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度02分(1 / 2)

對你見色起意 令棲 17307 字 3個月前

迷瀅的水汽氤氳了視線, 附近雲繚霧繞。徐徐掠過的清風拂麵而來,不知名的冷香襲人, 輕寒猶透銷肌骨, 掀起一陣酥麻和細微戰栗, 隨著花瓣在溫泉中浮蕩。

許昭意微啜著氣偏開脖頸, 上挑的眼尾泛著紅,水墨工筆畫就一般, 平添了幾分冶豔。她今天乖順的不行,無一不貼合他心意。

有那麼點鬼迷心竅的意味。

梁靖川唇角微微上勾。他捏住她的下巴, 低下頭來,反客為主。

但他始終存著耐性,連撩弄她都不疾不徐,似乎並不急切。

“開始之前玩個遊戲,”梁靖川眸色暗了暗, 撥過她的肩膀將她轉過去, 褪落她寬鬆的衣袍,嗓音淡淡的,“我來問你來答。”

許昭意猝不及防地被按在了溫泉池壁上,整個人有點懵。

粗糙不平的壁麵硌得人手疼, 許昭意撐了下, 條件反射地縮手。她想要直起身, 稍微動了動,就被一股力道重重地壓了回去。

“你乾嘛啊?”她聲音發軟。

“告訴我,”梁靖川攏著她的脖頸, 從她身後貼近她,嗓音低啞,“你在國外有沒有喝醉過?”

這他媽是什麼古怪問題?

“怎麼了?”許昭意睫毛輕輕一眨,茫然了好幾秒,“不是,我有點不明白,這難道很重要嗎?”

她完全反應不過來狀況,張了張唇,剛想詢問點什麼,結果她腦海中閃過道白光,直接被他凶狠的力道搞沒聲了,幾乎喪失意識。

“說話。”梁靖川的嗓音低冷又沉緩,壓在她耳側,沒帶多少情緒,“你有沒有喝醉過?”

他握著她亂掙的腕骨,手上一按,牢牢鎖在了池壁上。

真絕了,這哥哥。

說他媽翻臉就他媽翻臉啊。

梁靖川是什麼川劇變臉繼承人嗎?

“什麼喝沒喝醉過?”許昭意緩過勁來,難以置信地罵他,“梁靖川你神經病吧你?就算我喝酒了又怎麼了,你管的著嗎你…啊。”

薄夏時節的熱氣微醺,澄明的青色天光抖落,光線不刺眼。嫋嫋的水汽氤氳了周圍的景致,風一掠,櫻花簌簌而墜,像是宮崎駿電影裡的慢鏡頭,落紅成陣,如冶如灼。花枝青葉曼妙,儘數映入她眼底。

“以後不要跟彆人出去喝酒,”梁靖川半垂著視線,湛黑的眸色沉鬱,掐著她的腰身來回著力,淡淡地問了句,“聽到沒有?”

他周身的冷香凜冽又乾淨,嚴絲合縫地占滿了她整個人。

許昭意的意識幾乎昏昧。

“聽到了聽到了,我沒喝酒,就昨天一回。”她眸底泛了一層霧氣,嗚咽著搖了搖頭,順著他改口,“我平時,平時就不怎麼喝酒的。”

她酒量確實不算好,一喝多了就不省人事,還是動不動就斷片的那種。

正是知道太容易出危險,許昭意並不常喝酒。就是不巧,她兩次喝醉的時候,都是讓他給撞見了。

她倒是知道他是好意,但他就不能——不能換個表達方式嗎?

梁靖川極慢地低笑了聲,嗓音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就為了這麼個破問題,他對她發了狠,來來回回了三四次。

許昭意從惱羞成怒破口大罵,到撒嬌討擾任他魚肉,翻來覆去地被折騰到死去活來,整個人都有點崩潰。

“我以後,以後再也不喝酒了,”許昭意不知道第幾次保證,委屈的想哭,聲音又軟又甜膩,“你還想怎麼樣嗎?我都說了真的不喝了。”

她及時抵住上顎,才勉強壓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婉轉腔調。

“不對,昭昭。”梁靖川懶懶散散地糾正她,“可以喝酒,是不準跟除我以外的人喝酒。”

你媽的。

他欺負完她,竟然還琢磨著占她便宜。這哥哥到底是個什麼垃圾?

許昭意心底有一萬句國罵想脫口而出,可惜她實在掙不開他。

她搜羅了腦海裡所有難聽的詞彙,在心底把他問候了八百回,又懺悔了一千遍“珍愛生命,遠離酒精”,最後有氣無力地撒嬌服了軟。

“那我以後都不跟,不跟除你以外的人喝酒了。”許昭意軟著聲,抽抽噎噎地跟著重複了一遍,“行嗎?”

本以為這件事可以翻篇了,結果他依舊不肯放過她。

“還有今天的事,”梁靖川貼著她的耳垂輕吮了下,漫不經心地換了話題,“今天為什麼不想跟我回家?”

許昭意眉心跳了跳,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今天要冤死在這兒。

“沒有不想,”她小聲嗚咽,緊張得直搖頭,聲音都在顫,“我就是沒準備好,沒有不想的。”

“這理由你年前用過了,敷衍我?”梁靖川虛眯起眼來,狠狠壓迫進去,輕輕一笑,“換個說法寶貝,聽著沒什麼誠意。”

許昭意惱了,“梁靖川你畜牲啊,哪有人這麼記女朋友的仇?那你還給我搞出來一個情敵呢,我說你什麼了嗎?”

她不服氣地嘀咕道,斷斷續續的,“我都沒,我都沒跟你生氣,你憑什麼跟我計較?”

事實證明,這種時候揭他短還不如撒嬌討饒。

許昭意作死作得十分精準到位,字字句句都踩在他雷點上,她話音落下時就被著力頂過去,難捱得半個字都說不出口,然後就是新的一輪體驗,快意和酸楚層層堆疊。

“我都說了沒有,沒有不想的,”許昭意整個人都非常絕望,被愉悅和痛楚折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就是沒準備好,我沒彆的意思,我想的想的。”

“是嗎?”梁靖川嗓音偏冷,沉沉地嗤笑了一聲,“聽著不怎麼情願。”

她情不情願他心裡沒點AC數嗎?

有些人當真是表麵衣冠,內裡禽獸。她都“割地賠款,喪權辱國”了,他還不肯放過她,不覺得自己特畜牲嗎?

許昭意在心底忿忿地腹誹,然後還得繼續跟他服軟求饒,就是沒什麼用,餘韻未過,又是新的一輪。

他這人平時手段就刁鑽,與溫柔不沾邊時,她就越發難捱。她小聲地抽噎著,話都快說不清了。

“我就一天假期,我明天,明天還得早起,”許昭意嗚嗚地掙紮了下,不多時敗在他手上,潰不成軍,“你太過分了你。”

梁靖川微妙地彎了下唇角,嗓音鬆鬆懶懶的,“行,不問了。”

許昭意心底微微鬆勁。

懸著的心才剛剛放下,她的視線就被蕾絲遮擋,眼前觸及的一切影影綽綽,朦朧而模糊。視覺被封閉,其他感官就變得尤為敏銳,著實讓人不安。

梁靖川湛黑的眼眸攫住她,眸色淡淡的,五官輪廓線條恍若淩厲起來,一掃往日的輕慢懶散,陌生又危險,“待會兒忍著點彆哭。”

他捏住她的下巴,“每次你越是哭,我越不想停下來。”

“你還想乾嘛?”許昭意心底咯噔一下,有種不太妙的預感。要不是脫不了身,她其實很想跑,“你都說了不問了的,你還想乾嘛?”

她不安地抓了把旁邊,被他鎖住腕骨,反剪在身後牢牢縛住。

淺嘗輒止是隱忍,大快朵頤是放縱,瀕死的快意維持著一種極其微妙的平衡。這其中的體驗,大約隻有在切換時才更讓人食髓知味。

許昭意掙了掙,心底實在有些犯怵,嗚咽著將聲音低了又低,有點羞恥,“都那麼久了,還不行嗎?”

隔著一層薄紗,她看不分明。

“不行,”梁靖川盯著她,低低地輕笑了聲,瞳仁漆黑而沉冷,深不見底,“現在才算開始。”

…………

第二天上午的全體報告會,許昭意直接沒去成。

小木屋就在溫泉湯池附近,內裡的布局很雅致,懸頂是透明玻璃天窗,能看到夜裡的漫天星河和青灰色的天光。她婉轉的聲音和水聲混在一起,有點勾人心魄。

昨天溫泉那場,除了眼罩和領帶,其實什麼都沒用上。

就是水下的體驗極其微妙,比任何一次都要愉悅,也比任何一次難熬,時間恍若變得格外漫長。

許昭意很晚才睡醒。

天窗將光線從玻璃攬進來,驅散了昏昏昧昧的暗色和細微的浮塵。旖旎後的氣息甜膩,充盈在木質淡香裡,無聲無息地遊蕩。

梁靖川還在她身側,合上了筆記本電腦,視線無聲下撤,揉了揉她淩亂的長發,“醒了?”

許昭意沒搭腔,緩慢地翻過身去,背對他,整個人悶悶的。

她喉嚨裡火燒火燎,渾身碾壓般的疼,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酸痛和綿軟的感覺如絲如縷,根本散不掉。她緩了好一陣子,意識才漸漸回攏。

我日。

昨晚她有被他愉悅到,快意也的確是雙向的,但就是過程太他媽羞恥了。她隻覺命都去了半條。

梁靖川無聲地勾了下唇角,冰涼地手指撥過她,將她攬進懷裡,嗓音低啞,“寶寶,生氣了?”

“你滾開,誰是你寶寶?誰是你寶寶!”許昭意推了推他,在他懷裡生悶氣,嗓音有點啞,委屈得不行,“梁靖川你就是個騙子你,你說話不算數。”

說好了不喜歡可以喊停的,但他根本沒給過她機會。

許昭意本來就羞恥地說不出口,後來實在遭不住了,她又被他壓著唇吻上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隻能軟綿綿地任他施為。連求饒都不能,她怎麼喊停?

梁靖川輕輕一哂,將溫水遞到她手邊。

許昭意瞬間停了哭腔。

就像是按了“暫停存檔”鍵,許昭意抱著熱氣氤氳的玻璃杯,軟綿綿地靠在床頭,小口小口地喝完水。

然後她進行“讀檔”,繼續可憐弱小又無助,單純委屈又無辜。

一來一回,她切換得自然又到位,比戲精還戲精。收放自如的姿態,將演員的自我修養展現得淋漓儘致。

“你欺負人,你沒人性,”許昭意埋在枕頭幾嗚嗚了兩聲,喉嚨還有點疼,“你這是壓榨底層弱勢群體,剝削奴役勞動人民。”

她委委屈屈地罵了他好幾遍,聲音微啞,像一隻壞掉的小複讀機。

“你確定你是勞動人民?”梁靖川挑了下眉,倒不怎麼意外。

許昭意噎了下,麵無表情地抬眸,抄起枕頭砸向他,“你能不能閉嘴啊?能不能閉嘴!梁靖川你做個人吧你,你會不會說話啊?”

稍稍一動,薄毯從她肩頭滑落,旖旎風光在他眼前流泄。

許昭意眼疾手快地扯住薄毯,往旁邊縮了下,“你以後離我遠點,半年內不要再想上我的床。”

她這人的漂亮沒什麼攻擊性,素淨的麵容蘊藏著溫山軟水一般,五官玲瓏又婉轉。以至於每次跟他凶起來,她的氣勢其實很低,看著總讓人心軟。

梁靖川側了側身,遊刃有餘地躲開她,眸色深了深。

“威脅我?”他沉沉地嗤笑了一聲,握著她膝蓋往她身前折了下,“那你今天不必起床了,把我未來半年的損失還上一點。”

“流氓。”許昭意失聲尖叫。

“或者,”梁靖川自下而上打量過她,緩慢地探她的風光,肆無忌憚也意味深長,“你以後想試試落地窗、沙發還是落地窗?”

“你還要不要臉啊?”許昭意氣笑了,聲音裡勾著點氣急敗壞和惱羞成怒的意味,“我告訴你梁靖川,保護你的不是法律,是——”

“是你體力不行?”梁靖川輕輕一笑,不疾不徐地說了句。

許昭意眼前發黑。

她伸手指了下臥室門口,後槽牙暗暗咬合,氣短地罵了一個字:

“滾。”

-

生科聯合中心舉辦的世界學術交流會持續七天,燕京各所高校生科院學生參與,在京大進行。來自16個國家的科學家和學者,帶領各自團隊進行主題報告,就當前生科領域前沿問題進行了交流探討,並分享最新研究成果。

許昭意是跟教授團隊來的,這幾日都很忙。

下午第一場就是許昭意導師的主題,分享了抗病毒天然免疫領域的研究進展:《胞質DNA傳感器控製乾擾素應答的結構與功能研究》,利用已有的結構數據庫資源,對“明星分子”cyclicGAMP以及合成它的cGAS進行結構解析。

報告結束後還有一個小型實驗展示,生科的一些實驗周期長,根本離不開人,許昭意最近不是泡在實驗室,就是在倒騰數據。

她沒多少空閒時間,也沒怎麼搭理梁靖川。

談不上跟他生氣,她也不是接受不來這種,畢竟在這種事上,他們非常貼合彼此,她也得到了極大的愉悅。許昭意就是有點不爽,畢竟在溫泉裡被迫承受的姿態,實在是太……嘖。

然後彆墅外當擺設用的信箱裡,一天一束朱麗葉玫瑰。

很獨特的切花型玫瑰。

杏黃色的花苞圓潤飽滿,浸著淡淡的水果清香,外層乳白色的花瓣微卷,泛著一點少女粉,在粗壯硬朗的花枝上亭亭玉立,典雅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