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鹿角彈弓(2 / 2)

她滿以為自己說服了同伴,沒想到收拾營地準備離開前,雅各布熄滅火堆,看著剩下的屍體,又遲疑地問了出口:“所以我們要不要把它埋了?”

詹妮弗隻能搖頭歎息了:“拜托彆做無謂的事,雅各布。你可憐它所以要把它埋了,但接下來一隻同樣懷著寶寶掙紮求生的食肉動物或許就會因為這一點誤差而死。”

她拍拍同伴的肩膀,沉痛地說:“沒想到在自然生活了那麼多天,你仍然不懂得自然。”

雅各布:“”

仍然不懂自然的美國大兵決定和新隊友冷戰三個小時。

從這天下午開始,第五小組剩下的兩名成員繼續沿河行進,並在開賽的第十一天傍晚到達了河流的拐彎處。

原本朝向東南偏南的水流在這裡再度偏離方向朝東邊流去,可賽道的終點卻在南邊,他們不得不放棄一直保有的淡水水源,選擇直接通向紅點的近道。

雅各布爬到地勢較高的地方對前方路況進行觀察,最後得出結論:根據生命環指出的方向,第五小組的最後一段賽道必須穿過森林再穿過森林南邊的草地。

也就是從這裡開始,詹妮弗無法再節省力氣讓水流托著她前進,必須要下地行走。

接連兩次受傷讓她的身體狀況不佳,即使腿上的傷口被狠狠心處理了,但肩背上更大麵積的創口卻毫無辦法,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始終在拖她的後腿。

生命環的警報響過兩次,一次比一次焦急,每次她都會在第一時間按掉。

沒有選擇退賽是一回事,但這兩次警報也給了詹妮弗一個信息:她的身體可能已經到了危險的臨界點。

兩人無從得知具體原因,但左不過那幾樣——傷口可能感染惡化,猛獸爪牙上可能攜帶有病毒,這幾天吃的水和食物裡可能有寄生蟲。

體溫漸漸升高,手腳也越發無力,眼看還剩下四天,詹妮弗和雅各布商量,決定趁徹底病倒前減少休息時間日夜趕路。

這個決定看似無理至極,但反過來看,哪怕天天晚上都花長時間休息,隻要病一發作起來,再想趕路或把它徹底養好就完全沒有時間了。

他們隻能這樣日夜兼程地朝目的地趕。

這一片森林比前麵的森林都更複雜,離開河流,沒有淡水,每天清晨起來時兩人都會用衣服擦一遍周圍的植物收集露水,再尋找樹林底部背陰處的一些苔蘚補充水源。

這些蘚類能把水分固定住,隻要把它們抓起一大把來用力擠壓,就能在容器中收集到不少淡水。隻是這些淡水需要煮開後才能飲用,裡麵雜質很多,除了泥漿,還有一些肉眼看不太清的蟲子和不知什麼成分的碎屑。

他們在森林裡吃的食物是熏過的肉條和臨時捕捉的小型齧齒類。

有天中午用餐時還見到了幾隻狼,這些黑灰色的食肉動物站在高地俯視著底下的人類,鼻子抽動,卻遲遲沒有發動進攻。

也正是這場偶遇才讓詹妮弗確定此處應該非常接近人類的聚居區域。

事實上她在看到美洲獅身上的橡皮圈時就有此猜想,隻不過狼的表現讓她的猜想得到了佐證。

狼是極其聰明的生物,它們總是非常謹慎地同人類保持距離,以免整個種族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報複。

再往前走一些看到的郊狼就不同了,這種灰色小狼生活在城鎮附近,經常去鎮上的垃圾桶大快朵頤,有時候還會殺死人類的寵物。

走出森林花了整整一天,至此,整個比賽的賽程還剩下三天,而攝像機組顯示的幸存者人數隻剩下600餘人,到達終點的人數仍然不足80。

賽道設計組果真是《荒野挑戰》第一邪惡勢力,他們根本沒想讓大部分選手到達終點。

詹妮弗簡直懷疑這些組員是在儘心竭力地為節目組省錢,畢竟一輪比賽完勝的獎金和填補進入下一輪的獎金數量不同。

反正有gs定位,人數不夠隻要按照距離終點的遠近來算數就好了。

估摸著是這麼個意思。

第十二天,在苦中作樂的揣測中,他們離開樹林踩上了落基山區的稀樹草皮。

這片原野仍然生長著不少樹木,但放眼望去十分平坦,一條河流在遠處朝東邊流去。

從詹妮弗的視角可以看到黑尾鹿群正在底下的草場上棲息,它們彼此挨得很近,時不時謹慎地抬頭觀察周圍,生怕有捕食者忽然出現。再往左側還能看到麋鹿的身影,幾個小土包上有旱獺在懶洋洋地曬太陽,好一派安逸的景象。

這是最後一段路,隻要穿過這一片草場的狹窄處他們就贏了。

兩人鬥誌昂揚,可沒走幾步,頭暈眼花的詹妮弗就不得不坐下來緩過這一陣暈眩。

趁她靠在石頭邊休息的時間,雅各布在四周搜索可用的物資。等他找到一些生火用的木材後來,就看到詹妮弗沒有閉眼,而是低著頭在研究一個奇怪的東西。

“怎麼了?”他問。

“鹿角。”詹妮弗指給他看。

冬天和春天是一些鹿換角的季節,它們的舊鹿角會整個脫落,再生長出新的角。不知道的人可能會為小鹿一蹦一跳時頭上忽然掉下來一個完整的角而哈哈大笑,但實際上這是非常正常的現象。

不過野生的完整的鹿角不好尋,隻有被保護得很好的自然區域才能看到。

他們找到的是麋鹿脫下來的角,這隻鹿角有人的小臂那麼長,上麵長滿了分叉。

“你打算拿它乾什麼用?下次碰到棕熊拿鹿角紮死它們嗎?”雅各布問。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它有更好的用途。”詹妮弗回答。

她在原地盤腿坐下,在自己的山地包裡翻找。當時兩個組員退賽後背包都被拆成了碎片,有用的東西都被她帶在自己的包裡。

原先用來固定左手手臂的就是背包內側的彈力帶。

詹妮弗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可架不住眼前一片花,找了半天才翻出一些彈性較好的材料。這些本來是用來拉緊背包格子的橡皮繩,現在倒可以派上其他用場。

鹿角有天然的分叉,且十分堅固,隻要把橡皮繩在合適的分叉上固定好,就可以用來當做彈弓使用。

詹妮弗也是為了保持清醒才抖著手做武器玩,隻是係兩頭的繩圈卻花了她很長一段時間,可見身體狀況差到了什麼地步。

等彈弓雛形做好後,她又拿出背包拆下的橡皮塊當做墊子,拿了幾塊石子一起遞給雅各布。“你用過彈弓嗎?”

雅各布便說:“我們有特質的軍用彈弓,有些時候比槍還要好用。它便攜易保存,最最重要的是它無光無聲,殺傷力很大,熟練的士兵可以用彈弓輕鬆殺死一個人。”

“太好了,”詹妮弗挑眉,“既然你能用彈弓殺人,那用彈弓打個小動物一定是手到擒來了。”

雅各布:“”

我不是,我沒有,我沒說過。

他看了看手裡這把用鹿角、彈力繩和皮塊製成的彈弓,又看看同伴很(看)期(好)待(戲)的目光,頗為為難地說:“不行,這個原始彈弓的準心和力量都和軍用彈弓不一樣,也許訓練一段時間可以,但現在我做不到。”

詹妮弗喘了幾口氣,故意板著臉:“彈弓隻和握把的手感和皮繩的強度有關,這把弓雖然可能做不到輕鬆殺人,殺個小動物是夠夠的了,我要是現在有手有腳的話早就開始投矛了。”

雅各布心說你這分明是趕鴨子上架,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接過了彈弓。

詹妮弗趁勝追擊:“想想你女友,想想你妹妹,想想你兄弟,男人不可以說不行。”

這句話簡直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雅各布恨不得把這根鹿角戳她臉上,但想到對麵這位還是個慘絕人寰的病號,努力了半天才壓下吐槽欲。

他走到前方的土堆附近,眯著眼睛觀察那上方幾隻正在曬太陽的旱獺。

舉弓,拉繩,瞄準。

放!

小石子飛也般地被發射到土堆附近,幾隻旱獺紛紛被細碎的聲響驚動,急急忙忙地躥了起來。

旱獺的社會性很強,平時大都是成群結隊地做鄰居,也會相互照顧,相互提醒。

雅各布一擊不中後,其中幾隻旱獺四散奔逃,另兩隻則直立起來,發出尖銳的鳴叫聲。那表現是挺惶恐的,那站起來的架勢卻好像馬上要去跟什麼動物乾架一樣勇猛。

遠處的黑尾鹿群被驚動,紛紛朝此處張望,沉不住氣的小鹿已經躲到母親的背後。

雅各布又嘗試了幾次,均是無功而返。

詹妮弗看看黑著臉的雅各布,又看看呆頭呆腦還在尖叫的旱獺,咳嗽幾聲又笑了起來。

“你加油,”她虛弱地說,“要是實在抓不到的話我再來做陷阱。”

吃完這最後一頓,他們就真的能一鼓作氣走到終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