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條鹹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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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致越聽臉色越黑,他側身擋在了楚貴妃身前。

剛要說話,便聽到背後傳來楚貴妃的嗬斥聲:“一派胡言!那情詩是本宮寫給皇上的!何時成了你寫的東西?!”

司馬致:“……?”

“上紙筆硯墨來!”沈楚楚對著碧月吩咐了一聲,轉過頭看向侍衛:“既然你說那是你寫的情詩,便當眾再寫一次,且看看咱們字跡哪個像便是了。”

碧月有些遲疑,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了。

她每日陪著主子,自然清楚主子有沒有給皇上寫情詩,主子除了那日抄佛經時算是坐在了書桌前,平日裡壓根沒去過那裡。

但主子既然敢說,想來定然是胸有成竹的。

碧月去找紙筆硯墨,宮殿裡的人都直勾勾的盯著沈楚楚,沈丞相皺著眉朝她走了過去:“楚……娘娘,這侍衛血口噴人,臣自會令他口吐真言,娘娘無需用此方法自證。”

沈楚楚那一手爛字,他看了腦漿子都疼,他自然相信她是清白的,可她就算氣昏了頭,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辯解。

所以說當初他就不同意她入宮,這後宮之中勾心鬥角,豈是她一個小姑娘家家能應付的過來的?

偏偏她就是隨了他的性子,犟得像頭牛一樣,認準了皇上,便死活都要嫁過去。

她認為他不讓她入宮是因為沈嘉嘉,心中恨他怨他,可她不知道,他隻是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羽翼之下。

本來他都給她尋摸了一門好的婚事,雖然那男人不如皇上優秀,卻是他觀察了一年之久精挑細選的好夫婿,若是她嫁過去,這一生絕不會受一點委屈。

他隻盼著她餘生能平安康樂,可她卻一心隻有皇上,甚至不惜與家中鬨翻,以絕食脅迫,非要嫁給未來的儲君,寧願往後被關在猶如囚籠的皇宮中度過一生。

入宮之後,她幾乎不與家中聯係,每每看到他,總是一臉疏離和冷漠。

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她和沈嘉嘉不一樣,他們虧欠了她太多,相處之時便隻能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她,她便徹底與家裡斷絕來往。

她生性單純善良,又容易被人騙,入宮這一年之間,他和夫人整日提心吊膽,唯一能做的便是托人在後宮之中幫忙打點。

他隻恨不得自己能飛進皇宮裡,哪怕是做永和宮裡的一個太監,隻要能日日守護在女兒身邊,護得她平安,也是值得的。

思量之間,碧月已經將紙筆硯墨取來,沈丞相皺緊了眉頭,恨不得將筆搶來折斷。

沈楚楚聽出沈丞相言語間的擔憂,她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沈丞相,對著他笑了笑:“無妨的。”

起初學起書法時,便是從臨摹字體開始,臨摹的時間久了,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之後,就將名人字帖置於案前,觀察字帖的形態結構和筆劃,進行臨帖。

她練書法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並不是隻會寫正楷小字,若是對著紙條上的字體進行臨帖,完全不成問題。

方才狗皇帝將紙條給她之後,她便一直在垂眸觀察紙條上的字體,也不是很難,就是普通的行草字體,寫筆劃時用些力道罷了。

沈楚楚將白紙分彆鋪在兩張矮幾之前,而後對著那跪在地上的侍衛道:“你先寫。”

侍衛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皇貴妃,皇貴妃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才緩緩起了身,遲疑著走了過去。

就在侍衛走到矮幾前正準備寫字的時候,沈丞相卻突然笑出了聲。

眾人:“???”

侍衛被那魔性的笑容嚇得手指一抖,差點沒把筆甩出去。

沈丞相後知後覺的注意到眾人異樣的目光,可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快要咧到了耳朵邊。

楚楚對他笑了!

一年了,整整一年,楚楚都沒有對他笑過一次了。

便是因為起初他不同意她入宮,她就再也沒對他笑過,每次看到她對著皇上笑的時候,他都羨慕的恨不得把皇上的腦袋安在自己頭上。

沈楚楚挑了挑眉,雖然不知道沈丞相在笑什麼,可他笑起來真的好嚇人,還是他不笑的時候,看著更舒服一些。

侍衛很快便寫完了那首詩,許是被沈丞相嚇到了,他寫的字有些虛浮,甚至那字體的結構都不大對,和紙條上的字跡最多也就有三四分相似之處。

沈楚楚見他寫完,便走到矮幾旁,也寫了起來。

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也就是眨眼之間,她便一氣嗬成,將那首情詩寫在了紙上。

隻見白紙上赫然躺著兩行姿態橫生,縱情灑脫的行草,相比於侍衛寫出那一手草書,沈楚楚的行草更有九霄拔世的放海之勢。

從沈楚楚開始書寫時,她的身邊便圍過來不少大臣,他們望著沈楚楚的行草,不禁自慚形穢。

這般灑脫的行草,便是用心練上幾年,隻怕也很少有人能達到這麼高的境界!

沈丞相更是看呆了眼,若不是有旁人在場,沈丞相隻想將矮幾上的白紙搶回家,拿個框框裱起來掛在書房中日日觀摩。

他的女兒,何時竟練成了這一手好字,果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

司馬致挑了挑眉,看起來楚貴妃身上,應該藏著不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若是說之前那一手正楷小字,還能練幾個月俗稱,這紙上的行草沒個三五年的功夫,可寫不成這樣。

沈楚楚將紙條拍在矮幾上:“都過來瞧一瞧,看看是誰更像是這紙上的字跡?”

眾人對比之下,發現那紙條上的字跡,的確是和楚貴妃剛剛書寫的字跡一模一樣。

侍衛一下便慌了神,那紙上的字其實根本就不是他寫的,他壓根就不認字,是皇貴妃強迫他日夜不眠的練了三天,強製性的逼他學會了那幾個字。

他一家老小都在皇貴妃手中,若是不按照她的話去做,妻兒父母都要喪命在她手裡。

他也是被逼無奈,明知道私通嬪妃是什麼罪名,還是必須要去做,他一個人死,總比全家人死要強上很多。

侍衛強裝鎮靜,他指了指皇上手中的手帕:“這帕子……”

不等他說完,司馬致便慢條斯理的開了口:“帕子是你偷走的,楚貴妃前日跟朕在一起時,便說起丟了一條帕子,原來是你偷的。”

“你不光偷竊,還妄圖汙蔑貴妃,來人!將他拉下去杖斃!”他眯起眸子,冷聲說道。

沈楚楚愣了愣,她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再費一番功夫,才能化解皇貴妃的栽贓陷害。

沒想到狗皇帝竟然會幫她說話,莫非是因為聽到她給他寫情詩,所以覺得很感動?

司馬致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轉身走向了太後。

伴隨著侍衛的哀嚎,這一場鬨劇總算是結束,隻是皇貴妃麵色有些發白,不知在想些什麼。

齋宴總算是繼續進行了下去,沈楚楚卻一直心不在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皇貴妃能拿到她的帕子,定然是通過嘉嬪之手,可嘉嬪今日安靜的有些反常,方才皇貴妃汙蔑她時,嘉嬪也沒有開口幫腔一句。

齋宴進行到中途,皖嬪一聲不吭的繞著走出了正殿,旁人以為她是去小解,便也沒人在意。

沈楚楚注意到了皖嬪離去時,麵上似乎有些急切,就仿佛是要去見什麼人似的。

她微微有些失神,皖嬪是要去見誰?

或許皖嬪的奸夫就是在場的某一個達官貴人,可現在齋宴進行到一半,有很多人都中途去上茅房,她也不確定皖嬪要見的那個男人是誰。

正在她失神之時,身旁倒茶的宮女,不慎打翻了她矮幾上的茶杯,茶水淌了她一身。

沈楚楚皺起眉:“你怎麼倒的茶?”

宮女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跪在地上求饒,沈楚楚注意到旁邊的人都在看她,她歎息一聲:“起來吧,下次看著點。”

她站起身來,帶著碧月走出了正殿。

幸好齋宮裡向來都是備有替換的宮裝,若不然她這一身狼狽,讓太後注意到,定是要訓斥她的。

沈楚楚走到側殿裡,便讓碧月在外頭等著,她進去換衣裳。

將門關好後,她褪去了身上弄臟的衣裙,拿起了嶄新的宮裝,緩緩的整理著衣裳。

她還沒剛把衿帶係好,便感覺身後一涼,有一隻冰冷的大掌捂上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