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死敵(1 / 2)

詹妮弗開始收到各種各樣的短信轟/炸。

被人襲擊對公眾人物來說是件大事, 不僅圈內熟人在關心,連隻有泛泛之交的人也送來了問候和祝福, 至於經紀人團隊則完全陷入了震驚和焦急之中。

她在車上按掉了瑪哈三通電話, 回到公寓裡才想起來要回call。因著整件事對她來說是無妄之災,女經紀人在長達半小時的寬慰後隻是催她用社交賬號給粉絲報平安。

第二個接起電話的布萊恩風格更加簡潔明了,他給了她兩個指示, “保鏢馬上會到”和“彆對記者說話”, 然後就掛掉電話, 專心指揮公關團隊處理突發事件。

原本詹妮弗是板上釘釘的受害者,但她表現得未免也太不像個受害者了, 平時“硬漢”和“大姐頭”的形象又深入人心,輿論變成了詭異的冰火兩重天。

一部分人認為受到襲擊後動用一切力量保護自己是人之常情, 而且符合“不退讓法”;另一部分人則認為狂熱粉絲沒有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動用過激手段——尤其是大明星動用過激手段會帶壞其他青年。

這個社會對公眾人物的要求就是十全十美。

襲擊事件發生後三小時,幾方勢力聯手將新聞報道壓得相對客觀,可詹妮弗拿著椅子砸人的視頻還是在社交平台上傳得到處都是,有許多網友大喊“乾得好”、“太帥了”,同時□□和質疑也滿天飛。

詹妮弗隻報了個平安, 沒有出麵說更多話。

她從來都沉得住氣——作為明星,這年頭她見過太多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嘴強王者,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噴的鍵盤俠,以及總喜歡用“雖然但是”造句的歪屁/股理中客。麵對傻【嗶——】,沉不住氣也沒什麼用。

“好像我就該站在那挨打似的。”

第三天夜裡詹妮弗光腳坐在地毯上對打電話來慰問的萊昂納多抱怨,布魯斯從旁邊經過, 把一條厚厚的毛巾丟到她**的腦袋上,然後不動聲色地和視頻中的大帥哥對了個眼神。

“你能想象嗎?”詹妮弗撥開毛巾動作誇張地模仿,“那變態穿得像個恐怖/分子,眼神跟警匪片裡的黑幫老大一樣,雙手抄在兜裡,衝上來這樣對我噴氣。這還不算完,他一邊噴一邊還說自己是我的未婚夫,愛我到死,要把我帶走。”

阿爾弗雷德輕輕地咳嗽一聲。

詹妮弗抬頭做了個“我說的是真的”的口型。

“然後我為了自衛撞了某些地方,拿椅子砸了他兩下,結果現在被劈頭蓋臉評論的卻是我?”她接著說道,“講講道理,我怎麼知道那氣體是臭氣?萬一是某些能讓人把從小到大所有上/床記錄都供出來的精神毒/氣怎麼辦?或者是能把人立刻弄瘋弄死毀容的化學毒/氣呢?這裡可是哥譚。”

現在連布魯斯都在裝模作樣地咳嗽了。

“你這是地域歧視。”哥譚王子一本正經地說。

詹妮弗再次抬頭做了個“我說的是真的”和“滾蛋”的口型。

視頻電話裡的萊昂納多寬慰道:“放輕鬆,女孩,這該下地獄的世界就是這樣。”

他剛剛似乎在中島倒橙汁,現在在朝臥室走,屏幕裡隨隨便便地暴露了不少細節。

臥室門口有一雙女用的拖鞋,進門處有一根掉在地上的卷發棒,練功褲和寬鬆的睡衣胡亂丟在小沙發上,讓人不禁聯想到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好萊塢頭號緋聞。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和兩個女人不得不說的故事——當然故事結尾布萊克·萊弗利大獲全勝,得到了正牌女友這個身份認可。

“是啊。”詹妮弗從鼻子裡出了口氣。

現在網上的年輕群體還比較正常,上了年紀的社區到處都是理中客式評論,什麼“雖然狂熱粉絲很討厭,但是他也沒真的帶來什麼傷害”,什麼“雖然這個男的不像好人,但是戴維斯砸他的樣子看起來也很瘋狂”,還有“這太暴力了,而孩子們還在喊酷,我害怕他們學著樣子在學校裡鬥毆”。

她真想說:要是你們家小孩個個都學我,至少不會在遭到攻擊時被人打死。

“彆想了,嗯?”萊昂納多把空杯子放在櫃子上,“你又沒把他殺了,打兩下怎麼了。就算真把他殺了也不犯法,總比鬨到像......他們那樣好吧。”空格停頓大概是想舉例一些遭遇不幸的明星。

他隻是隨口提到“殺人”,詹妮弗卻和布魯斯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在掏出小醜紙牌後,他們兩人再次分析過這場鬨劇,想弄明白小醜為什麼選中她作為突破口。旁聽的阿爾弗雷德提出了一個嶄新的見解:說不定小醜的本意就是想看見自衛殺人。

當時如果沒有克拉克·肯特及時阻攔,在狂熱粉絲第三次按動儲存片時她是肯定會下死手的。詹妮弗知道自己的打鬥經驗和一把椅子能對人造成的傷害,命中頭部將人打死不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

要是她果真把襲擊者殺了,事後戈登局長跑進來證明他是個精神病患,手裡拿著的也是無害氣體,接踵而來的就會是無窮無儘的麻煩。

不退讓法保障公民可以和襲擊者發生致命搏鬥,但社會輿論對普羅大眾和公眾人物自有兩套不一樣的標準。

“殺過人”這個短句會影響她的事業,而殺人的壓力和社會輿論帶來的壓力同時作用甚至可以輕易毀掉一個人。

詹妮弗在心裡冷笑一聲。

她算是把這個超級罪犯給記住了。

小醜擅長玩弄人心,整個會場都被他玩得團團轉。而且他足夠危險,哪怕發出一張警告性的紙牌都讓布魯斯整天疑神疑鬼,恨不得用蝙蝠科技把公寓團團圍住。

不管小醜為什麼要以她為中心策劃這次襲擊——不管他單純衝著“哥譚王子”來,還是真的在懷疑布魯斯是蝙蝠俠社會關係中的一員,甚至就是蝙蝠俠本人——想借著打擊她達到目的都是種錯誤的決斷。

詹妮弗不是高塔上等待救援的公主。

從來不是。

她也從來算不上什麼任打不還手也不記仇的爛好人。

“珍妮,想什麼呢?”萊昂納多問道。

“沒什麼,”詹妮弗眯了迷眼睛,無所謂地說,“我倒希望出門能帶槍,可惜我們還沒自由到那份上。你猜怎麼著,現在布魯斯都不讓我出門了,簡直是大男子主義!”

“噢——不讓你出門——”萊昂納多以一種格外欠揍的語氣複述道,“怎麼不讓你出門?腳長在你身上,他總不能把你拴在褲腰帶上吧?再說連我都知道你的電影快公映了,難道他還打算整個宣傳季陪著你到處跑嗎?真甜蜜。”

“在我把你今年的生日禮物掐死之前趕快閉嘴,萊奧。”詹妮弗警告道。那是條銀藍色的小蜥蜴,托人從南美弄來的新寵物品種,在燈光下就像寶石一樣閃閃發亮,連自稱對四腳蛇過敏的瑪哈都愛得跟眼珠子一樣。

視頻那頭的資深爬蟲愛好者果然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繼續把話題轉回寬慰上來。

“總而言之,”他說道,“過段時間大家就什麼都忘了,那些吸/毒強/奸的人渣個個光鮮亮麗,你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呢?不就是進次警局嗎?偷稅被傳喚的都還活蹦亂跳呢。哪個明星沒犯過點事。”

“這是我第一次進警局。”詹妮弗板著臉說。

“難怪,第一次難免會緊張。”花花公子迪卡普裡奧先生下意識地接口道。

詹妮弗:“......”

她啪的掛掉了電話。

這的確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進警/察局,而且昨天早上去做筆錄時感覺很不好。

任何人都想快點把身上的麻煩解決,可一旦有預感這個麻煩一時半會兒甩不脫,又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警告,而且是身邊每個人都在像繃緊的琴弦一樣警告,有時候真的會把人逼瘋。

昨天詹妮弗是和布魯斯一起去警局的。

哥譚警局的設計十分古舊,進門處要經過高高的台階,外牆部分區域爬了苔蘚,正門頂上的鐵架子正中還掛著一塊巨大的圓牌,中心刻著隻展翼的雄鷹。

吉姆·戈登局長要務纏身,但還是抽空在筆錄做到一半的時候過來詢問。

當時詹妮弗正在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重複回答問題,而年輕的女警員則在一遍又一遍狐疑地詢問,她簡直被弄得哭笑不得。這位警員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像隻含著酸檸檬的開屏孔雀——那種隱晦的嫉妒是衝她來的,那種蹩腳的巴結是衝布魯斯去的。

這也沒辦法。

韋恩少爺憑借自己的光輝表現在形象上扳回一城,他現在的人設再也不是“隻會誇誇其談的花心軟蛋渣男”,而是“關鍵時刻勉強頂用而且還有一兩分真心願意為正牌女友舍生忘死的花心軟蛋渣男”。

在警員第十次詢問同一個細節時,戈登局長走進了房間。

詹妮弗立刻笑了。

她還從未見過人類能以那種觸電般的速度起身低頭變臉呢。

“一切都好嗎?”戈登局長嚴肅地問。

“挺好的。”詹妮弗把玩著自己的指甲,慢慢悠悠地回答。

年輕警員被他的頂頭上司揮退,出門前仍然保持著麵上的公事公辦,隻留下一個鉤子般的眼神。詹妮弗好笑地朝邊上瞥了一眼,韋恩大少雖然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轉筆,但上下滾動的喉結和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如雞的模樣出賣了他內心的忐忑。

這個戲精,演戲總是演全套。

吉姆·戈登半點沒察覺出詢問室裡的古怪氛圍,他頭疼地按著太陽穴,另一手從筆錄上劃過,停在桌子上敲了敲。

“韋恩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那麼說,紙牌,是吧?小醜給GCPD找了不少麻煩,雖然我不太願意承認這點,但他的確滑不留手,我手下最好的警員都沒法把他追拿歸案。”

暴露小醜紙牌是兩人商量好的對策。

詹妮弗堅持認為正常人發現這種怪事後第一反應就是報告給警方,就算注重**的名人也一樣。小醜是名聲在外的瘋子,隻有警方能保護人身安全,總不至於指望律師團隊和公關團隊親自扛槍出馬吧。

“很抱歉讓你在哥譚遇到這種事。”戈登局長接著說道。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找上我。”詹妮弗老老實實地承認。

“你覺得奇怪,可我卻不會驚訝。”吉姆·戈登顯得越發頭痛了,“小醜就是個瘋子,彆說你了,那些曾經被他找上過的人沒有哪個知道為什麼。除了心理醫生,瘋子的想法不是常人能懂的,否則這世上就都是瘋子了。”

詹妮弗給麵子地又笑了笑。

他們一起離開詢問室,局長親自把兩人送到樓梯口,在分彆前給出了忠告。

“要當心,戴維斯小姐。”他認真地說,“小醜不會滿足於一場並非完勝的遊戲,這段時間你最好加強警衛,讓經紀人去給你雇些保鏢——你懂的,明星都有的那種團隊。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了,最重要的是暫時不要接近粉絲,沒架子有時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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