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六十條鹹魚(1 / 2)

第60章

僧人剛往前邁了一步,沈楚楚便發覺到了他的異常,他看起來和早上有點不一樣。

她警覺的往後退了退,這僧人麵頰泛紅,眼睛發直,一雙死魚眼緊緊的盯著她的小臉看,就像是魔怔了一樣。

這青天白日的,院子外頭還守著這麼多的侍衛,他總不能對她動了什麼邪念吧?

眼看著僧人離她越來越近,她咬住下唇,越發的肯定心中這個荒謬的想法。

他這是算哪門子的出家之人?

寶蓮寺的和尚,莫非不會都是土匪窩出身的吧?

沈楚楚不敢輕舉妄動,先不說她能不能打得過這個僧人,隻要她敢對他動手,那先前她所做過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就算她不出聲喊叫,這僧人也難免會因為和她爭執衝突而出聲,畢竟他看起來腦子不大靈光,誰知他會不會蠢到自己引來侍衛。

隻要是被侍衛發現了他和她在屋子裡扭打起來,那她會不會受罰先單說,反正他肯定是在劫難逃。

太後必然不會繼續留下一個試圖玷汙宮妃的僧人送飯,按照太後的性子,怕是會直接將僧人殺了扔到亂葬崗去。

僧人早上剛收下了她的金簪子,想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僧人肯定還沒來得及銷贓。

若是僧人死了,旁的和尚去收拾他的遺物,屆時發現了僧人藏匿的金簪子,將那簪子交給了太後,那她就完蛋了。

太後隻看一眼都能猜透她的意圖,不出意外的話,她會和僧人一起命喪亂葬崗。

像是太後這種人,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這事一旦捅出去,曾經幫過她的雲瓷會跟著她一塊倒黴。

彆說是雲瓷了,惹惱了太後,永和宮裡關著的碧月和一眾宮人,都會因此受到殃及。

她絕對不可能讓僧人如願,也不想硬碰硬跟他對著乾,最後牽連這麼多人,陪著這個蠢貨一起送死。

眼看著僧人越走越近,沈楚楚急的額頭上都冒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她攥緊了手掌心,麵色不改的緩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嘴中似是在低聲喃喃自語:“好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這話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屋子裡,卻顯得尤為清晰。

僧人的腳步一頓,麵帶懷疑的望著她,似乎是在打量她的麵色如何。

他做晚給她送飯的時候,床榻上隻有皇上一人,並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甚至早上和方才推開門時,也不曾看到過她和皇上有任何接觸。

想來她不會是個傻子,就算往日再得寵,都不會在這種特殊的時機,傻傻的往皇上身邊湊。

所以她就算是發燒,肯定和皇上也不會有關係,或許是昨晚上著涼了,又或者是她根本就是在撒謊。

旁人都將他當做傻子看,但其實他們都看錯了他,他根本就不傻,隻是有點反應遲鈍而已。

他從小在青樓楚館摸打滾爬,沒有點察言觀色

的能力,早就活不下去了。

旁的事上,他或許會偶爾犯糊塗,但對女人這事上,他就從未失手過一次。

隻有花魁那一次,算是中途出了點小意外,但最後他也沒受到任何懲罰,這就是他特有的能力。

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身體裡有一團火急著要被釋放,反正上天永遠是眷顧他的,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僧人這樣想著,步伐不停的又往前了一步,沈楚楚呆滯了一瞬,頗有些呼吸不暢的感覺。

這人有病吧?

寧願冒著可能染上天花的幾率,也要快活一時,這是什麼絕世憨批?

沈楚楚簡直要瘋了,他想死,她還不想呢。

她死死的咬住下唇,眸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床榻上一動不動的狗皇帝。

僧人不信她的話,無非就是抱著僥幸心理,認為她沒有和狗皇帝接觸過。

是不是隻要她當著他的麵,和狗皇帝有了身體接觸,這憨批就不敢碰她了?

現在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她一邊和僧人扭打,一邊大聲喊叫引起侍衛注意,讓侍衛進來製服僧人。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給僧人的金簪子,可能會被人發現交給太後,她和雲瓷,還有碧月,乃至整個永和宮的宮人,都會為此行為付出血的代價。

要麼她當著僧人的麵去碰觸狗皇帝,這樣僧人就會相信她的話,不敢再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而這樣做,她將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因為接觸天花患者,而被傳染上天花,繼而和狗皇帝一樣挺屍在此,任人魚肉宰割。

眼看著僧人朝著她伸出了一隻手臂,沈楚楚身形一動,飛奔朝著床榻上撲了過去。

她儘可能的避免自己去碰他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隻是象征性的一隻手抱住他身上披著的狐裘,另一手撐在榻邊支撐自己的身體。

那隻撐在榻上的手掌,剛一放下去,就被什麼堅利的東西硌了一下,她蹙著眉頭將手掌移開,隻見方才硌到她的地方,安靜的躺著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

她看了一眼緊閉雙目一動不動的狗皇帝,又瞄了一眼離狗皇帝手臂不遠的石頭,心中不禁生疑,這石頭是哪裡來的?

雖然疑惑,但此刻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她用手掌將石頭掃到了一邊去,而後將掌心按在了榻上。

“皇上,臣妾怕是也染上了天花,往後的日子,臣妾可能陪不了您了……皇上啊!”沈楚楚悄無聲息的擰了自己一把,眼淚‘嘩’的一下掉了下來。

那一聲聲‘皇上’撕心裂肺,令聽者流淚,聞者歎息,僧人呆滯如雞的望著她,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一幕。

這個女人,竟然真的碰過得了天花的皇上?!

真是個瘋子!她絕對是瘋了!

沈楚楚一邊哭,還一邊用眼角偷偷的瞄著僧人,見僧人杵在原地不動,她決定再給他加一把火。

她驀地起身,朝著僧人衝去,

一邊疾步奔跑,還一邊紅著眼眶念叨著:“小師傅,您是個好人,求您幫幫我吧……”

就差一步,她便要碰觸到僧人的衣袖,僧人像是見了鬼似的,扭頭就狂奔而去。

他慌張的手腳直發顫,手指頭哆嗦了半晌,才從外頭鎖上了木門。

沈楚楚依稀透過門縫看到了他倉皇失措的背影,就仿佛身後有女鬼在追逐他一樣。

她收回了視線,歎了口氣,走到木門旁,將僧人最開始拎進來的食盒提了起來。

原本她帶上防護措施再去碰狗皇帝,能大大降低自身被感染的幾率。

現在好了,因為這腦子被僵屍吃過的家夥,指不定方才碰了一下狗皇帝,她身上已經沾了多少病毒。

沈楚楚剛要拎著食盒轉身,眸光卻在側過臉的一瞬間,透過那木門的間隙,被一道刺眼的銀光閃了一下眼睛。

她下意識的抬起胳膊,擋在了自己眼前,下一息,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也顧不上吃飯了,將食盒往地上一扔,便衝上去趴在了木門上。

果不其然,那道銀光是因為陽光折射到了一個可以反光的物體上,而那個可以反光的物體,正是這間屋子的鑰匙。

沈楚楚激動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方才那個僧人被她嚇得手腳無措的逃走,許是太過匆忙,僧人竟沒有將鑰匙收好,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那鑰匙就掉在了離木門不遠的地方,看著仿佛觸手可及的樣子,誘人的要命。

鑰匙拴在了鑰匙扣上,那鑰匙扣上不止這一把開門的鑰匙,似乎還有三把樣式不同的鑰匙,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院子大門的鑰匙。

其實就算鑰匙扣上有院子大門的鑰匙,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對她來說,隻要那鑰匙能打開這屋子的木門,就已經是走了狗屎運了。

僧人隻有每天送三頓飯的時候,才會被允許進來這院子,便是他發現自己的鑰匙丟了,按照他糊塗的腦子,他也不敢百分百確定鑰匙就丟在了這裡。

就算他懷疑鑰匙丟在了院子裡,等到他下一次來送飯,也已經是晚上了,她早就把鑰匙弄到手裡了。

僧人手中肯定不會隻有一把鑰匙,想來寺廟會有備用的鑰匙,他絕對不敢跟旁人說自己把鑰匙弄丟了。

就算他再蠢,也應該明白搞丟了這麼重要的鑰匙,被人知道了會掉腦袋的。

有了這把鑰匙,隻要她小心一點,便可以趁著深夜裡的時候,偷偷用鑰匙打開木門,到院子裡活動一下。

這院子看起來堆放了不少雜物,沒準她能從其中找到一些對她逃跑有幫助的東西。

她將腦袋扭過去,從門縫中試探著往外伸手,許是她身上穿的襖子太厚,隻有手掌和手腕伸了出去,剩下的半截手臂卻怎麼都伸不出去了。

沈楚楚有些惱怒的將最外頭的襖子脫了下來,把衣袖擼到了肩膀上,側過身子試探了兩下,這才成功的從門縫中順利的伸出了胳膊。

這時候她無比慶幸自己擁有原主營養不良的身體,

但凡她胖一點,今日都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那把丟在門外的鑰匙乾著急。

沈楚楚的手掌心左右的擺動,像是一條蛇似的靈活的遊了出去,她使勁的將手臂儘可能的向前伸,努力了半晌,終於碰到了土地上一個冰涼的物什。

她用眼睛瞄了一下,是那把鑰匙扣。

指尖稍一用力,那鑰匙扣便套進了手指間,她怕院子外的侍衛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一刻都不敢耽擱,連忙將手臂伸了回來。

外頭冷的要命,不過赤著手臂一小會兒,她便感覺手臂已經凍僵了。

沈楚楚把袖子放了下來,僵著手臂套上了襖子。

這樣下去可不行,屋子裡連點禦寒的東西都沒有,彆說她凍得要命,怕是那狗皇帝躺在榻上更不好受。

今晚上她就拿鑰匙試一試,若是能悄悄出去,她便在院子裡找一些乾柴火,放在屋子裡取取暖也是好的。

她走到床榻邊,拾起了地上的棉被,蓋在了狗皇帝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方才已經觸碰過這些物什,沈楚楚有些自暴自棄,她對著鑰匙愣了一會兒,而後將鑰匙藏在了他頭頂的小揪揪裡。

想來狗皇帝還沒來得及就寢,便感覺到了身體不適,這綰起來的頭發都沒有拆開,正好方便她往綰好的發髻裡藏鑰匙。

肚子傳來一陣饑餓的抗議,沈楚楚挑了挑眉,看向了發出這聲音的聲源。

“你也餓了?”她蹲下身子,托著下巴望著他緋紅的麵龐。

回答她的,隻有寂靜的空氣,以及響聲依舊的‘咕嚕’聲。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的臉色似乎更紅了。

沈楚楚將桌子往床榻邊拉了拉,當她看見桌麵上扔著的手套和臉套,她忍不住歎了口氣:“白費功夫了。”

早知道就不費勁巴拉的去縫防護服了,到頭來還是因為各種原因接觸到了狗皇帝。

她都有些懷疑老天爺是故意的了,這分明就是在一步步逼著她往絕境裡走。

沈楚楚實在餓得頭暈眼花,她拾起那食盒放在桌子上,手腳無力的打開了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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