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條鹹魚(2 / 2)

小德子雙手捧著銀袋,聲音中帶著幾分恭敬:“奴才謝娘娘賞賜。”

沈楚楚:“……”等等,他這意思就是以後要站隊她了?

跟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太監,輕易不會收下後宮嬪妃的賞賜,因為隻要收下賞賜,便代表這個太監往後要站隊那個嬪妃,往後在皇上麵前,就會多幫襯那嬪妃。

這便好比投錢買股,又好比搖骰子買大小,太監們都得斟酌再斟酌,畢竟機會隻有一次,若是賭輸了,站錯隊的太監往往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之前她給過小德子兩次賞銀,一次是侍疾之後小德子給她送狐裘,另一次是前些日子‘侍寢’之後給她送賞賜,不過小德子兩次都沒有收下賞銀,顯然是不看好她。

她一臉納悶,今日小德子怎麼就突然收下賞銀了?

行吧……他方才果然是誤會了什麼。

一轉眼便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那宮人準時帶著做好的宮裝,來了永和宮。

沈楚楚特意將宮裝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也沒發覺到什麼異常之處,宮裝上並沒有動過手腳,而且看起來樣式新穎,她試穿了一下,還挺好看的。

她細細思索了一番,既然這宮裝都是統一製作的,若是宮裝在明日出了什麼問題,皇貴妃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來皇貴妃也不敢在宮裝上做什麼手腳。

用過晚膳後,沈楚楚便拿著新門閂,將殿門插上了。

昨日的那種法子,她不敢再用,生怕狗皇帝萬一再心血來潮跑過來,思來索去,她認為還是將門從裡頭插上比較安全。

熟門熟路的鋪好衣櫃之後,沈楚楚就爬上去睡覺了,許是因為昨晚上沒睡好,她剛一沾枕頭便睡熟了。

與此同時,景陽宮側殿內。

皖嬪摟住男人的腰,麵色潮紅:“爺,明日齋宴可一定要除掉楚貴妃,她已經懷疑妾了。”

男人靠在榻上,一張臉埋在陰影中,令人看不清楚神色:“我自然不會留她性命。”

皖嬪聽到男人的承諾,微微鬆了口氣:“那便好。”

男人掐住她的下巴,逼的她被迫仰起頭:“你近來豐腴不少。”

皖嬪剛剛放下的一顆心,瞬間便高高提了起來,她的聲音略顯緊張:“妾,妾許是最近吃的有些多了……”

男人沉默半晌,驀地低笑一聲,冰涼的手掌扣在了她的腦後,俯身壓了上去。

翌日一早,碧月便敲響了殿門:“娘娘,今日可莫要貪睡,齋宴若是遲到便不好了。”

沈楚楚睡眼惺忪的從衣櫃裡爬了下去,像昨日一樣整理好衣櫃之後,她才給碧月開了門。

碧月將早膳擺在桌子上,伺候她盥洗後,她便坐到桌子旁,用起了早膳。

“娘娘,您身子可有何不適之處,可要奴婢去禦藥房給您取些……消腫的藥來?”碧月立在一側,紅著臉問道。

沈楚楚疑惑的抬起頭:“本宮哪裡也沒腫啊?”

碧月以為是自家主子不好意思,便壓低了聲音道:“奴婢今日在路上碰到了皇上,皇上一瘸一拐的很是怪異,奴婢問了問小德子,小德子說自打皇上從永和宮走後,便成了那副樣子……”

“奴婢想著,皇上那副樣子,娘娘想來也不好受。”碧月的小臉紅成了猴屁股,輕聲道:“娘娘不用擔心旁人說閒話,奴婢去了禦藥房,便說是自己不舒服。”

沈楚楚:“…………”姐妹,你想太多了好嗎?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碧月解釋,才可以讓碧月相信她和狗皇帝之間什麼也沒發生,狗皇帝隻是單純的扯到蛋了而已。

沉思了一會兒,她抬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本宮好的很,你不用擔心。”

碧月心中歎息,娘娘果然還是不好意思,屆時她還是去幫娘娘跑趟禦藥房吧。

用過膳之後,沈楚楚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狗皇帝,她想了想:“你去拿個小瓷瓶,到東側耳房櫃子中第二個格子上,找到綠色的那瓶,就是上麵貼著‘半枝蓮’的那個,將裡頭的水倒進瓷瓶裡給本宮拿過來。”

自從她來了這裡之後,便經常自己手工製作些小玩意,有時是豬苓,有時是口脂,因為後宮生活太過無聊,她甚至還做出了一瓶風油精。

她從丁香油中提煉出了水楊酸甲酯和丁香酚,再加入樟腦、薄荷腦,桉油,混入石蠟油和香精,製作出了風油精。

不過因為沒有專業的設備,提煉出來的水楊酸甲酯和丁香酚有問題,那瓶風油精比現代的風油精更上頭,後勁大到讓人受不了。

所以那一瓶風油精,其實算是製作失敗了,可那好歹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來的東西,她也就沒有扔掉,而是存放了起來當個紀念。

她讓碧月去拿的半枝蓮,是她之前剛做出來的藥水,是用半枝蓮和魚腥草等多種具有活血祛瘀、消腫止痛的草藥製成。

試用過之後,她覺得這藥水還算管用,分次塗抹在傷處,的確能有效緩傷口的疼痛感,塗抹幾日後,還能起到消腫活血的作用。

碧月點了點頭,她出去之後,才發現時辰不早了,而主子用過膳之後還沒有梳妝打扮。

她怕齋宴遲到,便找到殿外的宮女,將主子的話跟宮女重複了一遍。

碧月擔心宮女不認字,還特意悉心叮囑道:“記得是放在第二格中綠色的那一瓶,上麵還寫著三個字,一定要看清楚再拿。”

宮女拍了拍胸脯:“放心吧,碧月姐姐。”

沈楚楚坐在殿內等碧月,隻見碧月還沒剛出去,便又走了回來:“這麼快?”

碧月搖了搖頭:“您還未梳妝打扮,奴婢怕您去遲了齋宴,便讓小翠去耳房拿了。”

沈楚楚想了想,小翠這個宮女,她似乎有些印象。

小翠平日性格開朗、溫善,向來與碧月交好,除了有時候行事有些粗莽之外,倒也還算是個對原主不錯的宮女。

碧月說的沒錯,今日的齋宴搞得很隆重,外臣攜帶家眷也都來參加了,若是她去遲了,隻怕會惹惱太後。

“好,那你快給我梳妝打扮,莫要去遲了。”沈楚楚坐在了梳妝台前。

碧月的動作很麻利,沒過一會兒便給沈楚楚畫好了淡妝,綰了一個朝雲近香髻。

沈楚楚趁碧月不注意的時候,將那一盒桃子口脂放在了衣袖裡。

就算狗皇帝現在負傷,她也要隨身帶好這能保住她清白的利器,誰知道狗皇帝什麼時候,就突然獸性大發了。

沈楚楚坐到步輦上,那小翠也沒將瓷瓶拿來,碧月連忙去了耳房外喚了一聲:“小翠,你好了沒有?”

在耳房內,小翠正對著第二個格子上的兩瓶水猶豫,一瓶是綠色的瓶子裡裝著透明的水,另一瓶則是透明的瓶子裝著綠色的水。

這兩瓶水剛巧都還是三個字,她也不知道碧月說的‘半枝蓮’到底是哪個。

聽到碧月的催促聲,小翠遲疑之下,拿起了那瓶綠色的水,裝進了小瓷瓶裡。

小翠裝好了瓷瓶,連忙跑了出去。

格子上安靜的躺著幾瓶滿滿當當的藥水,隻有那瓶貼著‘風油精’簽子的綠水,赫然少了小半瓶。

小翠將瓷瓶遞給了碧月:“好了,好了。”

碧月拿著瓷瓶:“沒拿錯吧?”

小翠搖搖頭:“沒有,這個是綠色的那一瓶水,還是三個字。”

碧月不疑有他,將瓷瓶收好,疾步走出了院子。

見碧月回來,沈楚楚便命人起了步輦,前往齋宮。

齋宮離永和宮並不太遠,沒過多長時間,步輦便停在了齋宮門口。

此時距離齋宴開始,約莫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但齋宮裡卻已經十分熱鬨了。

一進齋宮,沈楚楚便看見了原主的親生父母,沈丞相夫婦。

他們正在跟嘉嬪說話,相夫人被嘉嬪逗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而沈丞相雖然長了一張嚴肅臉,嘴角也沒落下去過。

想來嘉嬪是很討他們的喜歡,若不然原主回去之後,嘉嬪也不會繼續留在相府中,甚至還被沈丞相收為了義女。

沈楚楚對相爺夫婦沒有一點感情,但是名義上她始終是兩位的女兒,所以即便她不情願,還是要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的。

她還未走過去,嘉嬪便看到了她,嘉嬪心中將她恨得咬牙切齒,麵上卻帶著笑容喊道:“爹,娘,姐姐來了。”

沈丞相轉過頭,看到沈楚楚後,嘴角的弧度便消失了,相夫人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爹,娘。”沈楚楚走了過去。

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聲音中帶著一絲溫和:“娘娘削瘦了不少,若是體己錢不夠,便跟我說,這皇宮裡上下都要打點錢,莫要委屈了自己。”

沈楚楚點了點頭:“讓娘惦念了。”

沈丞相像是走形式似的,對著她客套了兩句,還詢問她在宮中可有什麼難處,沈楚楚臉上掛著假笑,隻說自己過的很好,陪著他走完了這個形式。

沈楚楚一扭頭,正好看見了狗皇帝,她對著相爺夫婦說道:“女兒找皇上有些事,過會兒再來陪爹娘說話。”

相爺夫婦知道這個女兒向來喜歡皇上,便也沒有多說,點頭讓她去了。

沈楚楚邁著碎步追上狗皇帝,低聲喊道:“皇上——”

司馬致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腳步一頓,緩緩的轉過了身體。

沈楚楚讓碧月將瓷瓶拿來,雙手捧著瓷瓶,遞給了楊海:“皇上,這藥水乃是臣妾親手所製,可以……消腫止痛。”

司馬致眯起眸子,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寒光,她還好意思說,被她扯了那一下,這兩日他走路都跟楊海一個姿勢,搞得他丟儘了臉麵。

他瞥了一眼那瓷瓶,心中遲疑,她又想搞什麼花樣?

沈楚楚見他一臉懷疑,連忙打了包票:“不信您現在可以試試,保管塗了這藥水,當時便不痛了。”

她之前在自己身上試過,若不然也不敢拿給狗皇帝用,今日這麼多大臣都在,若是狗皇帝一直用那種古怪的走路方式,隻怕會令眾人多想。

司馬致抿了抿薄唇,罷了,便再相信她這一次,這樣走路定然不是法子,若是被太後看到,怕是又該問他了。

他從楊海手中接過瓷瓶,邁著碎步走向了齋宮的側殿。

沈楚楚跟了上去,到了側殿外,她便站住了腳步:“臣妾在外頭等您,您打開瓷瓶直接塗抹傷處便是了。”

司馬致走進了側殿,讓宮人都退了下去之後,打開瓷瓶,往自己的手上塗抹了些藥水試了試。

十分清涼,楚貴妃倒是沒騙他。

他褪下褲子,用藥水輕輕的塗抹著傷口,一陣冰涼的觸感,令這兩日火辣辣疼痛的傷處舒坦了不少。

司馬致想了想,將瓷瓶裡的綠水,倒出來了大半瓶,一口氣全塗抹在了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