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到來(1 / 2)

不見麵的男朋友 山梔子 11145 字 7個月前

郢都的局勢已經到了最嚴峻的時候。

衛韞必須回去。

但他卻未料,他這一回去, 便收到了南平侯府的噩耗。

在衛韞從易丹國回來的途中, 啟和帝還是教信王與尤皇後發現了端倪。

知道啟和帝已經清醒過來, 信王與尤皇後便再也按捺不住。

因為他們很清楚, 若是錯失了這樣的機會,或許日後便再無翻身之日。

這本就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賭博。

迫切想要得到數萬兵權的信王,開始對那位向來不站隊,一身剛直的南平侯一番威逼利誘。

衛韞此前布局時, 早已暗地裡通過齊霽,提醒過這位被啟和帝派去接替信王守在邊疆的南平侯。

但最終,因為信王與易丹國王子內外勾結, 使得南平侯死在了遙遠的邊陲。

連帶著他半生辛苦帶出的烈火營中數千將士,被圍困屠殺,死傷慘重。

就連身為南平侯府世子的齊霽, 也被信王秘密抓入了私牢。

衛韞回來的當天夜裡,和毓公主趙舒微來見了他。

“是我沒能搶先一步,救下齊霽……”此刻的趙舒微作一副男子裝扮, 臉上帶著銀質的麵具,說話時, 她垂下了眼眉, 語氣裡添了幾分沉重。

衛韞站在院中半晌,雙手在寬袖間緊握成拳。

“衛敬!”

他大喚一聲,那雙眸子裡已攏著寒霜般的戾氣。

衛敬當即飛身前來,落在了衛韞的身前, 拱手行禮,“大人。”

“盛月岐現在何處?”衛韞的嗓音越發沉冷,周身仿佛都籠罩著一片肅殺之氣。

“已至郢都城外。”

衛敬恭敬道。

衛韞聞言,當即伸手奪了衛敬手中的那把長劍,便要往院外去。

趙舒微見衛韞轉身便要離開,她就連道,“大人,信王如今已將禁宮團團包圍,禁宮之中也已經被尤皇後控製,父皇已被圍困在占星閣中一天一夜……”

“公主既有辦法出來,便還能再回去。”

趙舒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衛韞打斷。

在趙舒微停頓的片刻,她又見衛韞回身看向她,“此時,公主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在你那位父皇身邊,這些,難道還要我提醒你嗎?”

院落之中樹影婆娑,燈影微黃。

趙舒微站在那兒,因為戴著麵具,所以根本看不清她此刻麵上究竟是何種神情,但那雙鳳目卻已有些閃爍。

正如衛韞所言。

信王發動宮變,儼然是要在今夜便奪權。

而這樣動蕩危險的夜,卻也可以是她的機緣。

這一夜,謝桃睡得極不安穩。

夢裡總有一人手裡拖著一把鋒利的長劍,劍尖在白玉長階上摩擦出尖刻的聲響,而他的手腕處有血珠滴下來,染著劍柄,滑下劍刃,一寸寸流淌下來,與劍身沾染的旁人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而後又滴落在了地上。

金冠脫落,玉帶染血。

烏發散落,衣袂翻飛。

她卻始終,都看不清他的模樣。

彼時,她放在枕邊的手機正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而此時,遠在另一個時空的衛韞卻已聽不見星盤轉動的聲音。

因為周遭儘是一片慘淡的血霧,那是被刀劍割破人的脖頸時,噴灑出來的濃重的血腥。

無數人的慘叫聲重疊著,殘渣著刀劍相接的聲音,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

這座承載了大周幾代王朝的禁宮,在此時,終是化作了無間煉獄。

衛韞一步步地踏上染血的台階,而信王就站在最高處。

見衛韞提劍前來,信王臉色鐵青,直接奪過身旁那人手裡的長弓,在他身後抽出一支長箭來,搭在弓弦上,鋒利的箭尖對準了一步步走上來的衛韞。

可惜,□□到底是比不過子彈的速度。

在那利箭襲來的刹那,衛韞提劍抵擋,劍身直接破開長箭,將其劈成兩段。

在衛韞回來的當日,年繼堂便出現了。

他想將邵俊康帶回第三時空,卻被衛韞攔下了。

“既然第三時空不打算殺了他,那麼我便沒有再讓他活著離開這裡的道理。”衛韞對於此人,早已容忍過一次。

這一回,他再不會放過邵俊康。

年繼堂微胖的臉上顯露出幾分掙紮,半晌才說,“那個……衛大人,這事兒跟我老大沒關係,跟我也沒關係,我也剛被放出來……”

他想解釋的話又很多,但這會兒一著急,反倒是說不出什麼了。

“人留下,你走便是。”衛韞的態度仍舊很強硬。

“……行。”年繼堂撓了撓後腦勺,腦瓜轉了轉,連回去要找的理由都想好了。

反正,邵俊康這玩意是一定得死了,死在誰手裡也沒差。

而那個光頭佬的事情敗露,已經從局長的位置上滾下來了,現在已經被押回神界問罪了。

這會兒在第三時空,他的老大才是官職最大的那一個。

於是年繼堂當即挺直腰板兒便走了。

沒有了邵俊康,信王要想殺衛韞,便不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說到底,也是邵俊康雖會製造槍支,但使用起槍支來,卻仍是個愣頭青,先後暗殺衛韞兩次也始終沒個準頭,竟都未能打在要害處。

一夜流血,伏屍百裡。

整個禁宮,都幾乎快成為一座血城。

而這一夜,身在另一個時空的謝桃自從半夜驚醒之後,便再未入睡過。

她的心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後來,她穿著單薄的睡衣,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那一片籠罩在小花園上方的漆黑天幕,手裡一直握著她的手機。

她就那麼站了一整夜。

直到東方既白,漆黑的天幕被撕裂開來一個口子,露出青白的顏色時,萬裡天光下墜,落入了大周禁宮的每一個角落。

血液流淌,屍橫遍地。

信王,敗了。

傳聞中一直被衛韞掌握在手裡的驍騎軍,也終於在這一夜露了真容。

輕騎入城,悄無聲息。

僅僅隻有千人,卻每一個都身懷超乎常人的氣力與武功,於是便是在兩方對峙時,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衛韞還是贏了信王。

而被信王悄悄調遣至郢都外的大軍,都被太傅許地安及時調遣回來的軍隊給攔在了城門之外。

兩軍相持,誰都未曾輕舉妄動。

於是事情便超乎了信王的謀算,他等的自己人,終究還是未能入城。

天色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明明僅僅隻是九月,可這天的清晨,卻攏著一層朦朧的寒霧。

信王被打入了大牢之中,暫待發落。

啟和帝當日見情勢終於定了下來,這位尚在病中,卻仍不忘堅持服食丹藥的帝王,腦中緊繃了兩天兩夜的那根弦鬆懈下來,便又一次病倒。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抓著那個從來都被他輕看,被他漠視,卻在生死危機的時刻,選擇陪在他身旁,幫他抵擋守在外麵那來勢洶洶的尤皇後的女兒——和毓公主的手,命她賜尤氏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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