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條鹹魚(1 / 2)

司馬致停在皇貴妃麵前, 從她手中接過了紙條, 那紙條上的字蒼勁有力, 顯然不是個女子能寫出來的。

既然楚貴妃能將這張紙條放進錦囊中保存,隻怕對她來說,這張紙條一定是很重要的。

他捏住紙條晃了晃, 望著站在遠處的楚貴妃, 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這是你的?”

沈楚楚麵不改色:“是。”

既然是從她錦囊裡掉出來的東西,如果她說不是她的, 那她該用什麼來證明?

所幸便直接承認好了,她倒要看看接下來皇貴妃還要怎麼做。

皇貴妃蹙了蹙眉, 眸中滿是不解之色,沈楚楚怎麼就直接承認了?

這紙條分明就是她命那個量體裁衣的宮人, 故意將紙條放進沈楚楚的錦囊, 為的便是栽贓陷害沈楚楚偷人。

今日的齋宴, 群臣和他們的家眷, 甚至皇上和太後,乃至後宮嬪妃都在這裡。

隻要她此舉成功, 那沈楚楚輕則被毒酒賜死, 重則被千刀萬剮,反正不管是什麼結局,沈楚楚都是死路一條。

司馬致擰著眉頭, 瞥向楚貴妃的眸色中, 染上一絲凝重, 皇貴妃竟然用如此醃臢的手段, 妄圖當眾誣害楚貴妃偷人?

先撇開楚貴妃私下裡到底有沒有偷人,可今日這紙條之事,卻跟楚貴妃毫無關係,全然都是皇貴妃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若是他今日沒有聽到皇貴妃的心聲,若是楚貴妃解釋不了這紙條從何而來,那楚貴妃豈不是要白白被她汙蔑了?

往日他瞧著皇貴妃還算溫婉賢良,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凶狠歹毒之心,出手便是想奪人性命!

虧他當初對她那般信任,還將後宮交予她來打理,從上次她濫用職權克扣楚貴妃的紅蘿炭,到這次她利用職權之便栽贓陷害楚貴妃……

看來,這打理後宮之權,是時候換個人來交付了。

皇貴妃絲毫不知自己的舉動已被皇上洞察,她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呀,本宮倒是不知妹妹還會寫這一手好字,怕不是旁人寫給妹妹的吧?”

她的聲音不算小,最起碼整個殿內的人,都能將她的話聽清楚。

至於她話裡隱藏的含義,在場的各位一個比一個精明,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但單是憑借一張紙條,也不能說明什麼,總之事不關己,他們便在一旁看好戲就是了。

沈楚楚剛想開口,一個微肅略帶滄桑的男聲,便率先在殿內響起:“皇貴妃娘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娘娘是後宮表率,出言還請三思而後行,若是不經腦子便脫口而出,怕是會閃了舌頭。”

眾人循著聲音,看向了站在大殿左側的沈丞相。

沈楚楚愣了愣,她倒是沒想到,她這個便宜爹會幫她說話。

說實話,從她看原書之時,便對丞相夫婦沒什麼好感。

她可以理解他們認嘉嬪為義女,也可以理解他們讓嘉嬪留在丞相府,即便嘉嬪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他們到底是和嘉嬪相處了十幾年。

十幾年就算是養條狗,也會生出不可割舍的情感,他們留下嘉嬪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隻是她不懂,為什麼他們要把原主和嘉嬪一起送進宮裡,嘉嬪已經奪走了原主的親情,他們明明知道嘉嬪和皇上青梅竹馬長大,還要將嘉嬪送進宮裡跟原主爭同一個男人。

她實在是想不通他們有什麼理由這樣做,在原文的時候,她將那篇爛尾文反複看了三四遍,也沒有找到答案。

原文一開篇就已經是進宮之後,平日裡原主也不怎麼跟丞相府聯係,隻有偶爾碰到丞相夫婦,才會敷衍的客套兩句。

沈楚楚能從原文字裡行間看到的,便是原主與丞相夫婦相處時的疏離和冷漠,想來原主會這麼做,或許是因為對丞相夫婦太過寒心。

就在她失神之時,相夫人也緊跟著開了口:“閃了舌頭倒也沒什麼,想來皇貴妃也不是第一次言行無忌了,可即便楚貴妃向來心胸闊達,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鼠輩,也要請娘娘說話謹慎些!要小心禍從口出才是!”

相夫人特意將‘鼠輩’二字咬的有些重,像是在借此暗諷皇貴妃是陰暗的老鼠,可偏偏她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辱罵皇貴妃,便是皇上和太後聽了,也不能如何他們。

夫婦兩人話裡話間不帶一句臟字,卻將皇貴妃懟的臉都綠了,他們算是什麼東西?!

她身後代表的是君,他們一個臣,一個是臣妻,竟敢當眾讓她下不來台,簡直是該死!

司馬致麵上平靜,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對夫婦的行事風格,早在兩年前,他便見識過這對夫婦有多任性了。

那時候就因為他不願意娶楚貴妃,隨口當著楚貴妃的麵罵了她一句‘窮酸的村野之婦’,在那之後沈丞相直接向先帝請命辭官,道是要攜妻女回老家種田。

相夫人就更可怕了,她動用娘家的勢力,將他在京城的數十處家業店鋪全部查封,查封的理由相當可笑,說他匿稅漏稅。

他堂堂晉國太子,怎麼可能做出不交稅款的蠢事,但哪怕他當初是太子,也沒能將那些店鋪拯救出來。

不光沒救出店鋪,他還被罰補交了一大筆稅銀,那筆稅銀直接將他的家底全部掏空。

雖說這件事,其中也有先帝貢獻的一份力量,可他到現在還記得,他是如何度過那段窮苦辛酸的日子。

典當了自己的衣袍和府中的瓷瓶寶物,換來了銀錢貼補太子府日常開銷。

而他本人則每日隻用一次膳,下了早朝之後,他就要去皇宮裡蹭太後的午膳,沒吃完的便要打包起來,回去太子府繼續當晚膳吃。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小半個月,待到他再次見到沈丞相,那個老狐狸便對著他笑眯眯道:“哦,原來是太子殿下,幾日不見怎麼穿的這般寒酸?嘖,也不知道現在老夫那個窮酸的鄉野女兒,可配的上如今的太子殿下了?”

司馬致從未見過這麼剛的狠人,當初他可是未來的儲君,但丞相夫婦卻好像一點也不怕得罪他,跟他死剛到底隻為了他一句道歉。

他搖了搖頭,皇貴妃還是太嫩了,丞相夫婦乃是一對小心眼又記仇的人,她當著他們的麵誣陷楚貴妃,簡直是自討苦吃。

司馬致走到楚貴妃身旁,將紙條塞到了她的手裡:“行了,齋宴要開始了。快快入座,莫要耽誤了時辰!”

今日這麼多人在場,若是皇貴妃還有後招,搞得收不了場,隻怕丞相夫婦要和皇貴妃掐起架來。

皇貴妃的舅父是姬旦將軍,姬六將軍、姬七將軍甚至武安將軍都是姬旦之子,此次邊關告捷,三位將軍乃是功臣,若是掐起架來,他維護誰都不妥。

沈楚楚瞥了一眼身旁的狗皇帝,他倒是大度,皇貴妃把那情詩都送到他手裡了,他竟然隻問了她一句這紙條是不是她的,而後便算完了。

可惜他想息事寧人,那皇貴妃卻不想和她算完,皇貴妃好不容易費儘心思鋪墊這麼多,總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搪塞過去。

不出她所料,皇貴妃對著某處角落輕瞥一眼,而後便有個侍衛,疾步走了出來,對著皇上便跪了下去。

“卑職有罪,卑職與楚貴妃心意相通,兩情相悅,還請皇上成全!”侍衛抬起一張閃耀全場的國字臉,聲音洪亮。

沈楚楚:“…………”這是什麼品種的□□?

皇貴妃這也太過分了吧?

好歹給她找個模樣俊俏的郎君,勉強也能說得過去。

這侍衛長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囧字眉,還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蒜頭鼻,簡直讓她這個外貌協會不忍直視。

她就算腦子長泡了,也不會放著絕世美男的狗皇帝不要,去和一個長得很有特色的男人通奸。

司馬致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也不知道她這話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若是說這侍衛相貌醜陋,她便瞧不上,那她的奸夫定然是要比他長得俊美才是。

放眼晉國,長得比他俊美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其中能經常出入皇宮的,便更是所剩無幾。

若是這般說來,楚貴妃有沒有奸夫這事,似乎還有待商榷?

司馬致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瞥了侍衛一眼:“你說什麼?朕沒聽清。”

侍衛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硬著頭皮道:“卑,卑職與貴妃娘娘情投意合……若是皇上不信,卑職還有娘娘的信物作證!”

說罷,他便顫顫巍巍的將一條手帕遞給了皇上。

“那張紙條,是卑職寫給娘娘的情詩,本以為娘娘給燒毀了,沒想到娘娘竟然將情詩留在了錦囊中。”侍衛抬起雙眸,滿臉深情道:“娘娘這般心悅卑職,卑職又怎敢讓娘娘獨自一人承擔相思之苦。”

侍衛的話音一落,原本安靜的宮殿,瞬時間便熱鬨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楚貴妃怎麼和一個侍衛扯上關係了?”

“瞧那侍衛說的有鼻子有眼,還這般真情實意,想來此事或許是真的。”

“後宮嬪妃與人私通,那可是要受剮刑的!這侍衛莫不是瘋了吧?”

“若是瘋子,怎麼會手持楚貴妃的帕子,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沒有關係,這種私密的物什,便不可能會落到侍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