上真死了,釗兒就成了凶手……”

潘月柔:“不,凶手是王家,侯爺是救駕功臣,天下萬民隻會盛讚侯爺對先帝父子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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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魯恭回到家裡,聽母親說完,他愁道:“看來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魯太夫人:“皇上的病真有那麼嚴重?”

提起這個,魯恭更加難受:“根本吃不進東西,全靠睡覺時往嘴裡喂湯,都快瘦成皮包骨頭了。”

那是先帝的兒子啊,竟然淪落到這般境地,都是他沒用。

內室隻有母子倆,魯太夫人悄聲問:“那你覺得,皇上能堅持到蕭縝、齊恒帶兵返京嗎?”

魯恭閉上眼睛算了算,搖頭:“除非範釗想讓皇上活。”

魯太夫人歎道:“他被皇上傷透了心,我,我能理解他

的恨,隻是,他這麼一意孤行,會鬨得天下大亂啊。”()

先帝是唯一能壓住大裕各邊將的帝王,先帝駕崩,子承父業,眾將繼續效忠鹹慶帝符合忠君之道,可一旦鹹慶帝沒了,又沒留下子嗣,接下來該誰做皇帝,哪個又能服眾,哪個又有明君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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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釗?

範釗跟鹹慶帝一樣剛愎自用,鹹慶帝錯在重用王家,真讓範釗繼位,範釗能把他看不上的文官武將都撤了。

魯恭也在順著母親的話琢磨,思來想去,他還真想到一個既有戰功能夠服眾又有智謀足以治國的人。

“娘,最近可有聽說安國夫人的消息?”

魯太夫人何其敏銳,驚道:“你是想……”

魯恭止住母親的話:“兒子隻是隨便問問。”

他這幾個月光頭疼鹹慶帝與王家、範釗了,對其他事都沒怎麼上心,而這些暫且跟蕭家無關,料想蕭家兩府都是風平浪靜。

魯太夫人回憶片刻,笑道:“是夠沉得住氣的,好像自打蕭侯離京,蕭家女眷就鮮少出門了,我都沒聽說過什麼閒話。那畢竟是安國夫人,不如我去侯府走一趟,探探她的口風?”

魯恭:“不,兒子掌管十四萬東營大軍都拿禦前軍束手無策,安國夫人此時也無計可施,還是讓她安心養胎吧,您若去了,反倒會讓範釗想起城裡還有個安國夫人。”

魯太夫人:“好,可就算我不去,等蕭侯帶南營大軍回來,範釗還是會記起她吧?”

魯恭心事重重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確定範釗會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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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重陽,敦煌。

呂勝與二千騎兵快馬加鞭地往這邊逃著,身後幾裡地外可見濃煙滾滾,那是蕭縝、趙良臣率領的追兵。

連日的逃亡讓呂勝的嘴唇都乾裂了,他看看身邊同樣憔悴狼狽的親信們,道:“大家彆急,朕在敦煌城內留了一萬精兵與足夠支撐五萬大軍一年的糧草,隻要咱們進了城,蕭縝、趙良臣就再也奈何不了咱們。敦煌離涼州城尚且有一千六百裡之遙,他們糧草運送困難,不出兩月朝廷就會命他們撤兵,屆時咱們再重新打回涼州!”

起兵稱帝時,呂勝同樣為自己謀好了退路,敦煌是他可以繼續當邊關土皇帝的最後一城,隻有敦煌守不住了,他才會投奔西邊的羌國。

他的兒子道:“父皇,之前好幾個縣城都降了朝廷,不肯接納咱們,敦煌……”

呂勝大笑:“你忘了,朕派來鎮守敦煌的可是你段叔,朕的結義兄弟,就是你背叛爹,他也不會背叛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