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七十九條鹹魚(1 / 2)

第79章

不,不對。

太後的房間裡,怎麼可能會有沈丞相的畫像?

而且,這畫像明顯是個年輕人,隻是方才倉促瞥去,有幾分和沈丞相神似罷了。

沈楚楚蹙起眉頭,心中否定著自己的想法,眯起眸子,細細的打量著畫上的人。

這人身著墨青色長衫,一襲墨發披散於肩後,削瘦的指關節微微彎曲,握住一把竹骨傘,立於斜風細雨之中,一派書生氣息。

唯一有些不和諧的是,他的身後是一片黑壓壓的廢墟,那片漆黑中,隱約藏著三、四點看不清楚的暗紅色。

沈楚楚不禁咂舌,許是她天生就沒什麼藝術細胞,這種詭異的畫風,她實在是欣賞不透。

忽略掉那背後的廢墟,她將視線放在了畫中人上。

她第一眼看到畫時,便從畫中少年上看出了幾分熟悉感。

如今細細一看,才發覺他的眉眼像極了沈丞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沈丞相的私生子。

沈楚楚伸手輕輕的摩挲著少年眉心骨處的一顆痣,神色僵硬的頓住了動作。

這是沈丞相,又或者應該說,這是年輕時的沈丞相。

沈丞相的眉心處,有一顆不怎麼明顯的眉心痣。

她記得上次見丞相夫婦時,相夫人還以沈丞相的這顆眉心痣與她說笑,打趣沈丞相這輩子是投錯了胎,原本是個天生麗質的俏美人,陰差陽錯就托生成了糙漢子。

晉國的女子都很少有長眉心痣的,更不要提沈丞相是一個漢子了,這在男人中的確很少見,是以一向記性不太好的沈楚楚,也算是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哪裡有這麼巧,長得和沈丞相相似也就罷了,就連眉心痣的位置,都生的一模一樣?

這幅畫顯然是剛剛畫好的,連墨水的痕跡都是剛剛乾透,還隱隱帶著一股墨香的味道。

如今太後被變相軟禁在慈寧宮內養病,外人進不來,太後更是出不去。

慈寧宮裡的宮女和太監,大多都是窮苦人家出身,進宮之前連飯都吃不起的那種,更不要提學過畫畫了。

不是畫師作畫,不是宮人作畫,那這幅畫到底是誰畫的?

太後在寢殿中藏著一副沈丞相年輕時的畫像,這又是何意?

“你在乾什麼?”背後傳來太後不鹹不淡的嗓音。

沈楚楚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將畫像藏到了身後,臉色煞白的轉過了身。

“太,太後娘娘……”她垂下頭,磕磕巴巴的喊道。

太後怎麼走路跟個鬼似的,連點聲音都沒有?

許是沈楚楚的神色太過慌張,太後麵無表情的挑了挑眉:“你手裡拿的什麼?”

沈楚楚拿著畫像的手指打著顫兒,她總覺得這畫像中藏著什麼秘密,太後若是知道她瞧見了這畫像,怕不是會激動之下殺人滅口吧?

她不動聲色的將畫像藏好在身後,驀地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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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指著太後的腳下,‘嗷’的一嗓子尖叫出聲。

沈楚楚一邊跺著腳,一邊嘶聲力竭的低吼著:“耗子!娘娘,您腳底下有隻大耗子!”

許是她表情和動作太過到位,太後的眼角抽搐兩下,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這一下可將太後嚇得不輕,便是她再強勢,也終歸是個女子,總會是有害怕的東西。

沈楚楚不等太後反應,又是一聲尖叫:“娘娘,快動一動!耗子想爬您的腿!”

太後麵癱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驚恐,花容失色的蹦起了野迪。

她踩著花盆底的兩隻腳,像是羊癲瘋發病一樣,左右腳替換著跳躍起來,渾身止不住的抽動。

“在哪裡?它在哪裡?!”她的聲音中是壓抑不住的恐懼和躁動。

沈楚楚一邊胡亂的指著地上,一邊趁著太後上下躥跳,沒心思顧及她的這陣功夫,連忙往前走了兩步,不動聲色的將藏在背後的畫像放回了書桌上。

最終太後是在沈楚楚的一聲叫喊中,結束的蹦迪:“跑出去了,跑到院子裡了。”

太後毫無形象的叉著腰,心有餘悸的扶著一旁的高花瓶,心跳激烈的宛如要蹦出胸腔,氣息都沉穩不下來。

其實她最開始是不怎麼害怕耗子的,如果她沒有在亂葬崗,親眼看見一群大黑耗子和烏鴉啃食她爹娘的屍體。

沈楚楚調整了一下表情,像是戲精附體了似的,上前幾步走近太後,神色驚慌的扶住太後的手臂:“太後娘娘,您沒事吧?這慈寧宮是如何灑掃的,怎麼會出現這種醃臢的臟東西!”

太後連吸了幾口氣,才將心情平複下來,她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你來慈寧宮做什麼?”

沈楚楚見太後根本不接她的話,態度還有些冷淡,也絲毫不在意。

她的目的是將畫像放回去,不要讓太後發現她看過這幅畫,如今目的既然達到了,太後對她什麼態度,這個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沈楚楚麵不改色道:“皇上允臣妾明日出宮省親,臣妾來慈寧宮給娘娘請安,順帶將此事跟娘娘知會一聲。”

說罷,她又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擅自闖進慈寧宮殿內的事情,便溫聲補充道:“臣妾沒瞧到雲瓷姑姑,在殿外給您請安,又不見您回應。”

“臣妾擔憂娘娘身體,才鬥膽闖了進來,是臣妾失禮了,還望娘娘勿怪。”

太後選擇性失聰,她隻聽見了沈楚楚前麵那一句‘出宮省親’,剩下後麵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裡去。

“你要回去省親?”她像是在問沈楚楚,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沈楚楚微微頷首:“皇上說的倉促,臣妾一知曉此事,連趕忙過來了。”

她以為太後是在責怪她,沒有將省親之事提前告知。

一般像這種出宮省親,都是提前半個月準備,壓根就沒有皇上臨時下決定,一時心血來潮便讓宮嬪翌日出宮的案例。

太後表麵上最是守規矩,怕是會以為她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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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隱瞞,從而心生不悅。

“哀家知道了。”太後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眸中的神色。

沈楚楚聽到這話,便知道太後是在趕客了。

她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高興,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就走。

沈楚楚不怕太後趕她走,就怕太後留她在這裡喝茶。

她剛剛將畫像的事情糊弄過去,但太後這個老狐狸,隻是因為被她一打岔將此事給暫時遺忘了,誰知道片刻之後,太後會不會又想起來這事。

雖然心中高興自己逃過一劫,但她麵上還是保持著端莊淡然,對著太後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沈楚楚轉過身子,朝著慈寧宮的殿門口走去,就差一步邁出慈寧宮時,背後傳來了太後不冷不淡的聲音。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太後的嗓音縹緲,輕的猶如從空中墜落的羽毛,若是不仔細聽,甚至都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沈楚楚腳步一頓,愣了一瞬,而後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太後已經知道了她偷看畫像的事情。

可按理來說,太後若真的知曉此事,應該生氣或是惱怒才對,這種反應算怎麼一回事?

沈楚楚向來看不透太後的心思,她隻知道趕緊離開慈寧宮才是正事,和太後相處之時,她隻覺得後背發涼。

太後那雙眼睛,像是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當她站在太後麵前,就猶如□□的嬰兒般,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小心思,仿佛早已經被太後儘收眼底。

這讓她不由得生出一絲危機感,當司馬致與太後為敵,他真的能爭得過太後嗎?

沈楚楚繃緊了後背,額頭上緩緩淌下一滴汗水。

這一晚,司馬致沒有來,隻有楊海過來通報了一聲,說皇上讓她早點睡,不用等他了。

之前他忙碌的時候,她五六日都見不到他一麵,那時候她也沒感覺到有什麼,還覺得樂得輕鬆。

可現在不知為何,沈楚楚卻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就像是吃餃子的時候沒有醋,吃完餃子又沒喝到餃子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她安慰自己,肯定是她最近沒睡好覺,又或者是因為今日那畫像的事,搞得心亂如麻,這才會產生這種錯覺。

其實他已經對她夠講義氣了,這幾日他除了上早朝,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畢竟不管怎麼說,他是晉國的皇帝,若是真的閒下來什麼都不乾了,那他就成不理朝政的昏君了。

沈楚楚想,他是因為太忙了,覺得可能會顧不上她,所以才會突然決定讓她回去省親。

他近來下了早朝,便會來永和宮找她,他的右臂受了傷,批閱奏折時不方便,為了幫他減輕負擔,她會代筆幫他寫字。

所以她也不是對現在的情勢一無所知,她總有一種莫名的預感,司馬致要對姬家動手了。

沈楚楚呆滯了好一會兒,在楊海的呼喚下,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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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神來。

“皇上還說,殿內記得多燒些紅蘿炭,免得娘娘夜裡踢被子,再著涼就不好了。”楊海弓著身子,如是說道。

沈楚楚老臉一紅,他怎麼知道她踢被子?

難道他夜裡偷看來著?

她的唇瓣顫了顫,猶豫了半晌,末了才從喉間擠出來一句:“皇上明日還過來嗎?”

省親一般都是三兩日,也就是說,她這一走,有好幾日都見不到司馬致。

碧月正在給她收拾包袱,明日最遲不過午時,她就得從皇宮裡離開,坐上馬車前往丞相府。

司馬致下了早朝,也不過就是辰時,相當於早上七、八點的樣子,若是要見上一麵,時間倒還寬裕。

楊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皇上近幾日忙於朝政,明日怕是沒有時間過來探望娘娘……”

沒等楊海說完,沈楚楚便垂下眸子,急匆匆的打斷了他:“本宮便是隨口問問,楊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說罷,她又補上一句:“皇上一忙起來,總是忘記用膳,還有那換藥之事,要多勞煩楊公公想著些。”

楊海笑的一張臉上滿是褶子:“娘娘就當此次省親是出宮散散心了,入了宮再想出去,實屬是難。此乃不可多得的機會,娘娘無需掛念皇上,老奴會照料好皇上的。”

沈楚楚點了點頭,讓碧月給楊海遞了賞錢,楊海倒也沒跟她客氣,大大方方的收下了賞銀,恭聲謝了恩。

楊海走後,碧月笑眯眯的湊了上來:“娘娘今日似乎有些多愁善感,往日皇上不過來,娘娘高興還來不及呢。”

沈楚楚瞥了她一眼,手指頭戳了一下她的眉心:“本宮是怕沒人給皇上換藥,你這個小腦袋,天天胡思亂想什麼?”

碧月也沒跟自家主子爭,主子已然對皇上上心了,早晚有一天,主子會自己察覺到的。

如今她便是說再多,主子都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會認為她瞎說八道。

雖然她沒有感情經驗,但她小時候聽娘親講過,感情這種事情,旁人都幫不上忙,隻有自己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了才行。

碧月將沈楚楚要穿的宮裝都收拾好,又拿了些日常需用品,見該拿走的東西,都拿的差不多了,這才將包袱打上了結。

她謹遵皇上的吩咐,將紅蘿炭燒的旺極了,那冰涼的床褥也都用湯婆子暖好了,生怕自家主子受了涼。

沈楚楚讓碧月回去睡覺,她自己躺在榻上,明明暖和的像是開了空調,但她卻一點困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