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五十九條鹹魚(2 / 2)

可這僧人三番五次表現出對皇上不敬,又是踹門又是威脅不給送飯的,顯然根本就沒動腦子去思考過太後的想法,又或者他壓根就沒那個腦子。

她猜想應該是太後給了寺廟住持好處,結果住持分贓不均,惹得這僧人不快了,所以僧人才會拿他們開刷,送來這種惡心人的夥食。

如今她給了他金簪子,他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最少不會再給她送剩菜剩飯了。

除了這一點,她還有一個目的,僧人若是傻乎乎的將這金簪子拿去當鋪當了,便相當於替她將皇宮出事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她頭頂的金簪子不是普通的物什,瞧著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可那簪身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鸞鳳,簪尾處還刻了不怎麼明顯的皇宮印章。

因為她隻是貴妃的身份,簪子上不可以刻鳳凰,但原主很喜歡鳳凰這種鳥類,所以特意花錢請人在簪身上刻了鸞鳳。

而那皇宮的印章則是一早便有的,所有皇上賞賜給嬪妃們的物什上,都會有這種印章,這樣便可以防止宮人們偷竊皇宮裡的財務,

向宮外倒賣。

宮裡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宮外的人卻不一定了,因為外頭的人沒接觸過皇宮裡的物什,自然不會知道皇宮裡的東西上還會刻下印章。

太後想來是忽略了這一點,更沒想到雲瓷會收下她的賄賂,並私自同意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再離宮。

沈丞相雖然是忠臣,在朝廷之上的人脈關係卻也不比姬家差多少,若不然這麼些年,沈家也不會在晉國屹立不倒。

而且他能在朝廷立足,當然不會是吃閒飯的,據她所知,他在京城私底下掛名開了不少商鋪,其中便有幾個當鋪。

像是當鋪或是錢莊,都是朝廷之中有權有勢的官員開的。

就算僧人沒去沈丞相開的當鋪,而是去了旁的當鋪之中,隻要有人收到了這支簪子,都會猜測出皇宮出了大事。

想來太後想要隱瞞皇上染了天花,無非就是用皇上舊疾複發,暫時不去上早朝之類的借口擋住眾臣。

但是皇上一連幾天不去上朝,再加上這簪子從一個僧人手中,流出到宮外的當鋪裡,那些大臣們也不是傻子,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不對勁了。

隻是這樣做有些風險,她不清楚姬家與太後到底有什麼牽扯,那朝廷中有權有勢的大臣,也有不少於姬家交好。

萬一姬家和太後有關係,那簪子通過某些和姬家交好的大臣,流落進了姬家手中,那太後便會知曉此事……接下來,她就很有可能比狗皇帝更早蹬腿咽氣。

雖然知道有風險,但她還是不得不去賭一把,若是這樣繼續坐以待斃下去,她同樣活不下去。

僧人看著沈楚楚麵色的笑容,失神了半晌,一直到院子外響起了侍衛的催促聲,他才趕忙將簪子收好,轉身準備要離去。

走了兩步,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她低聲說道:“皇上養病需要吃些好的,但寶蓮寺沒有旁的葷食,小僧隻能帶一兩個素菜來,還望娘娘莫要嫌棄。”

沈楚楚哪裡會嫌棄,她感覺自己興奮的快要起飛了,可算不用再吃這種豬都不吃的東西了。

僧人將木門鎖好,便離開了院子,她將眼睛貼近門縫,在僧人打開院門的一瞬間,看到了院子外駐守的侍衛們。

她猜的不錯,光是守在院子門口的侍衛,就有至少八個,這還不算守在院子周圍的其他侍衛。

想這樣逃出去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進去坐一會兒,保持些體力吧。

沈楚楚一轉頭,便瞧見了榻上的狗皇帝,她撓了撓頭,眸中有些疑惑。

狗皇帝的身子,方才不是緊挨著床榻邊嗎?

為何這一會沒看他,他的位置就變了變,似乎往裡了不少呢?

難道是他自己挪的?還是說她記錯了?

她坐在板凳上,盯了他許久,到最後盯得她眼睛都酸了,也沒瞧見他的位置再挪動。

彆說動了,他就像是死了一樣,連胸腔起伏的速度都變緩了不少。

沈楚楚有些擔心,狗皇帝不會真的

要死了吧?

畢竟他現在得了跟絕症一樣的病症,還很久沒有進食過,這屋子裡又冷的不行,他的病情彆說轉好了,能不加重就不錯了。

她呆滯的望著他的麵頰,理智和良知在心中爭打了起來。

理智告訴她,不要去管他,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都已經染上了天花,再加上太後從中作梗,他最後肯定會死。

而她就不一樣了,隻要她不去管他,也不去接觸他,在他蹬腿之前都離他遠遠的,沒準她還有存活下來的一線生機。

但良知卻苦苦哀求著她,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管他是否得了絕症,最起碼他現在還活著,她不該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死去。

如果她真的見死不救,就這樣看著他死,那她往後就算僥幸活了下來,也會一輩子活在良心的譴責之中。

望著他身上的那件狐裘,她突然想起那日在走了水的養心殿中,他隻身抗下了掉落的房梁,火苗燒在他身上,但他卻屹立不動,隻為給她爭取逃離的時間。

他的確很討厭,會罰她抄十遍《金剛經》,會逼她吃下三斤冬棗,會讓她在校場當箭靶子,還會給她送大黑耗子……

但除了這些以外,他似乎也沒有壞到非死不可。

最起碼,他在她眼中,還是個為民為國的好皇帝。

沈楚楚咬了咬牙,罷了,就當是那日在火場之中,她欠了他的。

反正在這個鬼地方,人人都想弄死她,就算她逃出了皇宮,沒準還有旁的死法等著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做一次好人,哪怕是真的把性命交代在了這裡,她也無愧於他了。

如今時辰還早,約莫還得過一個多時辰,才能等來送午膳的僧人。

趁這個間隙,她便給自己改造出來一身防護服,儘她所能的將被傳染上天花的幾率降低。

沈楚楚說乾就乾,從帶來的包袱裡,找到了碧月裝進去的繡繃。

繡繃上彆著一根針,而繡繃的背麵還裝了幾捆不同顏色的線圈,除此之外,碧月還將所有刺繡所需的小物件都裝進了包袱裡。

許是因為餓過了頭,她動作有些遲鈍,半天才將針線穿好。

沈楚楚拿出碧月給她準備幾件換洗衣裳,她拆了其中一件,用小巧玲瓏的金袖剪刀裁下一條袖子,而後從筒狀的衣袖中間來一刀,將衣袖剪成了一片平展開來的布料。

她把自己的手掌擺放在布料上,用剪刀圍著自己的巴掌印,餘出半寸長的位置,動手剪了起來。

將剪好的兩片手掌印的布料疊放在一起,沈楚楚便開始拿著針線,一針一線的縫著手套。

她縫東西的技術實在不怎麼樣,明明是想直著縫,結果縫好之後的地方,都是歪歪扭扭的針線。

即便太陽穴處傳來一陣陣眩暈的感覺,眼前也時不時的出現一片馬賽克,她還是堅持著繼續重複著手中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終於堅持著,將一雙手套縫好了。

她試戴

了一下手套,雖然看著不怎麼好看,戴上去卻十分合手。

沈楚楚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緊接著又縫製起了頭套。

這個相對來說比手套要容易一些,隻要先縫出一個像是塑料袋一樣的頭套,而後在頭套上挖四個洞就好。

先挖兩個大洞是眼睛,再挖兩個小洞是鼻孔,嘴巴就不用了,她怕通過嘴巴呼吸時,會不小心被他傳染。

說起來,這東西做出來,還真的挺像是頭戴絲襪搶劫銀行的土匪。

她記得她上大學的時候,班級組織去海邊遊玩,班裡有個青島的妹子,就帶著類似這個頭套一樣的東西去了海邊。

妹子說這東西有個好聽的名字——臉基尼。

沈楚楚將頭套和手套都一一戴上,來回撕扯著它們,試驗這兩件東西結不結實。

正當她忘我的帶著手套撕扯頭套時,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僧人一打開門,差點沒被她嚇暈過去。

這一次的會晤,令僧人第一次見識到了皇宮裡的女人到底有多瘋狂。

早上看著還挺正常一個人,這才兩個時辰的功夫,怎麼就像是被驢橛子踢了似的開始抽風?

沈楚楚呆滯的看了一眼試圖轉身逃跑的僧人,連忙將頭套和手套摘了下去,笑容尷尬道:“小師傅彆介意,在屋子裡有些無聊,我就是消遣一下……”

僧人的確是腦子不大好使,他壓根就沒注意沈楚楚手裡突然多出來的東西,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看見她粲然的笑容,他咂了咂嘴,心中忍不住開始想入非非。

沒進寶蓮寺之前,他在青樓楚館中混日子,因為年紀小又勤快,很受那些妓子們的喜愛。

後來年紀稍微大了一些,他耳濡目染的受到了客人們的影響,好幾次饞嘴偷喝了客人的酒水,趁著酒意強迫了妓子。

他醒來後給了妓子們一些好處,她們便也沒有跟老鴇多嘴。

許是嘗到了滋味,他接下來更是變本加厲起來,好幾次都弄傷了妓子,妓子們接不了客,差一點就露了餡。

最後一次,酒壯慫人膽,他摸進了花魁的房間裡,那花魁抵死不從,他憤怒之下,一不小心把花魁給掐死了。

他連夜逃跑,最終跑到了遠離家鄉的京城之內,他不敢再進青樓裡,差點餓死在京城。

正好寶蓮寺失火,燒死了一批僧人,他誤打誤撞的進了寶蓮寺,取代那些死去的僧人,成了新一任的僧人。

自打他入了寶蓮寺,便沒再沾過女人這物什,聽聞這屋子裡關著的,可是皇上最寵愛的楚貴妃。

皇上的女人是什麼滋味,他還真是好奇的很咧。

瞧她笑的這麼勾人,莫不是因為皇上快要不行了,所以她為了活命,就想要勾引他吧?

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今早上她還將金簪子都給了他,無非就是想活命罷了。

他雖然救不了她,但女人都好騙,隻要他開口先允諾救她出去,之後再一直吊著她,待到他玩夠了她,反口不承認就是了。

反正侍衛們都守在院子外頭,這屋子裡除了這女人和他,便隻有一個高燒到半死不活的皇上。

他動作很快,也就是三兩下的功夫,絕對不會引起外頭侍衛的注意。

當著皇上的麵,玩著皇上的女人,想想都覺得……帶勁。

僧人越想越難耐,他舔了舔嘴唇,朝著屋子裡邁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問:皇上的女人什麼滋味?

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僧人:謝邀,我活著的時候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