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理解的神色點了點頭。
等阿爾弗雷德引著在公寓走了一圈後,詹妮弗在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穿著睡衣和拖鞋到沙發上擦頭發,邊擦邊看手機。
留待處理的信息不多。
瑪哈發來了《夢露》的宣傳行程和幾個封麵邀約,詳細羅列了時間表,這個要加入手機提醒事項。
布萊恩發來了一文件夾資料,附帶一封短訊。他先是誠懇地道歉說公主片怕是有些困難,接著先抑後揚,表明另有一家新成立的製片公司拋來了橄欖枝。
新成立的?
大經紀人現在還看得上這種公司?
詹妮弗好奇地把屏幕下拉,三秒鐘後,她手裡拿著的吹風絞到了頭發絲。
“嘶——!”
隻見布萊恩在信息中寫道:
“如我們預料的一樣,斯塔克不是想涉足好萊塢,而是想進軍好萊塢。看來鋼鐵俠終於厭倦了毫無止儘的英雄爭論,也厭倦了全是瞎扯的科幻電影,現在他要親自把控超英的形象塑造,換句話說,他要親自主持發展超英IP。”
原來如此。
合情合理。
詹妮弗用力將頭發□□,點開文件夾繼續翻找細則,可惜裡麵提到的東西實在不多。
她不得不在回信中寫下自己的問題:
鋼鐵俠會把哪位英雄放在首位投拍?
他會不會創造一個新的英雄形象?
英雄IP開發會聚焦在哪個方麵?
在詹妮弗看來觀眾想看的不是戰鬥。這世界早就被玩壞了,視頻網站上英雄戰鬥的畫麵滿天飛,要什麼角度有什麼角度。隻有那些更神秘的東西,比如複仇者大廈和X莊園的日常,才能吸人眼球。
她啪啪啪地在短信中羅列想法,把這些問題統統丟給神通廣大的布萊恩。
等阿爾弗雷德端著托盤走出來之後,她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和老管家一起邊看電視邊吃早餐。
電視台正在放送晨間新聞。
哥譚警局昨天中午逮捕了十二名罪犯,這些人在會所交易“違禁物品”,並且裝備了危險武器。
報道不僅播出了罪犯一個接一個被警/察推著走的模樣,還播出了監控拍攝的一段無聲打鬥場景。
監控中黑暗騎士像隻真正的蝙蝠一樣從天而降,不出三分鐘就把房間裡的人統統放倒在地,那身裝甲硬吃了無數子/彈。
有人趁機把尖刀插進了他的關節,但他表現得就像不會受傷一樣,甚至還能擰著對方的胳膊、踩著他的腦袋問話。
緊接著一個穿拳擊背心的人從角落匆忙奔出,扛著火箭炮對準目標就來了一發,火光瞬間遮蔽了整個屏幕,主持人適時旁白半個會所都被炸上了天。
阿爾弗雷德眼皮狂跳。
詹妮弗把半個太陽蛋放下:“這身戰服......有點眼生?以前的好像更輕薄。”
老管家深吸一口氣:“有陌生人來了哥譚,為了保護身份,並且提高抗打擊能力,我們增加了新材質和裝甲厚度。”
詹妮弗不太懂戰衣,她便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夏天穿著不熱嗎?”
超級英雄也不是不怕熱吧?總歸裡麵可能還裝了風扇?莫非還有自降溫係統?
她被自己神奇的腦洞再次逗樂了,可這回阿爾弗雷德卻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
影後小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哪裡還敢在乎某些人穿著熱不熱。
這和善的笑臉分明是巴不得自家糟心的倒黴孩子熱死,省得年紀一大把了還要替他擔心來擔心去。
詹妮弗自覺把握住了精髓。
於是“倒黴孩子”進門時就看到一個滿臉寫著“高興”的潘尼沃斯先生和一個滿臉寫著“自求多福”的戴維斯小姐。
“這是怎麼了?”他邊拆領帶邊說。
“我們正在討論你的工作,韋恩少爺。”阿爾弗雷德涼涼地說,“容我問一句,難道除了橫衝直撞之外你就沒辦法安排好東亞合作案和周末的聚會了嗎?”
這哪是暗示,分明是明示。
布魯斯一時語塞。
他看向房間裡的第三個人,後者抱著靠枕避開了這求救的眼神,假裝自己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老管家怒氣衝衝,然而蝙蝠俠很快也重振旗鼓。
隻見他一派公事公辦的模樣,頂著一束極為不滿的目光,拉上落地窗簾,隔著桌子用手機造出投影。
“這是什麼?”詹妮弗撥動藍光。
指尖下方滑過的都是照片,上麵的人看著都不太熟,除了其中一個。
“凱文·威爾遜,他死了。”布魯斯說,“至少七百萬個觀眾看到了他被攝像機組拍出來的屍體,隻不過我們不知道屍體的下落。”
“黑豹說過喪鐘殺了他。”詹妮弗回憶道。
“不錯。”布魯斯點頭,“第三輪一共死了九個選手,其中三人注射過爬蟲藥劑,他們都在沙漠中表現突出。”
“看來盧瑟不想過早暴露。”阿爾弗雷德說。
“不僅如此,我認為盧瑟還想知道他們是否能被殺死。爬蟲藥劑的作用包括愈合傷口、再生斷肢、強化體能,理論上來說它的確可以處理某些致命傷——”
布魯斯轉動投影,調出了實驗室的兔子和死去的人。
“——留意這些選手死亡的方式,珍妮,一人死於蠍毒,一人被石頭刺穿,一人死於頸椎斷折,我們的盧瑟先生真是有創意得很。”
“創意與否,他們都死了。”詹妮弗說,她望著對麵的年輕人,“如果盧瑟的確想上升到不死的層麵,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一股寒意蔓延過她的身體。
當時在奧斯本大廈如果她選擇了爬蟲藥劑,現在又會是怎樣的光景?那些慘烈的死狀是不是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又會不會變成半人半獸不死不活的怪物?
“珍妮?”布魯斯輕喚。
“我沒事。”詹妮弗擺了擺手,“說說你知道的信息吧。選手們都活得好好的,沒人變成實驗白兔那樣的怪物,康納斯博士怕是很激動吧?”
布魯斯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才接口。
“你對盧瑟和康納斯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博士在五天前調取了一管爬蟲藥劑,而盧瑟也已經讓他手下的研究員進一步強化藥劑。”
他把企鵝人和黑麵具爭端的始末展示在屏幕上。
“盧瑟想通過黑市在哥譚黑幫進行藥劑實驗,另外他還準備對實驗選手發布第二階段注射計劃。”
這些殘酷的計劃閃爍著幽幽藍光,毫無半點人性可言,幾乎刺痛了詹妮弗的眼睛。
這就是人,她冷靜地想,貪婪成性,利益至上。
阿爾弗雷德看了他們一眼。“蝙蝠俠準備怎麼辦?”他低沉地問道。
“他能有什麼辦法?”布魯斯嗤聲,“我已經讓盧修斯宣布韋恩集團和萊克斯工業的合作項目,這周六我會在舉辦一個宴會。”
聽起來蝙蝠俠已經有了主意。
詹妮弗低頭。
吃了一半的太陽蛋軟趴趴地掛在叉子上,藍莓司康餅、德國烤腸和咖啡的香味在空氣中四處彌漫,其間還混雜著濃鬱的男士香水味,以及淺淡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這是個夏日的清晨。
房間很涼爽,沙發很舒適,抱枕很柔軟,陽光從落地窗簾的間隙爬進來,照亮了雪白的床單、長毛的地毯和黑色的瓷磚。一道金色亮痕從天花板直下地麵,無數懸浮的輕塵在它的身體裡飛舞。
對麵站著的男人身體前傾,雙手按在桌子上,襯衫領口鬆鬆垮垮,幾縷頭發懶洋洋地散落在鬢角,身上臉上都倒映著顯示屏的藍光。
那是一串串沒有意義的符文和一幅幅辯認不清的圖畫,看著有些滑稽,有些孩子氣,卻也無損他的相貌堂堂。
詹妮弗從愛了許多年的大自然回歸,進入到另一個正學著去愛也準備愛很多年的小空間裡。
一切本該如此美好——
如果不是死禿子非要添亂的話。
爬蟲藥劑沒把人變成跑來跑去的大蜥蜴已經是萬幸了,還能改造使用者簡直是中了頭彩,可他還是不知足,就是不知足!
難道非得個個都變成超人才肯罷休?
萊克斯·盧瑟幾年前好像也沒這麼偏激;怎麼超人走了他反而瘋狂起來,莫非人禿頭之後腦回路就會朝極端的方向跑去?
真是越想越氣。
“七層地獄!”詹妮弗咒罵道,“我看他就是不能讓我好好地完成比賽。”
她的怒意全寫在臉上,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布魯斯都忍不住盯著看了半晌。
許久,他才悠哉悠哉地開口。
“我聽說托尼有意跟你合作,他出麵片酬肯定不低,要演英雄訓練量也肯定不少,這是個合情合理的退賽借口。”
這個萬事通!
現在拋出來退賽雖然有關心的意思,但歸根結底他也知道她的心情。
“我會慎重考慮。”詹妮弗隻能這樣說。
先看看輪間休息能不能解決問題。
一來原身畢竟是個演員,要實現她的夢想就不可能去做背包客或冒險主播;二來現代社會大部分土地都被各個國家瓜分,一些地方沒有關係根本也進不去;再說生命環這種安全保障也不是說有就有。
《荒野挑戰》真的是難得的機遇。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她。
詹妮弗起先還不以為意,直到被這種端詳的視線看煩了。
“我舍不得荒野。”她直白地承認道,“它給我一種非常特殊的感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獵豹,有時候又像一棵天生天養的樹。”
她的語氣那麼認真,布魯斯便也軟下了音調。
然而這家夥不當蝙蝠俠時欠揍都被寫在了骨血裡——糾正,這家夥當蝙蝠俠時也十分欠揍,隻是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他,
他勾著嘴角,眼角眉梢全都寫著獨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調笑神色。“你猜怎麼著,你現在聽起來真的有點像毒藤女,珍妮。”
這是個夏日的清晨。
桌上的半隻太陽蛋——
去他的太陽蛋。
戴維斯小姐隔著圓桌把抱枕摔到了韋恩先生的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萊禿:我搞事跟你們談戀愛有什麼關係?怨我咯?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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