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驚才絕豔(2 / 2)

對你見色起意 令棲 11374 字 3個月前

其實許昭意是閉著眼睛敷衍,但她隨口一誇,所有人都沒隨便一聽。

視線忽然而至,穿過重重人群和愉悅的交談聲,無聲地落在她身上,疏冷又遙遠。

他在看她。

許昭意似有所察。

隻是她朝梁靖川的方向望過去時,他已經從看台起身,撂下個清俊挺拔的背影。

“我操,不用我上了?”被抽走號牌的何帆跟突然中獎了似的,“愛您啊爸爸!”

運動會的障礙賽是前兩年軍訓檢驗後留下的項目,難度較正規障礙賽相應降低。

100米跑後繞過標誌旗,跨越三步樁,而後便是壕溝、矮牆和高板跳台,攀過雲梯、越高牆,還有獨木橋和低樁網,後續基本是原樣返回。終點處拆解組裝槍-械,瞄準射擊。

專業的上場賞心悅目,業餘的上場烏龜競速。

今年的記錄已經被顏宴壓縮到了1分37秒,軍訓檢驗也很難達到的逆天成績,場上場下都沒再期待後續。

所以電子屏幕刷新1分30秒時,全場駭然。

“我操,剛剛誰在場上?”

“有錄像嗎?我居然開黑錯過了,蹲一個回放。”

絕大多數人都沒反應過來情況,比賽已經結束了,裝逼的本事登峰造極。

“川哥!”何帆撈起擴音器,聲嘶力竭地吼了聲,“川哥牛逼,川哥天下第一,川哥永遠無敵!”

等許昭意後知後覺地抬眸,梁靖川已經在終點了。

他撈起槍-支,修長的手指輕輕挑動幾下,動作行雲流水,拆解過程一氣嗬成。

單手拆解。

零件稀裡嘩啦散了一桌,隻剩了個扳機在他手裡。

而後開始飛快的組裝,機匣、彈簧、彈夾,槍-管扣入套筒,同樣迅速且有條不紊的操作,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梁靖川端槍平舉,整個人的氣場似乎逆轉了。

這是一種細微但足以顛覆全部的變化,輕漫和倦怠蕩然無存,他專注冷漠的那股勁兒,似乎更能撩-撥人心。

許昭意還坐在看台上,耳側的喧囂似乎在淡去。

砰——

場上是他清庾挺拔的側影,在夏日光線下長身玉立,疏冷而淡然,一如二十世紀末和弦潤色的藍調。

“十環。”

終點處報靶員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晰地傳來。

許昭意無意識地捏了下筆,很快收回目光,視線朝彆的方向挪去。但在他瞄準開-槍的一瞬,她心跳得飛快。

如果這不是心律不齊,那就是心動了。

看台上重新沸騰了。

今年運動會不知道第幾次掀起尖叫和喝彩的浪潮,梁靖川似乎對這些不以為意,徑直走向班級區域。

“每年運動會都會有幾個畜牲,把集體快樂活動玩成個人裝逼表演會。隻是沒想到啊,今年風頭不在藝體班。”宋野趴在圍欄上感慨,“藝體班怕是隻能在鐵人三項上找回麵子了。”

“拉倒吧,你看看川哥許妹,再看看隔壁顏宴,玩什麼他們都隻有被虐菜的份兒。”體委笑得異常得瑟,“鐵狗三項還差不多。”

“啥?”

“甩毛,坐下,舉前爪——鐵狗三項,你值得擁有。”

許昭意恍神的時候,麵前落下一片陰影。

熾熱的陽光從他頭頂劈落,映照他線條流暢棱角分明的側臉,和緊抿成線的薄唇。他的眸色疏冷,沒多少情緒,但不痛快,像是沾染了點夏日的燥意。

“你不該說點什麼嗎?”梁靖川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嗯?”許昭意其實沒跟上他的思路,試探性地道賀,“啊……那我是應該恭喜你贏了。”

“我不想聽這個。”梁靖川微微蹙眉,截斷了她的話。

他附身而下,朝她微微傾身,深邃的眼眸攫住她,“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喜歡’?”

許昭意大腦轟的一下。

他參賽,居然隻是為了她無心的一句話。

“你幼稚不幼稚?”許昭意偏開了臉,隻覺得臉頰很燙,一點點燒到心底,耳垂跟著可疑的泛紅了。

梁靖川撥回她的腦袋,較真似的一字一頓,“你說你好喜歡。”

“我沒說好喜歡好不好?”許昭意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無聊。”

實在受不住此刻的氛圍,她拍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拎起背包和折傘,隻想躲得遠遠的。

落荒而逃。

回應她的,是身後他低沉的一聲笑。

像危地馬拉咖啡,朦朧悱惻的心緒酸澀卻香醇,帶著難以拒絕的野性和侵略味道,燒灼到心尖,淪陷得徹底。

夏天,大約真的到了。

-

閉幕式接近尾聲,夕陽的餘暉暖烘烘的落在身上。許昭意領完獎後,靠著看台座椅假寐,她壓了下帽簷,將光線隔絕在外,昏昏欲睡。

梁靖川從主席台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

黑色帽簷壓得很低,蓋住了她大半張臉,很素淨漂亮的麵容,下巴很尖,唇很紅。

“怎麼睡在這裡?”梁靖川半垂著視線勾了下唇,“醒醒,馬上散場了。”

半夢半醒之間,許昭意聽到了他的聲音。隻是她渾身像是脫力了一樣,提不起勁兒,甕聲甕氣地“嗯”了聲,實在沒多少精神搭理他。

“不舒服嗎?”梁靖川察覺到不對勁,探了下她額頭的溫度,微微蹙眉。

大約是先前淋雨的緣故,與預料的彆無二致,她發燒了。

許昭意眼皮很沉,被他聒得有些心煩,撥開他的手搭在額頭上,“你真的好吵啊。”

她整個人不安地挪動了下,背對著他,很抗拒。

梁靖川沒有多言,握住她的手肘,將她從座椅上撈起來,“過會兒再睡。”

散場後的體育場熙熙攘攘,各班在清理區域衛生,周圍吵得很,幾個出口浩浩蕩蕩的都是人潮。

“沒事,我自己能走。”許昭意被折騰得清醒了點,怏怏地推開他,甩了甩腦袋。

梁靖川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倦乏地起身,腳下還有些發虛,眸色沉降下來。

在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忽然踏前一步,鎖住了她的腕骨。

許昭意抬眸。

梁靖川扶住她的後背,撈起她的腿彎,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

“你放我下來。”許昭意微怔,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語調都有些變了,“這樣不合適……”

任何字眼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複雜而猛烈的心情了。

“你再大點聲,就真的人儘皆知了。”梁靖川淡淡道。

許昭意噎了下,想推開他,也是真沒什麼力氣掙紮。

“我靠,我沒看錯吧?”體委擦了把冷汗,“膽兒真的太肥了,幸虧現在所有老師都在主席台,不然這是送死行為。”

二十班地理位置優越,兩人的位置離西側出口隻有幾米,此刻又到處人頭攢動,沒引起太多的注意。但下樓時還是引起一小片範圍躁動,驚駭的、探究的、錯愕的,各色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剛從樓梯口上來的徐洋無意間晃了眼,也被嚇到了,“怎麼回事?”

“發燒了,我送她去醫務室。”梁靖川言簡意賅。

他抱著許昭意,快步從徐洋身側錯身而過,順著樓梯口下去。

許昭意的後背筆直地僵硬了,分不清是發燒作祟還是過於緊張,她的心臟不爭氣地活蹦亂跳。

她低了低頭。

原本打算推開他的手,輕輕扯住他的衣服,一點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