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葉娉仰得脖子發酸,笑得臉都僵了。心裡暗道一聲倒黴,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又犯了這人的忌諱。不就是和雪娘抱了一下,他何至於擺著這麼一副臭臉?

難道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

彆人不知道,這人還不知道嗎?她之所以穿越,不正是因為原主之死。她占了原主的身體,理應為原主儘到該儘的義務。

所以說老男人的心思你彆猜,猜來猜去隻會更心塞。

“郡王,我今天和祖母還有雪娘去雲來酒樓吃飯了,是祖母請的客。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又拗不過祖母。她年紀大了,性子也頗有幾分小孩子氣。我想著若是我與她處得好了,你這個當孫子的夾在中間也不為難。”

“竟是為了我?”

不然呢。

“自古婆媳大多如水火,男子夾在中間更是為難。祖母也是婆婆,而且還是婆婆的婆婆,我把她哄好了,你也輕省許多。”說著,她貼近一些,睫毛微顫。“你知道的,我最是在意你。郡王好,我就好。郡王若是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是嗎?

溫禦眸色更冷,方才這個小騙子不是說自己可以為了雪娘生,也可是為了雪娘死。輪到他這裡,隻有在意二字嗎?

“我若不好呢?”

“郡王若是不好,那我也好不了。郡王您告訴我,誰給您氣受了,我替您去出氣。罵人我可以,打架我也不輸人。”

倒是能乾。

溫禦冷哼一聲。

三喜嚇得要死,險些把頭埋進衣襟裡。她家姑娘真愁人,平日裡瞧著通透又精明,一遇到郡王爺就犯病。會罵人可不是什麼好事,能打架更不值得拿出來炫耀,沒有哪個女子拿著這兩樣出來顯擺。這樣的話也敢講,當真是病得越厲害,膽子就越大。換而言之,就是仗著閻王不收不怕死。

葉娉哪裡是不怕死,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畢竟不入虛空焉得虎子,她與虎謀了皮,怕也沒用。

“郡王,你身上怎麼這麼涼?你是不是冷?咱們趕緊回屋吧。”

她主動去拉溫禦的手,與之十指緊扣。

溫禦垂眸,落在相交的兩手之間,神色不明

兩人牽著手,一路竟是無言。主要是溫禦冷著臉不說話,葉娉怕又觸了這人的黴頭,不得不裝啞巴。

吃完炙羊肉,身上難免沾了氣味。她回屋後,趕緊命人備水沐浴。待她散著半乾的發,穿著單衣出來時,溫禦已不在屋內。

“郡王去哪了?”她問三喜。

三喜撓頭,“奴婢不知。”

她一個下人,哪裡敢問郡王的事。

“去找餘九打聽。”

餘九是溫禦的近侍,負責溫禦的一應起居。對於這一點,葉娉很滿意。比起日久生情的貼身丫頭,還是貼身侍衛更讓人放心一些。畢竟到底是吃到嘴的肉,若是被彆人舔過那就不好了。

三喜“哦”了一聲,顛顛地跑了出去。

不多時,三喜回來,說郡王出府了。

葉娉心下莫名,又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不去想。等到濕發乾透,屋裡的燭火也亮了起來。她晚飯都沒吃,歪在床上睡著了。

一夜無夢,醒來神情氣爽,床側並無睡過的痕跡。

這倒是奇了。

姓溫的不回來睡,去哪裡睡了?

三喜偷瞄她的臉色,支吾道:“郡王昨夜回來了,聽說在書房歇下了。”

新婚才幾日,就夜不歸宿。

很好。

那人怕是最近幾日如同囫圇吞棗一般蠻乾,應是對男女那檔子事失了興致。如此也好,她昨夜可是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睡得好,心情自然不錯。用早飯時還想著今天溫老夫人會不會找她們打牌,一直等到辰時三刻,那老太太也沒上門。

近午時,曾婆子來報,說外麵都在傳慶陽郡主當街踩死了一隻白貓。

天下皆知白貓救聖的典故,尋學百姓倒是沒有多少的忌諱,但世家高門不一樣,尤其是趙氏子孫。慶陽郡主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眾目睽睽之下踩死了白貓是事實。此舉並沒有犯罪,也不在律法之內。

然而悠悠眾口,不出半日已是傳得沸沸揚揚。

陛下如何想世人不知,闔京上下卻是紛紛指責慶陽郡主不敬先祖。即使慶陽郡主力證自己是被人誣陷,傳言卻是愈傳愈烈。

所以昨天那個人真是慶陽郡主,怪溫老夫人今天來。

葉娉不無諷刺地想著,老太太此前何等不滿陛下賜婚,不滿她的出身和名聲,又是何等滿意慶陽郡王這位未過門的大孫媳婦,聽到這個消息必是又氣病了,看來近些日子都不會來找她們打牌。

她一個人吃了午膳,下午去雪園找溫如沁說了會話,聊的也是外麵的傳言。溫如沁算是事情的親曆者,難免比彆人更是上心。

姑嫂二人合得來,便是談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竟也扯到了天黑。

午膳吃的多,晚膳葉娉不想吃,也就沒留在雪園用飯。說了一下午的話,她嘴都快說起了皮,歪在窗榻上有些發呆,竟是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當她閒閒地望著窗外出神時,絲毫沒注意曾娘子和三福等人擔憂的目光。

“郡王妃不吃飯,這可如何是好?”曾娘子說。

陪葉娉去雪園的是三喜,除了三喜誰也不知道葉娉中午吃了兩碗飯。

三福和三喜差不多大,原本在莊子上誰都嫌她吃得多,誰也沒拿她當回事。她記得當日郡王妃去莊子挑人時,自己正在劈柴火。

那時她一心隻想劈完那一堆柴火,這樣吃飯多吃一些彆人也不會說她。沒成想郡王竟然一眼看中她,將她到了永昌城。

從葉家到公主府,她成了郡王妃身邊的一等大丫頭。郡王妃從不嫌她吃得多,反而最是喜歡看她吃飯,還說什麼看她吃飯都能下飯。

看彆人吃飯還能下飯?

三福很不解,畢竟她看到彆人吃飯隻會越看越餓。

在她心裡,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郡王妃那麼愛吃的一個人,居然不吃晚飯,肯定是因為郡王昨天睡在書房的事。

“郡王妃,是想郡王了。”她說。

曾娘子一聲幽歎,“郡王妃太過癡情,情深之人最易受傷。”

三福剛想附和,突然結巴,“郡王…奴婢見過郡王。”

曾娘子也嚇壞了,跟著行禮。

溫禦淡淡看了她們一眼,神情不明。

那個小騙子,真的因為他連飯都不吃了嗎?

他邁步進屋,一眼就看到對著窗戶發呆的人。

窗牖半合,斜陽如金。

一身繡金翠色衣裙的女子靠在窗邊,殊色的小臉似被鍍著一層金光,朦朧之中豔光四射,極純又極媚。

那雙水靈的大眼先是迷茫,爾後生怯,又帶著幾分討好。

許是真的有幾分在意他。

溫禦想。

他幼年時常拿食物喂宮裡的那些野貓,那些野貓卻不敢與他親近。每每在無人時,才會靠近將東西吃光。

後來他不再放置食物,而是邊灑邊走。說來也怪,原本膽小的野貓竟然跟著食物走。待到吃到他腳邊,也能讓他摸一會兒。

一夜而已,遠遠不夠。

他想要的更多。

思及此,他越發神情漠然,眼尾眉梢都似結了冰。

葉娉一副不敢靠近的樣子,等到他徑直換了衣服後離開,還保持著呆愣的模樣。心裡卻是不停祈禱著,巴不得他今夜也睡在書房。最好是以後分屋而居各睡各的,自己再也不用夜裡受那些酷刑。

她不知站了多久,久到燭火大亮。

曾娘子等人全守在她身邊,一個比一個小心翼翼。

若不是怕崩人設,她真想大笑出聲。如今她貴為郡王妃,還腰纏萬貫。若是姓溫的以後真的和她相敬如賓,做一對形同虛設的夫妻,她怕是做夢都要笑出聲來。

有錢有權,還沒有男人,這是什麼神仙日子。之前她以為嫁進公主府是人生巔峰,看來她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燭影搖曳,她裝作神情落寞的樣子。

“他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個他,誰都知道是指溫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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