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可奈何、無能為力,隻能任自己每天醉生夢死……
那夢太真實了,就仿佛是真的一樣,而且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知道該如果跟賈珍相處……
祖母提出給他相看媳婦時,內心是拒絕的,夢裡的事情曆曆在目,他都有陰影了。
老天有眼,祖母給他定下的是柳氏。他托人打聽了,柳氏乳名嫻雅。而他夢裡娶的那個女子姓秦,名可卿。
昨天他掀起蓋頭時鬆了一口氣,不是那張在夢裡一再出現的臉,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貌,沒有一顰一笑迷倒眾生的風情,但卻是他喜歡的模樣。
今天敬酒時,他特意觀察了父親賈珍的表情,他掃了一眼給了見麵禮就漫不經心的跟明熙打鬨去了。
賈蓉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和柳氏手拉手往自己院子裡走,邊走邊跟她說家裡的情況:“太太是父親的繼室,平時在府裡就是個隱形人兒。
父親有幾房妾氏,如今最得寵的是太太的繼母帶來的拖油瓶妹妹尤二姐。尤姨娘很低調,平日裡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出來。
咱們家是祖母管家,祖母這個人很好相處又最不好相處。跟她相處就一點,對小姑姑好就行了。小姑姑就是她的心肝寶貝,誰對小姑姑好,她就喜歡誰,反之亦然。
祖父和爹都是,嗯,這個家裡最冷情的人,跟他們講什麼骨肉親情不好使。祖父眼裡就隻有祖母,父親和小姑姑在他心裡都是一文不值。父親更自私,心裡隻有他自己……”
柳氏越聽他說越離譜,趕緊捂住他的嘴嗔道:“這話可彆在外麵說,讓人聽了去,可怎麼得了……”
賈蓉笑了笑:“我隻說給你聽。”
柳氏有些難過的回握住他的手:“相公彆難過,往後有我陪著你……”
賈蓉摟住她柔聲說:“好……”
賈蓉被那場噩夢惡心到了,並不多熱衷於男女之間那檔子事兒。娶了柳氏之後,柳氏溫柔體貼,他們夫妻感情倒是意外的好。
徐氏不是那種喜歡給兒子孫子塞丫鬟的人,她自己跟賈敬夫妻感情和睦,自然也希望兒子孫子也能跟賈敬似的潔身自好。
賈珍是個葷素不忌的混賬東西,柳家跟寧國府結親的時候,柳夫人其實有些擔心賈蓉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柳侍郎想跟寧國府結親,她一個婦道人家說了也不算。
直到三天回門,看見一臉幸福模樣的閨女,聽她說著在寧國府這兩天的日常。聽到賈蓉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時,柳夫人的心放下了一半。
徐氏很重視明熙的教導,她知道自己心太軟,禁不住明熙撒嬌,從三歲開始就給她從宮裡請了兩個教養嬤嬤來教導她。嬤嬤教的很多,站、坐、行、吃飯、睡覺都有規矩。
也就是所說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偏偏這幾樣,明熙都沒有。她平時能坐著就絕不站著,而且坐的時候都是猴在徐氏懷裡,扭得跟個麻花似的。
走路一蹦三跳,從來就沒有安安穩穩好好走過。徐氏總說,她粘上毛就是猴子。睡覺的時候,一張大床她在上麵翻來翻去,床邊鋪了好幾層羊毛毯,就是怕她從上麵滾下來。
這一天中最老實的時候就是吃飯的時候,但前提是飯菜得符合她的口味和要求。
這兩個嬤嬤在宮裡都是性情溫和,不掐尖兒不冒頭的那種。以前在宮裡想家盼著出宮,出宮後發現物是人非,跟家裡格格不入。
正好徐氏想請她們倆教導自家閨女,說隻要好好教,將來府裡給養老。
這一點兒戳中了她們倆的心,銀錢她們不缺,就是怕將來老了……於是兩個人包袱款款就來了。
來了一看這小姑娘確實挺小,也就三歲而已。很乖很萌的小姑娘,很有禮貌,兩個嬤嬤一見就喜歡。
上課之前,徐氏跟她倆聊了很長時間,大意就是孩子還小,將來呢也沒指望她能攀高枝。就該學的學,也彆學太多,太多孩子多累啊,咱就學個皮毛裝裝樣子糊弄一下就成了。至於將來嫁出去管家啥的,就得勞駕您二位了。
兩位嬤嬤有些激動,這就是說以後她們就跟著明熙當陪嫁管事嬤嬤了。但想到徐氏那個護犢子的模樣,她倆頓時覺得肩上的擔子太重了,這孩子不管是不行,還不能管的太多太嚴,這分寸不好拿捏啊。
明熙發現自從嬤嬤來了,她就跟那拴上了韁繩小馬駒似的,再也沒有了自由。
走路不許蹦蹦跳跳,要聘聘婷婷慢慢走,吃飯要細嚼慢咽,坐的時候背要挺直……
剛開始兩個嬤嬤哄著,明熙還願意配合,過了幾天,仗著自己是個小豆丁,這家夥不乾了,跑到正院,抱著徐氏的腿嗷嗷哭。
徐氏心疼的直掉淚:“不學了、咱不學了……”
兩位嬤嬤一臉尷尬,她們好像有些太著急了,忘了姑娘還小著呢。
徐氏把明熙哄睡,出了內室,看見兩個有些忐忑不安的嬤嬤,笑著請她們入座:“讓兩位嬤嬤見笑了,明熙這孩子被我慣壞了……”
兩個嬤嬤對視了一眼,年齡稍大些張嬤嬤福了福身子:“是奴婢們太心急了,夫人贖罪。”
徐氏笑著搖搖頭:“跟嬤嬤無關,是孩子不懂事,讓嬤嬤為難了。坐坐坐,咱們慢慢聊。不怕二位嬤嬤笑話,我年過半百才生了這個小棉襖,難免寵的有些緊。嬤嬤彆著急,左右孩子還小,咱慢慢來,循序漸進,其實吧明熙這孩子很乖的。”
這話張嬤嬤信,大姑娘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懂事,身上完全沒有那些貴女的囂張跋扈。對她們是真心的尊重,是那種把她們當做長輩一樣尊敬,這在勳貴世家子弟中很難得。
張嬤嬤和雲嬤嬤商量了一下,改變了方式,慢慢教,循序漸進。明熙也有些羞愧,自己變成小孩子之後,好像心智也退化了,太丟人了。
一個有心教,一個有心學,慢慢的關係越來越融洽。明熙發現人家說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優雅動人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她們的動作都是要經過一遍一遍、長年累月的練習,都融入到骨子裡去了。
好在兩個嬤嬤在徐氏不斷洗腦下,放了很多水,隻要在外人麵前維持形象就可以了,這個對於明熙來說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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