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顏秀麗,彎彎的臂纏金勒著她豐潤如玉的手臂,有股說不出的吸人眼球的氣質,更兼好言好語,安東尼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嘴上依然沒好氣地問:“你來這裡乾什麼?”
李有燈反問他:“你這麼快就找好了躲的地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我來跟你換換情報。”
安東尼皺起色澤淺淡的眉毛:“你想用什麼換?”
李有燈拿出一枚粉色的手環,揚了揚。
“50分,我用這個跟你換。”
安東尼看了她一會,嗤笑道:“50分,就憑這個,我憑什麼把我知道的東西告訴你?你不會忘了,我倆還有舊仇……”
“金鹿號來了,”舍心打斷了他的話,“他們是為什麼來的,你知道嗎?如果你知道,你就說,多一個人了解,就多一份生還的希望,你也沒有恨到要我們去死吧?當然,如果你不知道,我們這就離開。不過,我得事先提醒你,他們已經開啟了星環,而金鹿的星盜,對尋找活物最有一套,你們不該群聚在這裡,目標太大了。”
他難得說這麼多話,這些少年們的神情都變了,彼此惴惴不安地互相對視。安東尼聽見來的是金鹿號,臉色也陰晴不定,喃喃道:“來的居然真是金鹿號……”
他抬眼看著舍心和李有燈,說:“手環給我。”
李有燈把手環扔給他,安東尼看了一眼,說:“之前我還不能肯定,隻是有這個想法……現在你們說這個,我才確認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你們看到有星艦掉下來吧?那不是普通的星艦,那是龍宮號,唐懷瑟之冠就在上麵!”
“唐懷瑟之冠?”李有燈喜歡珠寶,自然也知道這件被譽為“淚雨王冠”的無價之寶,傳說戴上它的人,能夠在轉身時窺見虛幻與真實的分界線,第一大奇跡者蓋亞·曙色曾將它借走,在學術塔上研究了整整三年,但最終一無所獲,“原來他們是為了唐懷瑟之冠來的!”
“多謝啦,小美人,”得到這個消息,知道這事跟舍心無關,她放下心來,立刻衝安東尼拋了個飛吻,“走,舍心,我們另外找個彆的地。”
她拉著舍心匆匆跑遠了,望著她的背影,安東尼身體略微前傾,嘴唇也張了張。似乎在這一刻,他是十分想要叫住她的。
但他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看著李有燈,又沉默地坐了回去。
另一頭,易真還在往樹林裡急急忙忙地鑽。
他已經可以看到降落下大氣層的小型浮遊艦……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來頭,軍方或者引起這場動亂的人,但他明顯感覺到來者不善的氣息。
[玩家,注意隱蔽。]太阿忽然說,[我檢測到了係統和穿書者的對話,就在附近。]
易真遽然一驚,急忙停下腳步,閃身至一棵大樹後麵躲著。
內心無聲無息地鋪陳開來,十米、二十米、三十米……有了!他聽見了人的心跳聲。
易真貓著腰,伏進低矮的灌木叢,如同一團煙霧,朝心跳聲傳來的方向遊過去。
那裡正坐著一個男生,從側麵看上去,他麵目平凡,並無任何出彩之處,但在所有人都驚惶奔逃,為武器設備的封鎖而慌亂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悠哉悠哉地坐下,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中刀具,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凡之處了。
他一邊擦,一邊小聲嘟噥著什麼,音量近乎耳語,易真隻能隱隱聽出“煩人”、“出岔子”之類純抱怨的詞彙。
他的甲套閃爍寒光,仿佛一條遊曳的蝰蛇,悄然逼近了獵物的身後。
他是刺客,刺客永遠會在最出其不意的時刻降臨在目標身後,直視對方猶如直視一座新立的墓碑。
甲套發出輕輕的喀啦聲,按在了男生的咽喉上。
“你好,穿書者。”易真壓低聲音,嘶啞得不辨男女。
男生猛地一驚,他差點就要跳起來,但他的係統馬上阻止了他。
[不要動!宿主。]係統說,[扣在你脖子上的武器做工精細,材質頂級,假如你現在跳起來,你的皮肉和骨頭隻會被它徹底刮爛!]
男生膽戰心驚,他立刻舉起兩隻手,低聲問:“你……你是誰?”
易真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男生本想咽咽嗓子,不過他忍住了,和愛凡一樣,他也不敢說得太大聲,生怕礦精甲套刮碎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你、你能發現我,就說明你的等級比我高,對不對?你也算是我的前輩,對不對?”
易真避而不答,隻是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追著一個假扮主角的穿書者來的,我認為,他肯定對當前的劇情走向十分了解。”男生半真不假地回答,“所以我想投靠他,跟他結成同盟。”
易真這時才是真正在冷笑了。
這個人必然關注過自己,因此他才能發現自己的性格與書中的易真完全不同,從而得出“這個人假扮了主角來參與劇情”的結論。
至於投靠、結盟?
如果易真當真是一名前來搶奪世界的穿書者,說不定就放過他了,畢竟是這個人先傳達出想要示好其他穿書者的意圖的,隻可惜,易真不是。
“真的嗎?”易真解除了摩羅幻身,化作實體,落在男生的身後,“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宿主,]係統忽然說,[這名高階穿書者已經對你起了殺心,這句話問完,無論你
接著回答什麼,他都不會再放過你,直接用最強的那招,不用再藏了!]
男生的目光瞬間淩厲起來,他的脖子被易真鎖住了,可他的兩隻手還平平舉著,並未遭受任何鉗製,因此他指縫一張一夾,頓時飛出一張小巧精致的撲克牌,閃電般切向易真的身體!
感到易真即將收緊手掌的那一刻,他身形疾晃,竟在刹那間瞬移到了易真對麵的位置。男生捂著脖頸,那上麵雖然被礦精甲套刮得血肉模糊,可畢竟沒有傷到氣管,他也沒有死。
他望著易真,臉上已經露出了奇異的,勝利的微笑。
那是他壓箱底的寶貝,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僅僅是一張撲克牌,但那實際上是一個封印的空間,裡麵存放的,是一道撕裂時空的亂流。
不管你是多強的前輩,手握多少個書中世界的王者——你畢竟不是神明,也當不上不死之身。
連時間與空間都能撕碎的東西,能不能撕碎你的血肉之軀呢?
他的笑容陡然凝固在臉上。
那道亂流確實瞬發出去,像一彎漆黑無光的死月,撕裂了穩定的空間,始終向前奔流的時間……然而它卻沒能撕裂易真的身體,因為易真的上半身同時在瞬間消散成了無形的霧氣!亂流如刀,易真則在這一刻將身體變成了水,長刀可以切開阻攔它的一切,但無法切斷水流。
鋒銳的五指深深插進了他的心臟,男生睜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死亡的樣貌。
“摩羅幻身,原來……你就是……第七……裁……”
易真怔住了,大量的鮮血從男生口中湧出,他說到最後一個字,已是氣若遊絲。
“你說什麼?”易真不敢抽手,他怕這樣會加速這名穿書者的死亡,“把話說清楚!”
男生的瞳孔黯淡無光,被當前世界排斥的屍體化作飛揚的灰燼,在風中翻卷,很快消弭得不留一絲痕跡。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