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在說什麼!!”
原本打算搞輛車去追人的布萊恩陷入了淡淡的崩潰。他舉著手機大步流星地走在人行道上,對路人詫異的目光視而不見,全身心地投入到和蝙蝠俠的爭吵中:
“你把那個孩子送到我這來,在這種時候——你是認真的嗎?”
布魯斯在電話對麵努力爭辯,但語氣聽上去沒什麼底氣:“我不是有意的,你聽我說……”
“看在女王的份上,哦你是個美國人,那麼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正在工作!你對我的工作內容應該沒有誤解吧?”
“當然。”
“我說的是,我剛剛!在工作!就在你把這封郵件發給我的時候,我正巧被我的美國同事用槍指著腦袋,還有一棟大樓受到核彈威脅岌岌可危——”
路人清晰地聽到了布萊恩說的話,他們漠不關心地低頭玩手機,誰都沒當回事。
隻有一個流浪漢仰頭輕蔑說:“你這樣是騙不過你老婆的,傻瓜。”
布萊恩卡了一下,但布魯斯聽不見。
兩人的對話絲毫沒有受到乾擾。
“又是核彈?你沒事吧?”
“我有事就不會在這和你聊天了。”
“那你抓到你的同事了嗎?”
“我幻想著把他的腦袋按進廁所裡。”布萊恩冷冷說,“但如果你問的是現實,我的答案是‘沒有’,所以幫我做選擇吧,接下來我究竟應該是去機場接人,還是抓捕重要逃犯?”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隻是說可能,”布魯斯謹慎地建議道,“你能夠將這兩項任務同時進行?”
布萊恩:“……”
他沒有將粗口說出來,但心裡想的是:Fuckyou,或早或晚,蝙蝠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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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吵了一架。”
這是布魯斯·韋恩敘述整個故事……事故起源時的開場白。
被他從馬戲團救下的迪克·格雷森已經在韋恩莊園生活了三個多月。誰都不能否認他的天賦,父母的死讓這個孩子在一夕之間長大,他從不把自己的悲痛擺在臉上,隻是顯得對布魯斯格外依賴,而當布魯斯‘不在家’時,他卻會偷偷運用各種手段調查殺死父母的凶手。
布魯斯很難不去同情和關照這樣一位堅強、聰明、有勇氣、且與自己經曆相近的男孩。
他本來計劃用蝙蝠俠的身份慢慢引導迪克,再在合適的時機與對方攤牌,然而貓頭鷹法庭的威脅迫在眉睫,軍情六處很快找上門,態度也稱不上令人愉快。
布魯斯理解政府機構有它的難處,也不願意辜負在中間牽線搭橋的布萊恩的苦心,但他天生性格如此,多年以前FBI沒能留住他,MI6同樣很難獲得他的好感,因此雙方時而針鋒相對,時而在麵對貓頭鷹法庭時展開合作,一來一去耗費了蝙蝠俠大量的精力。
這導致迪克得知‘蝙蝠俠等於布魯斯·韋恩’的時機不夠完美。
更糟的是,迪克得知了貓頭鷹法庭和它們的邪惡計劃。
設想一下,當你發現你曾經的家庭被犯罪組織所掌控,你的父母和你本人都是它們布局謀篇的一部分,你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迪克理所當然地提出要參與進來。
蝙蝠俠以他需要接受專業訓練為由拖延了兩個月。
原本他能拖延更久的,然而隨著蝙蝠俠的身份一塊暴露的還有蝙蝠洞、蝙蝠車、蝙蝠電腦、電腦裡的檔案……這一係列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有一些是布魯斯沒有養過孩子、一不小心疏忽了,另一些是由於迪克天賦驚人自學成才。
總之,迪克發現了布萊恩的檔案。
他當然會對布萊恩感到好奇。那時布萊恩和布魯斯一起將他從馬戲團中接出來,路上玩了個遊戲,緊接著便人間蒸發似的不知所蹤,從出場到離去都流露出某種傳奇般的色彩。
年幼的孩子無法輕易理解打工人與蝙蝠俠之間的區彆,他曾經問過布魯斯:
“布萊恩是個像你一樣的超級英雄嗎?”
布魯斯沒怎麼細想地回答:“你可以這麼理解。”
“那他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
“他和阿爾弗雷德一樣是個英國人,迪克,下次見麵時你就對他說你想去倫敦找他。”
這句話讓兩個月後的蝙蝠俠悔得腸子都青了。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當布魯斯對迪克說超級英雄至少要訓練十年才能上崗時,萬萬沒想到迪克從布萊恩的檔案中見到了反例:
“——布萊恩在十二歲那年拯救了霍金斯鎮!”
布魯斯:“……呃。”
“他隻訓練了一個月,我都訓練兩個月了。”迪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Bat,我是不是也能幫你拯救哥譚?”
布魯斯焦頭爛額。他想了很多種理由,比如布萊恩情況特殊,再比如MI6不做人……但這些理由對一個真正十二歲的小孩而言解釋起來太複雜了,布魯斯根本沒有說服迪克的信心。
幸運或不幸的是,他很快就不用焦慮這個問題了。三天後,他和迪克為了夜巡的事大吵一架,第二天軍情六處找上門,蝙蝠俠忙於工作,再一回頭那麼大一個迪克不見了蹤影。
……
“他去了倫敦。護照,簽證,監護人擔保,該有的他都有。”
故事講到尾聲,種種情緒在心中翻湧,布魯斯其實也很崩潰,不過他忍住沒有表現出來。
布萊恩則趁著這段時間找到自己停在城市某地的阿斯頓馬丁,一邊啟動一邊問道:“你查過航班信息了?他什麼時候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