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八十六條鹹魚(2 / 2)

碧月的話打斷了沈楚楚的失神,她神色怔怔的蹙起眉頭,聽到碧月提起寺廟,她就突然想起了城外的寶蓮寺。

是了,如今不是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既然她已然看清楚了自己對司馬致的心思,不管往後他們兩人之間如何,這一難關,她還是要幫他度過的。

她總覺得寶蓮寺裡藏著什麼秘密,被太後貪汙掉的那些銀兩,真的是用來幫助姬家造反的嗎?

自打上次去過一次將軍府後,她才知道姬家多有錢,姬家有錢有勢又是武將世家,手中還掌握著兵權,完全沒必要讓太後幫忙貪汙那些銀兩。

畢竟這樣做的風險太大,姬家和太後都不是傻子,雖說太後與姬旦合作,但姬旦未必對太後就是真心。

而太後城府極深,自然也不會看不透姬旦的心思和算盤,若是如此說來,太後挪動的錢,很有可能是為自己。

寶蓮寺是太後的地盤,太後會不會將那些貪掉的銀兩,都藏在了寶蓮寺裡?

太後挪動的銀兩,前前後後加在一起,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若是能抓到太後的把柄,司馬致的勝率是不是又能多上一分?

沈楚楚說乾就乾,她匆匆忙忙的盥洗梳妝後,換上宮裝便帶著碧月離開了永和宮。

一出門她就撞見憔悴不堪的嘉答應,嘉答應像是丟了魂兒一樣,臉上的麵紗皺皺巴巴,頭發也如同被雞撓了似的,十分淩亂狼狽。

沈楚楚沒空搭理嘉答應,甚至不等嘉答應反應過來,坐上步輦便抬手示意讓下人快走。

步輦途徑禦花園時,正好巧遇了要去永和宮找她的臨妃,臨妃見她整裝待發,眨著眼睛問道:“貴妃娘娘要去哪裡?”

“娘娘去寶蓮寺祈福。”碧月代為答道。

臨妃撲了上來,可憐巴巴的看著她:“臣妾也想去。”

沈楚楚有些頭痛的摸了摸腦殼,寶蓮寺不算什麼安全的地方,到處都是太後的眼線,臨妃跟著去,還不夠添亂……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挑起眉頭:“你上次說你會蠱術?有沒有什麼能防身的蠱蟲?”

臨妃想了想,從袖子中掏出一隻小瓷瓶:“這蠱蟲叫一滴血,被它接觸到皮膚的人,會化成一灘血水。”

“所以它為什麼不叫一灘血?”她忍不住問道。

臨妃不假思索道:“因為母皇說,一灘血聽起來就像是一泡尿,不夠儒雅。”

沈楚楚:“……”

她莫名的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也虧得她和臨妃不是敵人,若不然她連自己怎麼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這種東西,若真如臨妃所說,簡直也太可怕了。

“有沒有殺傷力小一點的?”她好怕那個一滴血不小心從瓶子裡漏出來,到時候是自保還是自爆就說不準了。

臨妃點點頭,又從衣袖裡掏出一隻瓷瓶:“這個叫百花散,遇水則化,碰觸到這水的人,全身上下都會生出猶如花骨朵似的鼓包,三日之後鼓包炸裂,從傷口處孵化出百餘隻蛆蟲幼卵。”

沈楚楚:“……”

“本宮以為,你這個該叫百蟲散。”她麵色煞白往後退了退,胃裡有些犯惡心。

臨妃開心的看著她:“貴妃娘娘果真與臣妾心有靈犀,這蠱蟲原本是叫百蟲散,但母皇覺得不好聽,就改成了百花散。”

沈楚楚抽了抽嘴角:“可惜沒有機會,不然本宮倒是想見一見你的母皇。”

這涼國女皇,能養出臨妃這樣的閨女來,真乃神人也。

臨妃眸光亮了亮:“會有機會的。”

沈楚楚最終還是帶上了臨妃,她覺得以臨妃彪悍的戰鬥力,怕是不等彆人傷害臨妃,就已經被臨妃虐成了血渣渣。

她們坐上出宮的馬車,約莫是過了大半個時辰,馬車平穩的停在了寶蓮寺外。

沈楚楚不想提早驚動太後的人,是以她沒有讓人來提前清場,站在外頭放眼一看,四處都是來祈福的香客。

看起來這寶蓮寺的香火,似乎還挺旺的。

若是寶蓮寺已被太後所控,那這些香火錢,是不是也都進了太後的腰包?

她坐在馬車上,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命侍衛先將香客們都遣散走。

之前不讓人提來清場,是怕清的太早,太後的人有所準備。

如今她就坐在寶蓮寺外的馬車上,香客一清走,她立馬就進去,便是他們想準備,也會迫於時間緊張,總難免有所疏忽之處。

侍衛的動作很快,正好這幾日快要春蒐了,經常來上香的香客們大多知曉春蒐的規矩,因此他們都十分配合的退出了寶蓮寺。

沈楚楚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便掀開了車簾,不緊不慢的踩著小凳子,被碧月扶了下去。

臨妃緊跟其後,她們還未剛站穩,身後便傳來了一陣嬌嗔:“呀,這不是貴妃娘娘嗎?”

都不用回頭,沈楚楚便知道這人是誰了,她不耐煩的蹙起眉頭,莫非是上一次吃鞋底沒吃夠?還沒漲點教訓?

“你……”她剛一張口,一回頭就看見了李鶯鶯身後站著的那人。

沈楚楚怔了怔,嗓音輕顫一下:“武安將軍……”

姬鈺望著她,麵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臣在。”

“將軍的身子可好些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除了麵色煞白以外,他的精神狀態似乎要比那日好了很多。

那日他躺在榻上猶如屍體一般,再加上姬六將軍說大夫認為他撐不過第二天,真的是將她嚇到了。

不得不說,姬鈺的恢複能力挺驚人的,前兩日還半死不活的,今日便能陪著李鶯鶯出來上香了。

姬鈺聽到她關心自己,心中流淌過一絲暖意,他溫聲答道:“好多了,這幾日天寒,娘娘記得多穿一些。”

雖然他喊得是娘娘,但說出的話卻有些僭越,聽得李鶯鶯直皺眉頭。

那日皇上夜闖將軍府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她性子是潑了一些,可還不是個傻子。

若非是沈楚楚跑進了將軍府裡來,皇上怎麼可能率人追進去?

她早就感覺沈楚楚和她夫君不清不白了,她曾經無意間闖進夫君的書房裡,看到了掛在書房中的那副畫。

即便是三兩筆,她卻也從那畫中,看出了沈楚楚的幾分輪廓來。

李鶯鶯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之間,嘴角含著一抹譏笑,裝作不經意的亮出了自己保養得當的雙手:“夫君,曾有大師為妾卜卦,道妾乃是命貴之人,往後必有一段上好的姻緣。”

“爹還曾誇過妾是纖纖玉手……”她瞥了一眼沈楚楚的手指,笑眯眯道:“不像娘娘,娘娘一看往日便是乾慣了粗活的,你瞧這小指上還有道疤呢。”

沈楚楚冷笑一聲:“你的手這麼好看,想來平日從不碰汙穢之物。”

莫非李鶯鶯以為有姬鈺在這裡,便有人替她撐腰了?

還是說李鶯鶯在將軍府偷聽到了什麼東西,知道姬旦將軍想要造反,如今連造反成功都等不及,便開始肆意妄為到頂撞一國貴妃的地步了?

隻要姬家一日為臣,她便一日代表著君王,李鶯鶯算什麼東西,敢跟她在這裡嘰嘰歪歪?

李鶯鶯揚起下巴,得意道:“自然如此,妾被爹爹捧在手心中嬌養長大,才不會去碰那些臟東西。”

這便是在含沙影射,沈楚楚小時候是被村夫生養大的了。

沈楚楚毫不在意,她微微一笑:“這樣說來,你平日如廁過後,都是自然風乾了。”

李鶯鶯一愣,而後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臨妃好心的解釋道:“貴妃娘娘的意思就是說,你的手指這麼好看,肯定從來不擦屁股。”

李鶯鶯被哽的啞口無言,臉紅的像是猴屁股似的:“虧你還是貴妃,怎地說話如此粗鄙不堪?”

沈楚楚眯起眸子,唇邊噙著譏笑:“你還知道本宮是貴妃呢?你出言不遜頂撞本宮,理應掌嘴三十,看在你是武安將軍的妾室上……”

李鶯鶯原本被她強大的氣場嚇了一跳,聽到她未完的後半句,不禁舒了一口氣。

看來即便她是身份尊貴的貴妃,她也還是忌憚姬家的。

“本宮便再多加二十掌,免得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沈楚楚輕描淡寫的補上了後半句。

若李鶯鶯還是內閣大學士的嫡女,那她處置李鶯鶯之前,還要思慮片刻。

在這種封建社會,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如今李鶯鶯不過是個妾室,妾的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錢,就算她今日打殺了李鶯鶯,大學士也不能說她一句什麼。

說罷,她便對著身後的侍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上前摁住李鶯鶯。

李鶯鶯嚇得膽子都破了,她本來就是想趁著她夫君在這裡,好惡心一下沈楚楚,以報上次受辱的仇。

畢竟沈楚楚若是心儀她的夫君,必然會在她夫君麵前裝模作樣一番博可憐。

哪想到沈楚楚壓根不忌諱,敢直接當著她夫君的麵,就如此露出凶悍一麵。

掌嘴不是用手,而是用板子,五十板子下去,她的嘴裡外都要爛上一圈。

李鶯鶯麵帶祈求的看向姬鈺,但姬鈺卻不理會,她沒有法子了,隻能舍棄麵子,跪在他麵前:“夫君,妾知道錯了……”

姬鈺的神色略顯冷淡:“我打女人。”

這話的言外之意便是,她要是再廢話,他就幫忙把那五十板子給打了。

李鶯鶯臉色煞白,癱坐在地上,侍衛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抬了起來。

沈楚楚進寺廟還有事,她不想再多耽擱,轉身便要離去。

姬鈺上前一步:“臣有話想跟娘娘說。”

沈楚楚腳步一頓,想起上次她和姬鈺約定的事情。

她倒是沒準備食言,但今日她實在是有要事在身,如今已經因為李鶯鶯耽誤一陣子了,她不想再和他過多糾纏。

沈楚楚剛要開口,便聽到姬鈺說:“娘娘來這裡,是想找一件東西,臣知道娘娘要找的東西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