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七十條鹹魚(2 / 2)

一時間,倒也讓人分辨不出,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臨妃了。

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的姬七將軍,弓著身子看向姬六將軍:“六哥,你怎麼樣?”

姬六將軍疼的滿頭大漢,他甩了甩自己的手腕,手掌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向下耷拉著,手骨處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鈍痛感。

姬鈺抬手扶住姬六的手腕,帶著絲絲涼意的指尖覆上手骨,他左右摸索了兩下,手指稍一用力,便將姬六脫臼的手腕歸回了原位。

像是姬六將軍他們這樣在沙場征戰的將士,彆說隻是脫個臼,便是摔斷骨頭或是關節錯位都是家常便飯。

掉眼淚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都是錚錚鐵漢,就是血流成河,也不會眨一眨眼睛。

不知臨妃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讓姬六將軍不過是手腕脫臼,便疼到眼淚直打轉。

姬鈺垂下眸子,遮住了暗沉的眸光,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沈楚楚被司馬致送回了永和宮,她其實很想告訴他,不用請太醫過來這麼麻煩。

但他一臉緊張的模樣,仿佛她馬上就要歸天了似的,她也不好說什麼掃興的話。

太醫進來之後,沈楚楚剛要把胳膊伸出去,準備讓太

醫把脈,司馬致便抬手將她的手臂攔了回去。

她不明就以的看著他,隻見他冷著臉對太醫道:“你是整個太醫院,醫術最高超的太醫。旁的太醫都是望聞問切,朕相信你無需把脈,隻要望、聞、問便能瞧出病症了。”

沈楚楚:“???”

太醫顯然比沈楚楚更驚愕,便是華佗再世,也不可能隻憑靠著觀氣色、聽聲息、問病症,就可以準確無誤的確定病情。

不讓他把脈,他怎麼知道她的身體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司馬致見太醫一臉為難之色,不悅的皺起眉頭:“隻是讓你看看她身子有無大礙,有這麼難嗎?”

太醫被他嗬斥的一個寒顫,連忙上前一步,按照他說的方式,細細的觀察起她的氣色。

沈楚楚有點無奈,她不過是吐了點東西,他就非要請太醫過來看病。

既然把太醫請過來了,她就也就說不什麼了,全當是給自己請個平安脈好了。

現在他又為難太醫,偏不讓人把脈,他到底在抽什麼風?

太醫瞧了半天,顫顫巍巍的弓著身子:“娘娘氣色不錯,嘔吐約莫是因為被馬顛的,想來並無大礙,休息兩日便好了。”

司馬致看了太醫一眼,轉過頭摟住她的腰:“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沈楚楚其實胃裡還是有點犯惡心,臨妃騎馬騎得太快,她被顛的暈頭轉向,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嘔吐實屬正常。

但她生怕他再小題大做,隻好改口道:“臣妾有些乏了,想睡一會兒。”

司馬致微微頷首,孕婦的確是比較容易嗜睡的,既然她能犯困,說明她和孩子都沒什麼妨礙。

他揮手讓太醫下去,太醫一走出永和宮,隻覺得空氣都那樣甜美。

沈楚楚本以為他會和太醫一起離開,但她安靜的躺了片刻,都沒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

他就坐在榻邊看著她,指尖輕輕勾起她髻邊垂下的一縷長發,神色自然的把玩著。

火盆裡的紅蘿炭燃燒的正旺,時不時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劈啪’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原本沒有困意的沈楚楚,一雙眼皮開始打起了架,腦子也跟著變得混沌起來。

不知何時她合上了雙眼,安靜的寢殿內,響起了她沉穩的呼吸聲。

司馬致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頂,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窗欞灑了一地,在她恬靜的小臉上徒添了一抹溫柔之色。

他唇角微揚,眸光中閃爍著滿足的光芒。

原來幸福可以這樣簡單,隻需要她在身邊,他就覺得一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他不疾不徐的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指關節微微彎曲,將那帶著薄繭的指腹,輕顫著覆在了她的唇上。

櫻紅的唇瓣,柔軟的宛如雲朵一般,輕輕摩挲過去,從指尖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觸電感。

司馬致想收回手指,可又忍不住沉淪於此,他望著她瓷白如玉的肌膚,喉結不禁上下滾動了兩圈。

他將手指叩在她削瘦的下頜上,神色微微有些緊張的俯下身子。

蜻蜓點水,點到為止。

司馬致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薄唇,仿佛是在回憶那一瞬間的美好,渾身的血液跟著回憶,在刹那間變得滾燙起來。

他眸光柔和,唇邊帶笑,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金烏慢吞吞的朝著西山爬下去,金燦燦的陽光漸漸被橘色的夕陽取代,待到沈楚楚醒來時,殿內空蕩蕩的隻餘她一人。

她揉了揉眼睛,才發覺天色已經黑了。

沈楚楚喊了兩聲‘碧月’,碧月沒喊來,倒是小翠聽見聲音走了進來:“娘娘,碧月姐姐去禦膳房了,應該快回來了。”

說罷,小翠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又補充了一句:“內務府方才來過人,道是秀女明日入宮,屆時皇上也在,請娘娘務必到場。”

沈楚楚微微一怔,剛剛睡醒的腦子略顯遲鈍,半晌才記起了選秀的事情。

上次狗皇帝沒有挑出喜歡的畫冊,太後那邊又催的緊,她惱怒之下,便將所有秀女的畫冊都給扔出了院子,而後閉著眼睛,隨機撿起了二十冊畫像給內務府送去了。

反正她精挑細選的秀女,狗皇帝一個都看不上,既然如此,那她就隨機搖號好了,沒準正巧能搖到他喜歡的類型。

內務府收到畫冊之後,準備了兩日,明日便是秀女入宮進行篩選的日子了。

這次選秀的負責人就是她,她肯定是要到場的,隻是她沒想到狗皇帝日理萬機,竟然會有空親自參加選秀。

其實晉國曆代的皇帝,都會親臨選秀現場挑選秀女,但狗皇帝平日總是特立獨行,登基一年從未翻過嬪妃的牌子,沈楚楚還以為他對選秀不感興趣。

說到底他臉上瞧著毫不在乎,其實心裡還是在意那些秀女的容貌和品性的,若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到場挑選。

沈楚楚心裡不太得勁,他喜歡什麼樣的可以直接跟她說,她又不是不給他選,乾嘛非要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騙人?

“知道了。”她抿了抿唇,聲音略顯冷淡。

小翠剛給她穿上鞋,碧月便帶著幾人進了寢殿,沈楚楚見過那幾人,她們是禦膳房的宮女。

為首的宮女拍了拍手,幾人先後將十幾碟精致的菜式擺放在沈楚楚眼前。

“貴妃娘娘,這是皇上特意囑咐禦膳房,給您單獨做的膳食。”宮女麵上帶著討好的笑容,指著桌子上的膳食說道。

沈楚楚原本醒過來是有些餓的,但跟小翠交談了兩句,她又覺得自己不餓了。

她興致缺缺的揮了揮手,碧月從錦囊中拿出了些碎銀子,遞到了宮女的手中。

宮女接下了賞賜,喜笑顏開的對著沈楚楚恭維道:“娘娘好福氣,就連嘉答應往日那般受寵,皇上也不曾命禦膳房單獨送膳呢……”

許是因為受了賞賜,宮女難免就想多說幾句。

沈楚楚沒等宮女說完,神色淡淡的瞥了宮女一

眼,宮女這才驚覺自己似乎惹得她不喜了,連忙住了口。

送走了禦膳房的宮人,碧月將永和宮的殿門輕輕掩上,走到自家主子身旁布菜:“娘娘,您是不是因為選秀的事不高興了?”

沈楚楚夾菜的動作一頓,麵色憊懶的抬起頭:“本宮瞧著像不高興嗎?”

碧月有些無奈,這都不用瞧,主子臉上分明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呢。

見碧月不說話,沈楚楚又添了一句:“這有什麼不高興的,選秀是喜事,皇上往後還要開枝散葉呢。”

聽見這話,碧月忍不住咧了咧嘴,主子這是掉進醋缸子裡了嗎?

渾身都一股子醋酸味。

“你笑什麼?”沈楚楚不明就以的看著碧月。

碧月收斂住笑容,指著桌子上的十幾碟菜式:“娘娘,您看這些菜,是不是都是您愛吃的?”

沈楚楚一怔,垂下頭看向桌子上擺放的膳食,確實如碧月所說,每一道菜都是她愛吃的。

準確來講,這些菜全是她和狗皇帝一起用膳時,她夾的比較多的菜。

她咬了咬唇,眸光微微閃爍,心中突然生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感覺,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又癢又疼的。

自打從寶蓮寺回宮後,她和狗皇帝就沒怎麼見過麵,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相處時的氛圍,和往常不太一樣了。

看不見他的時候,她總會在某個瞬間,突然想起他的存在。

和他相處在一起時,她也不再像往日一般恐懼畏縮。

他在她麵前,似乎再也不是一派威嚴的真龍天子,而更像是相處很久的老朋友。

她搞不清楚這些潛移默化的改變是怎麼回事,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和他保持距離。

狗皇帝是男主,沈嘉嘉是女主,這就是早已注定好的命運,便是說破天了,她也無力更改命運。

許是想的太多了,沈楚楚的食欲越發的減退,那些膳食她隻是吃了兩三口,便讓碧月拿下去分給永和宮的下人們吃去了。

明明沒吃多少飯,可用過膳後,她卻覺得喉間像是哽了什麼東西似的,噎的她心口發悶,憋得難受。

天已經黑透了,沈楚楚不太想在夜裡出門,生怕自己再撞見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在殿內來回走動了一會兒,胃裡依舊不太舒服,隻好披了一件大氅,去院子裡散步。

此刻已經是戌時三刻,也就是快要九點,這個時間宮人們已經就寢了,碧月也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本來每個宮殿都會留有守夜的婢女,但沈楚楚穿過來之後,嫌旁人在寢殿裡守著怪嚇人的,便將這個規矩給廢了。

如今永和宮的院子裡空蕩蕩的,隻有宮牆外偶爾傳過來一兩聲貓叫聲,才顯得她立在黑漆漆的夜裡,沒這麼孤單。

外頭月光正美,沈楚楚抬起巴掌大的小臉,麵容惆悵的仰望著星空中掛著的一輪彎月。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好想回家。

盯了一會兒,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在院子裡來回溜達了兩圈,便準備要回去就寢了。

正要轉身,沈楚楚的眸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側殿中隱隱亮著的燭光。

她蹙了蹙眉,這麼晚了,嘉答應還沒睡覺?

聽碧月碎碎念過,嘉答應每天晚上七點之前就睡覺了,方才她出來溜達的時候就已經快九點了,嘉答應今個怎麼睡得這麼晚?

沈楚楚覺得有些奇怪,她輕手輕腳的貼著牆角處的陰影,朝著嘉答應住的側殿走去。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側殿,當她看到側殿的窗戶紙上映出來一個男人的身影時,她不禁怔了怔神。

嘉答應的寢殿,為什麼會有男人在裡麵?

若有若無的低吟,隱隱從殿內傳來,歡愉的悶哼聲,聽得沈楚楚耳紅心跳。

</>作者有話要說:沈楚楚:我給你唱首歌吧

司馬致:什麼歌?

沈楚楚: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